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四,余嘉帶著幾個小太監把朱佑樘的東西搬了回來。錦瑟她們幾個見了笑得曖mei。一到傍晚,乳母就把小豬領走了。
張語泡在白玉池里滋養自己,這一個多月親自哺乳,再加上每日堅持做那個瑜伽,效果還是不錯的。用新制成的香膏抹了頭發,潤了身子,不管何時女子的容顏都是不可忽視的。如果以為老夫老妻,孩子都生了就不必如此,那就大錯特錯了。是男人,就一定好女色的。(同志除外,他們好男色,但也是好色的。)
擦干頭發,張語在內室閑閑坐著。鈴音在她耳旁說:“皇上看小皇子去了。”
半晌,一雙金底繡蟠龍的鞋出現在張語低垂的視線里。
“奴婢告退。”鈴音退了出去。
“你今兒可真是香。”朱佑樘埋首在她頸間嗅聞,不時撫過她的頭發。張語這樣精心的等候他,他看了自然是歡喜的。
張語突然冒出點羞澀,畢竟太久沒在一起了。
朱佑樘突然伸手呵在她腋下,“想不想我?說,想不想我?”
張語整個人顫動起來,縮手縮腳的往后退,“別撓我癢癢,嘻嘻,別撓”
朱佑樘蹬掉鞋子,跟著撲上chuang去,“說不說?”作勢又要往她腰上撓去。
張語抓住他的手:“想,想,我想你想得慌。”
朱佑樘抱著她倒下去,張語狠狠地體會了一把什么叫做“小別勝新婚”。
弘治五年三月,陸隨玉從吐魯番回來了。整個人都有些憔悴。朱佑樘看得有點驚奇。還沒見這小子這么蔫過。也不是說他沒精打采,他精神還是強打著。想想密報里說的,隨玉要肯安定下來,想來天上的陸家父母也甚感安慰。可他也要找個看得見摸得著的女人呀?
張語聽說以后,愕然瞪大眼,“你說什么?陸隨玉愛上了海市蜃樓里的美人。”
朱佑樘點頭。
張語捂住嘴笑:“這才叫報應呢。他怎么不去找?”
“怎么沒去,這就跑回來告假呢。”
“你準他了么?”看不出來啊,一旦動心還是很投入嘛。
“沒有,這么個虛無縹緲的影子。不過,我交代人繼續替他找了。”
五個多月大的小豬已經會自己翻身爬起來了。看到父親,他扭著身子朝他哼哼,朱佑樘把手指遞到他面前,被他一把抓住。伸出粉紅的小舌頭舔舔,然后皺眉。
朱佑樘輕輕把他的胖指頭拔下,“這是怎么說的,餓了嗎?”
“不是的,他現在看見什么東西都要抓到手里看一看,然后塞到嘴里嘗一嘗。”認識世界呢。
“那怎么行?咬到什么不好的東西可怎么好?你就由著他?”
“我可是很注意的,剛才不是您自己送到他面前的么?”
他們在這里說著,無人理會的小豬“咦咦呀呀”的表示著自己的不滿。張語抓了個手鈴搖,小豬就咧著嘴沖著母親笑。兩只手伸過來要拿,小小的肥指頭,每個指頭上都有個小小的肉窩窩。張語讓他自己搖,手鈴發出響聲,小豬就“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母子倆玩了一會,小豬的注意力被父親身上的圖紋吸引住,伸出小手去抓。
張語把他的手抓了回來,他不耐的在母親懷里扭動。朱佑樘伸手抱過兒子。張語皺眉,他是不是太溺愛了一點。小孩子只是看著父親身上的圖紋新鮮,沒有必要特意把他抱過去,讓他扯著你的龍袍玩吧。
小豬在父親懷里,兩腿用勁蹬著,高興得呀呀直叫,口水滴落到父親龍袍上。
朱佑樘捏捏兒子的胖腳丫,“朕與大臣們商議過了,三月戊寅立皇嗣,大赦天下。”然后把小豬顛顛:“照兒,父皇立你做皇太子,好不好?”
小豬咿呀的應和著。
朱佑樘看著她,“上次不辦百日禮我就依了阿語,這可是國事。”
這能相提并論么?
