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盼萬盼的除夕夜,終于到來,整個皇宮熱鬧非凡,即使冷僻的眠竹宮同樣也熱鬧的很。眾宮人開始打掃、整理宮殿,以此迎賀新的一年,期望新的一年能有好運降臨。
眾人臉上都洋溢的笑容,而莫逸清卻冷眼旁觀眾人。看著眾人笑意融融,內心卻有一種荒涼感而過。是自己選擇了這條路,那自己就該勇敢、堅持不懈的走下去,不能因一點點挫折而放棄,否則永遠實現(xiàn)不了自己的夢想。
月兒見眾人都在忙碌,唯獨莫逸清一人發(fā)愣、出神,上前輕聲呼喊道:“主子?主子?”
‘呃’在月兒叫喚了幾聲后,莫逸清才反應過來,淡然道:“月兒,有什么事嗎?”
月兒干笑一聲,道:“月兒是沒什么事,倒是主子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
“自己種下的苦果,定然要自己承受。”說完,莫逸清起身,靜觀外頭的院子。
自她跟蹤瓔珞之后的一段日子,時常有幾場小雪,零散的雪花飄落。除夕夜過后,莫逸清的人生將會有一個新的轉折,是榮還是敗就此一舉。
前些日子,她費盡心思要找出內奸,不過短短數(shù)日,卻改變了立場,換成她去做夜庭宣的細作了,去刺探朗氏與齊王的陰謀。
入夜,前頭永安宮燈火通明、歌舞升平,十分的熱鬧。馨香館的眾人,遙遙望著那明亮的,無不露出羨慕的表情。
莫逸清以身子抱恙為由,偷偷回房,讓月兒替她守好房門,謹防有人闖進來,破壞了計劃。自己則重裝打扮,要以第一眼入了齊王夜庭安之眼。
一襲墨綠錦緞宮裝,下身著一條深蘭色梅竹蘭襕邊荷葉裙,身披湖藍織錦棉披。頭上簡單挽了傾髻,只以鑲水琉石鏤空云煙銀鈾插入鬢中,周旁再以顆顆細小珍珠點綴。樸素又不失精致,在這熱鬧的日子里,也算一道特異的風景。
回想莫逸清入宮如此之久,還是第一次這樣的為妝容費心。可這般的費心,卻是為吸引一人的注意,而且還是帶有不良目的的接近。
莫逸清輕嘆一聲,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甚至以犧牲他人為助力。可自己若不這么做,又會有怎樣的下場。倘若自己沒有答應夜庭宣的要求,沒有跟蹤瓔珞,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她也不用這樣的矛盾。
以前的自己只是小范圍的斗爭,只是反擊那些要害她的人。即使是害她之人,她也沒想到要趕盡殺絕。可如今卻是以眾多人的性命為賭注,不成人便成仁,這次的斗爭是關乎到大靖的未來由誰來主導。
打江山難,守江山亦是難。為了這江山社稷,總要犧牲許多無辜之人。這次朗氏要敗,他們的族人會如何?若夜庭宣失敗,那么自己與親人們又會如何?
太多的難題、太多的考慮,讓莫逸清暗生退堂之鼓,自己的雙手不知不覺掌握人眾多人的生死。
“小姐,時候不早了,您還是快些去吧!”月兒探了探門外的風,不忘的提醒莫逸清趕緊行動,“再晚宴會就要結束了。”
“嗯,我知道了。”莫逸清輕聲應諾,內心惶恐不安道:“月兒,我這樣做對不對。”這一句話,莫逸清終是問出口,她還是內心受不住。
看著莫逸清內心掙扎和矛盾,月兒也有些不忍。可再怎么不忍又能如何,如今走到這一步她們也沒有退路了。月兒慎重的說道:“這事月兒不好定奪,一切都有小姐您自己做主,相信您自己心中的決定,不要后悔動搖。月兒希望小姐不管遇到什么困難,依舊保持那個驕傲、自信、有想法的您,而不是如今惶惶不安、處處猶豫不決的您。”
得到月兒的鼓舞,莫逸清撮緊拳頭為自己加油打氣:“月兒你說的對,既然我選擇了這一條路,我就要堅持走下去,任何的事都不會動搖我的意念。從今往后,我不會再消沉,我要做回曾今的自己。只要保住自己的最后底線,那么任何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小姐。”見莫逸清重新恢復士氣,月兒激動的上前擁住她,泣聲道:“小姐,您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平安回來。”
“傻丫頭,又不是生離死別,用的著這樣嗎?”悲傷的氣氛總是極易傳染,月兒一哭,莫逸清也忍不住輕聲抽噎,撫著月兒的頭,柔聲道:“我會接受這一切的后果,只因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說完,莫逸清推開月兒,拭去眼角淚水,避過馨香館眾人,朝著最終的目的地——永安宮前去。
這次的計劃,既然是夜庭宣提出,那么他定然會給莫逸清安排一個接應。那個接應之人見莫逸清從眠竹宮出來,就為她開途引路。
除夕夜雖然喜慶,宮中的眾人也沉浸在這份喜悅中,但該有的防備還是有的。尤其是聚集著眾多貴人的永安宮,周圍的防備更是嚴謹,決不讓任何可疑之人進入。
