第二天葉揚一大早就起了床,挑了件比較深色的衣服穿上,他想讓自己顯得成熟些,可是一照鏡子還是搖了搖頭,自己這張臉實在太稚氣了,怎么打扮也沒用。
吃過早飯之后,找了個借口跟葉君說了之后,便動身往那家桃嶺旅館去了,他知道許蕓不會連夜逃走了的,因為她是一個很守信用很要面子的賭徒,就算不會真的兌現昨天的賭約,卻也絕不會賴賬,更不可能一走了之。況且她還是要強的女人,白白被人拿走了四千多塊錢,她也絕對不會甘心的。
到達桃嶺旅館的時候,老板娘老遠就認出了他,臉色有些不好,估計是因為對昨日許蕓傲慢的態度耿耿于懷,所以極有可能把怨氣發泄在自己身上,至少得為難一下,不讓自己進去,反正這里是她的地方她說了算。
葉揚沒等她發難,便嬉笑著嘖嘖說:“阿姨這身衣裳真好看,跟您真搭配!”一副童言無忌的樣子,可是這話一說出口,自己的就有點要嘔吐的感覺了。那一身花布裙子也太庸俗了點吧!
老板娘一聽果然轉怒為笑,慈眉善目的說:“小帥哥,你來找那位姐姐吧,他今天還沒出門呢,進去吧進去吧。”
真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啊。
上樓之后順著昨天的路徑找到了許蕓的房間,房門關得正嚴實,也對,一個美女的房門關得不嚴要出問題的,一個騙子的房門關得不嚴也會出問題的,一個美女騙子的房門關得不嚴,遲早得出大問題!
葉揚敲了敲門,九四年的小城旅館,自然不會安裝門鈴。
“誰?!”美女的聲音帶著一絲警覺。
“我呢。”葉揚用昨天在廢墟里頂著她水蛇腰時的那種怪聲回答說。
里面的美女沒有再說話,只傳來一陣急促的拖鞋蹬地的聲音,忽然房門被“哐當”一聲從里面拉了開來,一個絕美高挑的女子出現在了門里,美目散放著能殺死人的光芒!
“小流氓,你還敢自己找過來!”絕美女子抓著門栓大吼起來。
葉揚一臉茫然無辜說:“我為什么不能來,我來取走我昨天贏的東西呢。”
許蕓又羞又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只白嫩靈秀的手抓著門栓拼命的使勁,似乎非把它捏碎一樣——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抓狂吧。
葉揚還想逗逗她,可聽見隔壁的門“吱”的一聲打開了,葉揚連忙正了正衣裝抖擻精神,他知道他的表演又要開始了。
“三叔你怎么出來了?——就是他,偷走了咱們的錢!”許蕓對著葉揚的身后指著他說。
葉揚回頭看了看,是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人,大約三十七八歲的樣子,面容有些清瘦。——正是昨天在書里偷書引走胖店主的人!
“您好,我叫葉揚。”葉揚并沒有絲毫的驚詫,十分得體禮貌的問候說,這讓許蕓奇怪的看著他。
“你好……我叫許地山,是蕓蕓的三叔。”許地山有些訝異,雖然他昨天已經聽許蕓說了葉揚的所作所為,知道他不是個簡單的男孩子,可是此刻葉揚所表現出來的鎮定與坦然,還是讓他覺得十分不可思議。這種泰然自若的境界不是靠小聰明就能做到的,只有經歷過很多事情之后才會有的。
當然,許蕓只告訴了他葉揚偷走四千塊錢的事,并沒有說她把自己輸給他的事,這種丟臉的事,打死她她也不愿意對第三個人說。
“許叔好。”葉揚親昵的叫了聲。
許地山點了點頭,指指許蕓的房間說:“進去坐坐吧。”
葉揚規規矩矩的進了屋子,客氣一番之后才坐了下來,無論是動作言行都很大方得體,完全不像昨日在許蕓面前的那個輕佻少年了。這讓許蕓又驚又怪,不停的朝他齜牙咧嘴:小流氓你裝什么紳士啊!
許地山與葉揚對坐著,打量了這個看上去只有十四五歲的少年(衣服還是有點用的),思考了一下說:“小兄弟,我不知道蕓蕓這丫頭是不是得罪你了,如果真是得罪了你的話,希望你能原諒她的不懂事,我許地山在這替她給你道歉了。”他說這話根本沒辦葉揚當小孩看,倒是把許蕓說得像是小孩子一樣,這也算是給足葉揚面子了。這話許蕓當然不愛聽,但是是自己長輩說的,不好說什么。
葉揚連忙假裝誠惶誠恐的說:“許叔你別這樣啊,其實我跟許蕓沒什么矛盾的,我們鬧著玩呢。”心里卻說,果然是多活了十幾年的人啊,就是比許蕓沉得住氣,下一句該是找我要錢了吧。
許地山說:“呵呵,這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不過既然你是鬧著玩的,是不是該把那四千塊錢還給我們了,我們還有急用。剩下的二百多塊錢,你就留著買……買些書本吧。”他本來想說讓葉揚買幾包煙抽,可是看葉揚的年齡似乎不應該這么說,又想說讓葉揚買幾塊糖吃,一想更不妥了,這話聽起來象是嘲笑他的。
“許叔,錢的事咱先不說,我今天來找你們是想說別的事。”葉揚笑著說。
許蕓一聽這話不干了,打岔說:“你這小流氓不要扯開話題,還想賴賬啊,還想黑吃黑啊!你不稱稱自己有幾兩重!”
許地山連忙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別再說話,又對葉揚道歉說:“蕓蕓這孩子性子急,你別當回事……你找我們有什么事?”這話聽起來有些別扭,許蕓明明比葉揚還要大六七歲,對著葉揚說許蕓是孩子,實在很奇怪。
不過葉揚就是喜歡這種奇怪的場面,他趁許地山不注意,偷偷朝許蕓眨了眨眼睛,直把許蕓氣得想過來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