“岳丈的位置也要升一升才好,不然太子外家就太微賤了。”
張語只好站起來,行了個很完整的禮:“臣妾代皇子與父親謝皇上隆恩。”
張語看著坐在床上與鈴音搶荷包,要往嘴里塞的小豬,小東西,你是太子了。在這個重嫡庶之分的時代以嫡長子身份被立為皇太子。
看著他清澈純凈的眼睛,張語的心沉靜下來,“媽媽不該戴著有色眼鏡看你,對不對?你爹爹溺愛你,媽媽來唱黑臉好了。”
張語“叭”地一下就親在了他小胖手的窩窩里。他咯咯咯的笑起來。
“皇嫂。”朱佑棆的臉出現在門外。
“五弟,快進來。來,小豬,小叔叔來了。”
朱佑棆睜大眼,“你怎么叫太子做小豬啊?”他摸摸頭,“論規矩,臣弟該給太子磕頭。”
張語嚇得叫一聲:“別。快過來。來,小豬,我們跟小叔叔打個招呼。”張語把小豬的手抬起來,趴在小五肩上。
“別叫皇祖母和皇兄聽到。”小五伸手抓住小豬的手,坐到床上和他玩。
張語讓鈴音看著這叔侄倆,走到廊下。
“聽說陸大人遇到仙女了,可惜后來再找不著了。”
“仙女哪能相見就見呀。那還不得回天上去了,天上一日,世上一年,陸大人得等多久才能再見到仙女啊?”
是兜兜跟小邑的聲音。陸隨玉的八卦傳得挺廣呀。也是,發動了那么多人去找。
“聽說很美啊,是陸大人生平僅見。”
“那豈不是比皇后還美?”小邑不信。在她心底,皇后就是最美的。要不然皇帝怎么肯心甘情愿的只娶她呢。
張語想咳嗽兩聲,想想還是走開了。這宮里夠寂寞了,不八卦怎么活。陸隨玉既然說是生平所僅見,那肯定是認為比她漂亮了。
回到房間,看到的情景讓她失笑。一屋子的宮女太監極力忍笑,時不時還發出兩聲‘噗噗’的怪聲。
小五在床上堵著想要越過他爬下床的小豬。叔侄倆在進行爬行比賽。小豬爬到左邊,小五就爬到左邊堵住他。然后小豬又往右爬,小五又爬到右邊堵他。十個多月大的孩子正是好動的時候,有人陪他,高興得直流口水,戴的圍兜兜都打濕了。可是,五弟,你什么時候退化為爬行類了?
張語在門口笑看了一陣,走進屋去。小五看到她,松了口氣下床來。小豬爬得一身的汗,張語接過鈴音遞的毛巾輕輕給他擦。小豬漸漸安分下來,似乎有些享受涼涼的毛巾敷面。
捏捏小豬的鼻子:“闔宮上下都圍著你打轉轉,小壞家伙,還折騰小叔叔。”
小五坐在一旁,小宮女給他端上消暑的良品,一邊吃一邊說:“你一出去他就要往床外爬,我又不敢怎么他。只好堵著不讓他下去。”
小豬扯著身上的單褂,小手小腳藕節似的,不知怎么拽了只小鞋子在手上奮力往床上挖著。
張語快樂的理理他的頭發,“嗯,好樣的,媽媽的小豬會使用工具勞動了。了不起!”小豬感應到母親的情緒,咧開嘴笑。
“皇嫂,你在寫什么?”小五吃完東西,注意到張語在刷刷刷的記著什么。
張語抬頭笑瞇瞇的對他講:“豬寶寶日志。”然后獻寶一樣給他看,“你看,七個月零兩天摸到小牙破土,八個月十一天,匍匐前進前進一小步......”
小五看著她,“皇嫂,你好有心哦。”
張語笑著說:“我也沒有其它的事,這個記下來,以后小豬長大可以給他看,我老了也可以看。”小孩子只長大一次嘛,想想表姐那樣的白領,三個月就給孩子斷奶去上班,張語覺得很知足。
“皇嫂,你今年還給我量身高么?”小五望著他。
張語摸摸他的頭:“量啊,到你娶媳婦前皇嫂每年都給你量。來,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變。”
晚上,朱佑樘回來,問她:“照兒今天又干什么了?”
張語就學著小豬的樣子做了個挖東西的動作。
朱佑樘抱起兒子,“照兒,爹爹回來了,來,叫爹爹。”
小豬抬頭看他,露出個大大的笑臉,發出一聲響亮的叫喚:“爹!”
朱佑樘怔了一下,興奮的舉著兒子對張語說:“阿語,照兒會叫爹,他會叫我了。”
張語湊過去,“叫媽媽,快點,叫媽媽。”日子久了,朱佑樘也接受了她這個稱呼,沒有說什么。
逗弄了半天,小豬也只會依依呀呀,咧著嘴對她笑,幾顆小牙床白嫩嫩的。
一旁的朱佑樘還沉浸在兒子開口叫爹的激動中,在寢殿走過來又走過去。
留意到張語怏怏的,他走過來,“就是機緣巧合叫了這么一聲嘛,你想聽,過幾個月他叫得你應都應不過來。”
張語嗔他一眼,是呀,機緣巧合,您都在屋里轉了七八個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