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語的堅(jiān)持下，煒兒還是由她自己來帶。朱佑樘惱恨不已，“哼，再這樣，再這樣，我就...”

“就什么？哼，沒人攔著你，也沒人攔得住你。”

“阿語！”朱佑樘拖長聲音。

張語轉(zhuǎn)過頭來，“好了，我不說了，你也不要再說。”轉(zhuǎn)眼卻看見煒兒抓了東西正往嘴里送，趕緊攔住他。

煒兒氣惱的抓住她的一縷頭發(fā)拉扯，無論怎么哄就是不松手。

“哎喲，小祖宗，你松手。佑樘，你快救救我。”

朱佑樘過來拉拉那縷頭發(fā)，煒兒還是不肯放手。

“他不放手，怎么辦？”聲音里有點(diǎn)幸災(zāi)樂禍。

張語還保持著趴在搖籃邊搶煒兒嘴里東西的姿勢(shì)，頭一抬起來就扯到頭皮，偏煒兒得了趣，抓著笑得嘻嘻哈哈的，口水還流到上面。張語一發(fā)狠，把頭發(fā)扯了出來，還沒站起來，煒兒就爆出一聲哭喊。

張語無奈，又把頭發(fā)送了上去，“你扯，你扯，你隨便扯，反正我上輩子肯定是欠了你們父子的。”一面又叫朱佑樘，“佑樘,去拿個(gè)拂塵過來。”

拂塵拿了過來，卻得不到死小子的青睞，他還是比較鐘情于母親的秀發(fā)。

朱佑樘忍著笑意，“要不，你就先這么著吧。孩子手勁也不大。”

“把你兒子抱走，去，找你老子去。哎喲，你快把他抱開，我脖子扭到了。”張語哇哇叫了起來。

“撲！”朱佑樘再忍不住的笑了出來，伸手把煒兒抱起來，他的注意力被轉(zhuǎn)開，也算救了張語。

“要不要叫太醫(yī)？”

“沒那么嚴(yán)重啦。”張語自己左右擺動(dòng)脖子，剛才蹲著保持一個(gè)姿勢(shì)太久了。

“阿語，你看，你看，是不是要長牙了。摸著有點(diǎn)不平。”朱佑樘伸手逗煒兒，被他han住。

“是啊，以前小豬就是這個(gè)樣子的。”

兩個(gè)人頭湊在一起，研究起了小兒子的牙床，方才的幾句爭執(zhí)被拋在了腦后。但問題還是沒有得到解決。

“你知不知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看他氣憤的樣子，張語反省了一下。好像從懷上煒兒開始，佑樘就一直很有耐心，自己也說了以后要好好待他。是不能再這樣了。

困難的說：“那讓他呆在側(cè)殿跟乳母玩吧。不帶他到寢殿來。”

朱佑樘把搖籃里的煒兒抱起來，交給乳母帶走。

煒兒瞪著大眼睛，不明白自己玩得好好的，怎么會(huì)突然被抱走。走出房門就開始飆淚，一聲聲那個(gè)哀凄。張語馬上就心軟了，要過去把他抱回來。煒兒看母親走了幾步，也把雙手抬起，等她來抱。

朱佑樘抓住她，示意乳母趕緊把人帶走。

“阿語，要學(xué)會(huì)放手。第一次總是最難割舍的。我以前寵照兒你跟我說的，孩子總是要長大的，不能讓他們太過依賴。”

朱佑樘本來以為這次和上回一樣，張語過一段時(shí)間就會(huì)接受不能整天跟兒子黏在一起的事實(shí)，可結(jié)果卻是他回了寢殿總是找不見人，而側(cè)殿卻總是滿室歡聲笑語的。

他抗議了幾次，張語之說：“哎喲，你跟小孩子爭什么，我還不是一天到晚就睡覺那會(huì)看到你最多。你平常都跟你的大臣在一處，我可沒有亂吃醋。”

這、這、這能一樣么？

“來，煒兒，看看媽媽手里拿的是什么，爬過來，爬過來就可以得到獎(jiǎng)勵(lì)哦。”

煒兒扭著身子，向張語爬過去，一路呀呀叫著。屋里全鋪上了厚厚的墊子，方便他爬行。

“媽媽，媽媽，你帶弟弟出來看我放紙鳶吧。”小豬的頭在門口冒出來，很興奮的說。

陽春三月，天氣不寒不燥，正好放紙鳶。

御花園里，就只有小豬的一只紙鳶高高飛揚(yáng)，未免單調(diào)。

把小兒子放在乳母推來的搖籃里，張語也拿了一只紙鳶放起來。

朱佑樘嘆口氣，多大的人了。

“照兒，快追上你羅。”張語看著紙鳶，慢慢的放線。

小豬抬頭一看，可不是。趕緊緊跑幾步，要維持優(yōu)勢(shì)。

“照兒，你去那邊一點(diǎn)，要絞起了。”

