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夜庭宣擁有各式各樣的美人,那定然什么樣的都見過,莫逸清與其糾結(jié)打扮,還不如從其它方面著手。畢竟以色侍寵終不能長久,等自己的容顏老卻,或有新的人兒進來,她又該如何。
莫逸清穿戴如平常,忐忑不安的隨內(nèi)侍一同離去。在接送的馬車中,莫逸清想象著各種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到時她該如何應(yīng)對。
莫逸清靜靜的站在延喜殿中央,輕紗帷幔隨風(fēng)而飄,燭火搖搖欲墜。殿中一鼎鎏金銅爐,香氣從中裊裊飄出,帶給這空曠的宮殿一種曖昧的感覺。纖手拂過殿中最醒目的龍塌,這里曾躺過無數(shù)的女子,或喜或悲。只是一方床榻,就讓那么多女子魂牽夢繞,用盡各種辦法只為爬上它。
是這后-宮女子的悲哀,還是這世道對女子的不公。同時父母養(yǎng)育,卻是兩種天地。男子施展抱負理想,女子卻只能育兒暖床。
做寵妃真的是自己的最終目標嗎?莫逸清搖搖頭,她知道不是。這只是在無法選擇的情況下,被迫定下的目標。她真正的理想,恐怕傾其一生都不能實現(xiàn)了。
走過龍塌,莫逸清來到一出掛著畫卷的壁前。潔白的墻壁上只掛了四幅畫卷,《雪梅》、《幽蘭》、《墨竹》、《香菊》花中四君子。
倘若不清楚真相的常人見這四幅畫,定然會以為這是梅川居士之作。但莫逸清知道畫風(fēng)雖像,卻沒有原畫的韻意。眼前的畫作相交原畫,少了一些大氣灑脫多了幾分拘謹,少了一些自信與張揚多了幾分郁郁不得志。
莫逸清輕聲嘆道:“可惜了?!?/p>
“哦,哪里可惜了?!?/p>
莫逸清聞聲回頭,發(fā)現(xiàn)夜庭宣不知何時悄聲無息的站在她身后。
“嬪妾見過”莫逸清想給夜庭宣行禮,卻被夜庭宣制止。
夜庭宣復(fù)又問道:“你剛才說可惜,哪里可惜了?”
莫逸清低頭沉吟道:“畫風(fēng)很像,一般人定分不出真假。可贗品終究是贗品,比之原畫還是差了些?!?/p>
“哈哈~”夜庭宣突然大笑起來,對莫逸清道:“莫貴人是第二個說這些畫作是假的人,以往那些妃嬪看到,無不是夸這副畫如何的精美、畫技如何精湛,無人識出這些畫作是贗品??磥砟F人對字畫有研究是真的。”
第二個人,那第一個人是誰,莫逸清有些好奇,但她不會去問夜庭宣,只是嬌羞的低起頭不語。
等笑夠后,夜庭宣瞇起雙眼,好奇的打量莫逸清:“莫貴人,你是如何看出這些畫作是假的?朕自認為模仿的很是逼真了。”
“因為嬪妾有居士的真跡,故而判處這副畫作是假的?!蹦萸鍦\淺一笑,不想這些畫是夜庭宣仿的。那她在這些畫中看到的,會是夜庭宣如今的心境嗎?
“哦。”夜庭宣若有所思的回了一句,心思卻飄到遠方。他知道梅川居士,還是從夜庭安那里得知。那次在夜庭安府上,他第一次見到那幅《幽蘭》,便被他深深吸引,能畫出如此佳作之人,定是一個人才。若能招為己用,必能助自己。只可惜,他派人四處尋找未果,反而發(fā)現(xiàn)同樣尋找的夜庭安的人。
他曾想過找不到人,收集一下他的畫作也可以。不想他的畫作更是難尋,十分稀少,只有四幅流傳于世。
“如此佳作,若能多些該是件佳事。”夜庭宣望著墻頭的畫作感慨道。
聽到夜庭宣這般感慨,莫逸清眼底也多了些陰霾:只可惜居士已故,世間再難有這般佳作了。
兩人不由感嘆惆悵一番。
晚風(fēng)徐徐吹過,吹亂了發(fā)絲。莫逸清將吹亂的發(fā)絲撥至一邊,抬眸靜看她身旁的夜庭宣。月光灑落在他身上,發(fā)出柔和的光芒??∏蔚哪橗嬕荒槼钊荩尤缫煌羯詈畈灰姷住?/p>
莫逸清不想自己,可以這番近距離觀察夜庭宣。昨日還戲弄自己的夜庭宣,如今卻憂傷。是為梅川居士,還是他自己,莫逸清不知道。
似感應(yīng)到莫逸清的目光,夜庭宣回過頭與之相望。夜庭宣忽一掃剛才的愁容,將莫逸清一把擁入懷中,調(diào)戲的說道:“不想莫貴人比朕還為之著急啊?”