引路之人將莫逸清送到永安宮的綠梅園,就和她道別:“莫嬪主子,奴才就此告辭。綠梅園往前就是圣上設宴之地,齊王就在那里,今后一切就都靠莫嬪主子您了。”
“多謝這位公公相送。”莫逸清與迎路之人客氣一番,就獨自走進綠梅園中。
這永安宮歷來是重大節(jié)日設宴之地,它由綠梅園為分割線,分成前后兩殿。前殿是夜庭宣用來宴請皇家子弟與官員的地方,而后殿則是皇后宴請眾內命婦與外命婦之地。就算大靖民風開放,也不會讓男女同席而宴的。
站在綠梅園,遙遙可以聽聞前殿的人聲鼎沸,守衛(wèi)們在走廊中來回巡視。莫逸清躲在一樹綠梅之后,靜觀前殿動靜。見一批侍衛(wèi)走過,莫逸清就迅速的沖入廊內,尋找夜庭宣所說的屋子。前殿不僅只是一個大殿,同時還有許多的屋子,用來更衣或稍做休息只用。
找到目的地后,莫逸清一手按在門上,正準備推門而入。門自動的打開,門后是一俊朗青年,眉眼間與夜庭宣有幾分相思,他一臉驚愕的看著莫逸清,好像對莫逸清的出現(xiàn)很是驚訝。
莫逸清同樣也是驚訝的看著面前之人,與之不同的是,她是驚訝面前之人就這么的唐突出現(xiàn),讓自己一時無法應對。
兩人就這么尷尬的對視。
莫逸清首先回過神,覺得這樣做太失禮,會給夜庭安留下不好的影響,急忙收回剛才要推門的手,面頰羞紅的低下頭,輕聲道:“我不是有意的,我以為……”
“以為什么,以為里頭的是當今圣上?”夜庭安托腮,打量著眼前之人。只看她的一身打扮,就知道她身份不低,肯定不是宮女之流。能如此上心夜庭宣的,就只剩下宮中妃嬪了。可這夜中相投,手段也太差了,多半是會被夜庭宣厭惡的。
“你~”莫逸清臉色煞白,對夜庭安的羞辱很是氣憤,指著夜庭安惡狠狠的說道:“你休要侮辱人。”
面對莫逸清的指責,夜庭安卻沒有一絲悔意,更加肆無忌憚起來:“你都做了,又何必怕別人說呢?”
一時淚水奪眶而出,莫逸清淚眼婆娑的盯著夜庭安不言。到把夜庭安看的不安,他深更半夜與夜庭宣的妃子獨處,本就不和禮儀,如今面前之人還偏偏纏著自己,一點也不想離去的意思。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夜庭安腦中浮現(xiàn)。
見夜庭安呆滯,莫逸清也沒有想到自己演技如此精湛,將夜庭安唬住了。第一步完成,那么就該行下一步了。莫逸清掏出自己精心準備的帕子,輕輕抹去眼角淚水,哀怨道:“為何上蒼要這般待我,我只是想在這深宮中生存而已,為何這么一個簡單的愿望都不能實現(xiàn)。”
夜庭安起先就有些厭惡莫逸清,見她哭泣裝可憐更是嫌棄。但莫逸清手中的帕子,卻一直吸引著他的目光,也不顧什么禮儀,伸手就將手帕搶來,攤開細細觀賞。
莫逸清被夜庭安這一舉動嚇到,急忙雙手護住自己的身體,驚恐的看著夜庭安。見夜庭安一直專注手帕,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她的計策成功了。早先朗湘悠的示好,可算幫了自己一把,讓自己知道夜庭安的一些喜好。
“這帕子上的圖案?”夜庭安舉著手帕,質問莫逸清。
莫逸清則不斷后退,非常的害怕夜庭安。夜庭安見狀,連忙安撫道:“你勿要害怕,本王不會傷害你的,本王只是想知道這帕子上的畫是誰做的。”
“本王?你是王爺?”
“嗯”夜庭安點點頭,算是間接承認。
莫逸清在得到夜庭安的確認后,更是惶恐不安,嘴邊呢喃道:“這可糟了,萬一傳出去,我可要倒大霉了。”也不顧夜庭安的叫喊,莫逸清急匆匆的跑掉。
夜庭安緊握手中帕子,今夜太過特殊,他不好緊隨莫逸清而去,只能任由她消失在綠梅園中。
“堂哥。”朗湘悠輕聲呼喊,見夜庭安專注綠梅園,也一同望去。她剛來就見夜庭安與一女子交談,而后那女子飛快逃離,見那女子的身影有幾分的眼熟。
“原來是婕妤娘娘。”夜庭安恭敬的向朗湘悠行禮,收回剛才的失神。
朗湘悠見夜庭安他對自己如此恭敬,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連帶著語氣也有些酸溜溜:“堂哥,你就這么生分嗎?”淚水在她眼中回蕩,只是遲遲不落下。
“不是我要生分,只是你我早該如此。原先我是你的姐夫,而今你卻成了皇兄的女人,這樣的身份之差,注定我們不能再如曾經那般。”
“可……”朗湘悠還想爭辯,但見夜庭安手中握的手帕,心境開始有些煩躁,指著帕子道:“那帕子?”
夜庭安見朗湘悠在看到手帕后,臉色突變,舉起問道:“莊婕妤,你認識帕子的主人?”
“呵呵~”朗湘悠嘴角露出譏諷,這夜庭安難道吃了一次虧,還不知道悔改,一而再再而三的跳入這坑中。此時的朗湘悠早已被冷漠包圍,嘲笑道:“齊王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好騙。”
“你這是什么意思。”夜庭安板著臉,很是不喜歡朗湘悠的嘲諷。
“沒什么。”朗湘悠撇過頭,心中暗暗發(fā)誓一定要找出真相來,絕不能讓夜庭安再中同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