“媽媽你走開一點(diǎn)啦。”

“看吧，看吧，絞到一起了。”空中兩只紙鳶還在快樂的纏繞著。

煒兒坐在搖籃里，興奮的看著，幾次差點(diǎn)撲出搖籃，嚇得乳母把他抱起來。他一挨到人身上，扭著身子就要往母親與哥哥那邊去。

乳母獲得同意后，抱著他走過去。他也伸手去拉面前的線。

“煒兒也想放啊，等你大點(diǎn)吧，啊，大點(diǎn)哥哥帶你來。媽媽，他什么時(shí)候可以走啊？”

“再有兩個(gè)月吧。”

兩個(gè)月后

張語牽著煒兒的雙手，倒退著前行，引他邁步。

“來，寶寶，不怕，有媽媽在呢。”

煒兒穿著單褂，藕節(jié)似的手臂露出來，試探著提起一只腳，抬起來又放回去，不肯走，要討抱。

張語搖頭：“不抱，自己走。來，再來！”

煒兒癟癟小嘴，張語不為所動(dòng)，繼續(xù)微笑著逗引。

終于，煒兒的小腳又提了起來，往前試著移動(dòng)了一點(diǎn)，小心的放下。

“好棒，好棒，再來！”

煒兒張開只有四顆小牙的嘴笑，又提起另一只腳，邁出去。

走了十幾步，他抬頭沖張語得意的笑。張語把他引到花壇邊，讓他自己扶著慢慢走。雖然晃晃悠悠的，總算邁開了步子。

忽然，他一個(gè)搖晃，張語下意識(shí)要沖過去，又硬生生止步。

煒兒自己扶著花壇站穩(wěn)了，居然還騰出手抹了下汗，張語狂笑。他頭上本來戴了珠冠，也讓張語摘去了。

不過，又走了幾步，還是一屁股墩子坐在地上。他也不哭，就著在地上的姿勢(shì)抬起手，“啊啊”的叫著張語。

“是媽媽，不是啊啊。”張語蹲下去，“自己起來，好不好？”

煒兒的手抬了半天，看張語也不遷就他，最后兩手往地上一按，手腳并用爬了起來。張語把他摟在懷里，幫他揉小屁屁，他好像吃癢，咯咯笑了起來。

“媽！”煒兒‘啊啊’了半天，忽然奶聲奶氣叫了一聲。喜得張語把他抱起來，舉到半空。轉(zhuǎn)頭去問內(nèi)侍：“皇上回來沒有？”

得到否定的答案，張語抱著小兒子回側(cè)殿去，繼續(xù)鞏固他的發(fā)音。

朱佑樘一回來，就被請(qǐng)去了側(cè)殿，去了才知道張語要跟他炫耀小兒子叫媽了。

伸手把煒兒抱起來，“你也叫聲爹來聽聽？”

煒兒看著他，高興的也叫了聲‘媽’。

“怎么管誰都叫媽？”

下學(xué)的小豬興沖沖的過來，也被叫了聲‘媽’。

“這都教的是什么”朱佑樘搖頭，“你趕緊教會(huì)他。回頭管誰都叫媽，我說得清楚么我？”

張語‘撲哧’一聲笑出來。這大明的百姓沒事喜歡閑磕牙，最喜歡聽的就是皇室的八卦，跟現(xiàn)代那些看明星八卦的人一樣。

“來，這是爹爹，爹爹。”張語指著朱佑樘，教煒兒。然后指著小豬，“哥哥，哥哥。”

結(jié)果煒兒還是只會(huì)叫媽。

“顯見你平日是作弊了的。”

小豬附議：“對(duì)，媽媽肯定作弊了。”

“我跟他呆的時(shí)間最多，他親近我也是自然。”

“是啊，你是跟他呆的時(shí)間最多。”朱佑樘轉(zhuǎn)身出去了。

張語腹誹，那會(huì)兒照兒先叫你我也沒在怎樣啊，為什么煒兒就不能先叫我？

“哎，還氣啊，我一定好好教他念‘爹爹’。”晚間，朱佑樘沒什么精神，張語推推他的肩膀。

朱佑樘瞪她一眼，他哪是為了這個(gè)。

“阿語，煒兒也要滿一歲了，我們給他選個(gè)好的大伴，讓大伴帶他玩吧。”

“恩，再說吧。別人我也都不放心。”張語坐下給兒子繡小兜兜。

朱佑樘想起一事，“哎，我的荷包呢？”

“啊？你還記著啊！尚衣局不是每個(gè)月都給你上那么多，我的手藝又不大好。”

“她們也給照兒煒兒繡了很多，那你干嘛還要自己繡？”

“這是溫暖牌的嘛，你真要的話，等我繡完這個(gè)兜兜吧。你那么挑剔的人，回頭我繡了你又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這可是再三再四才討到的呢。”

“好，那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