莫逸清身子一僵,一時不知所措。她還是第一次與男子這般親近,男子獨特的溫?zé)釟庀⒃谒苑鬟^,癢的她滿臉通紅。心跳也不知不覺加快,快的她有些不受控制。
望著懷中羞澀的莫逸清,夜庭宣嘴角微微上揚,很是滿意她的態(tài)度。一個橫抱將莫逸清抱起,緩緩走至床榻,將其輕輕放下。四目相對,曖昧的氣氛,那雙溫柔似水的眸子,讓莫逸清開始有些慌張。
一番纏綿,極盡歡愉,莫逸清靠在夜庭宣胸口,陷入一陣沉思。
人們總說一個女人若將身子給了一個男人,那么她的心遲早也會是那個男人的。以前莫逸清不信,如今她卻有些怕了。她寧愿夜庭宣冷漠無情,那她便可不會為他失心,可以靜下心來為自己的夢想而奮斗。
可這一切,不是她能掌握的,也不是他能掌握的。在漫長的人生道路上,誰也不能保證一生不變。原本討厭的人變得不再討厭,原本喜歡的人卻變得厭惡起來。命運就像一張網(wǎng),將所有人聚集起來,可未來卻未知。
莫逸清只是妃嬪,是沒有資格在延喜殿留宿的。待時辰一到,就有宮人提醒。莫逸清重新穿好衣物,隨著馬車回流溢堂。掀起馬車的簾子,望著車外的夜空,星光璀璨,如鑲滿寶石的黑幕。
回到流溢堂,等候多時的月兒急忙出來,上前伺候莫逸清:“小姐回來了,浴水也準備好,只等小姐沐浴更衣。”
“嗯?!蹦萸迥c頭,任由月兒褪去她身上的衣物,緩緩進入浴桶。溫暖舒適的溫度,讓莫逸清身心舒爽。今夜,她侍寢之事定然早已傳遍后-宮,明日的晨省又將是一場惡斗。她必須養(yǎng)精蓄力,好好為明日一仗做準備。
次日,莫逸清早早起來,先去給玉孝柔問安再去給皇后請安。在見到玉孝柔時,玉孝柔對昨日之事閉口不提,好似沒發(fā)生一般。簡單受莫逸清一禮,就去了皇**中。
鸞鳳殿里依舊是歡聲笑語,眾人對兩人的進來并沒有太大反應(yīng)。莫逸清見這般太平,也不愿生事,就退至一邊。一些晚到的妃嬪也陸續(xù)前來,紛紛行禮。皇后只是囑咐幾句,就讓眾人散去。莫逸清原想隨人群一同離去,卻被皇后叫住。
那些離去的妃嬪紛紛用異樣的眼神看莫逸清,許是在她們眼中莫逸清該是玉孝柔的人,但和皇后牽扯上關(guān)系。
待鸞鳳殿中的妃嬪走的差不多,只?;屎笈c莫逸清兩人。
“莫貴人坐吧?!?/p>
“謝皇后娘娘?!蹦萸屐话驳娜胱闹性诒P算皇后留她下來是何意。
皇后驟然開口道:“莫貴人,近來身子可好些了?”
“謝娘娘關(guān)心,以好多了?!?/p>
“那本宮也就放心了。圣上膝下子嗣稀薄,妹妹該多多努力才是?!?/p>
接著,皇后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莫逸清聊起閑事,弄的莫逸清一頭霧水。這些話剛才說就可以說,為何還要單獨留下她來說,到讓人誤會連連的。
一想到讓人誤會,莫逸清有些想通了。先前朗湘悠就曾離間過她和玉孝柔,如今皇后這么做該不會想來個如法炮制吧。一想到這,莫逸清有些心驚。原以為的平靜,只是暴風(fēng)雨來臨之前的征兆,現(xiàn)在的一切才是重點?;屎笈c她講的這些話,若說給別人聽,別人定不會相信。有幾人會相信皇后留莫逸清下來,只是講一些雞毛蒜皮之事。這事擱莫逸清那,莫逸清也不是十分相信。
聊了好一會兒,皇后見侍候不早,就讓莫逸清散了。莫逸清本就想走,如今皇后同意了,她就更不愿意多留,急匆匆的離去。
看著匆忙離去的莫逸清,皇后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娘娘,該去慈安宮了,太后娘娘與莊婕妤該是等急了。”一旁的紫綢提醒皇后道。
聽到朗湘悠的名字,皇后的臉一沉,沒好氣的說道:“本宮知道的,用得著你一個小小奴婢在本宮耳邊嘮叨。”
被皇后這么一喝,紫綢也不敢吱聲。
慈安宮,太后居住的宮殿。
皇后一進門,便見朗湘悠正與太后有說有笑,心中一陣疼痛。朗湘悠與她的姐姐,就如自己克星,處處與自己做對。
“靈嵐來了。”談笑風(fēng)生的太后,好一會兒才注意到皇后的到來,將其招至身旁,“今日之事可辦妥?!?/p>
“嗯?!被屎髴?yīng)聲坐下,臉上老大不樂意,對太后不信任自己能力很是不滿。
太后也看出皇后的不滿,溫言勸說道:“你呀!就這么一點小事就鬧不開心,也難怪老是被清貴妃欺負?!?/p>
“才沒有呢,靈嵐那是讓著她的,不然以她的本事怎么可能是靈嵐的對手?!?/p>
“是是是,你最有本事?!碧罂粗屎罄熟`嵐那不服輸?shù)臉樱怯謿庥中Α@熟`嵐也不是不好,只是她太小肚雞腸、情緒化、妒忌心又太強,作為一名皇后非常的不適合。反觀朗湘悠,她具備朗靈嵐所沒有的能力,成熟穩(wěn)重、大方得體、做事有主見,會是一名不錯的皇后。只可惜她生不逢時,不然她定然選朗湘悠為后。
“母后~”朗靈嵐撒嬌的拉著太后衣袖,不依不撓,太后的語氣明顯就是敷衍她。
一旁靜坐的朗湘悠,冷眼看朗靈嵐撒嬌撒癡,心中不由冷笑。若非她生的正是時候,這皇后之位恐怕還輪不到她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