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只讓連太醫(yī)不要將王才人中毒一事宣揚出去,那下毒害王才人的又是誰?”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該如何回答。還是皇后第一個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清貴妃行事如此狠辣,說不定下毒之人,就是平時與她要好的靜妃或榮昭儀?”皇后不想今日會是如此的好運,先是扳倒玉孝柔,而后又能將她的勢力一舉殲滅,實在是美好的一日。
被皇后點名,墨語蘭和馮秋敏紛紛下跪,表示自己的無辜。
“皇后娘娘,臣妾絕沒有做這等害人之事,臣妾可以已公主為擔保。”為了足以讓皇后相信,馮秋敏不得不已夜水茉發(fā)誓,以此取得皇后的信任。
皇后知馮秋敏對夜水茉疼愛有加,能已她為擔保,可以說是下了重誓。但她也不會因此放過貴妃黨的人,指著墨語蘭道:“不是榮昭儀做的,那就是靜妃你做的嘍?”
“清者自清。”與馮秋敏發(fā)毒誓不同,墨語蘭只是簡單吐出四字,而后就再沒有說話,只是在一旁沉默。
‘啪啪’莫逸清為墨語蘭這一舉鼓掌,笑道:“靜妃娘娘果不負讀書人名號,說話簡單明了,沒有一絲拖沓。”玉孝柔對于莫逸清來說,沒有多大的敵意,但墨語蘭卻相反,兩人可以算是仇深似海、至此方休。她處處為難自己,要至自己與死地,自己又怎會這樣放過她。
墨語蘭只是冷冷的看了莫逸清一眼,就如她第一次見莫逸清一般,沒有太多的感情表現(xiàn)。莫逸清見了也不懊惱,只是一如既往的笑,燦若夏花。
好一陣后,墨語蘭才遲遲開口:“本宮就知莫嬪你是個奸枉小人,貴妃姐姐總是百般不好,但對你可算是有知遇之恩,你卻如此回報她,果然是什么樣的主子有什么樣的奴婢。”說完,墨語蘭不再理會莫逸清。
莫逸清聽了這些話理應生氣,但她不,她決不讓墨語蘭的奸計得逞。生氣不但會讓自己失去理智,還會顯得自己是欲蓋彌彰,她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弱化自己,讓自己處于弱勢。
“是啊!靜妃娘娘句句說的在理,你和貴妃娘娘都是好人,唯有嬪妾一人是壞人。”轉身,莫逸清假裝拭去眼角的淚水,悲涼的說道:“如若嬪妾不是壞人,你與貴妃娘娘也不用處心積慮的找嬪妾的碴,處處散播嬪妾的不好。”莫逸清這算是在翻舊賬,你墨語蘭可以說她忘恩負義,她為何不能說她們不顧情誼呢?
“哼~莫嬪你會有如此遭遇,恐怕是你自己其身不正吧!”知曉自己誤會墨語蘭后,馮秋敏再次開始偏幫墨語蘭,怎么說她與墨語蘭的關系親密一些。
聽到馮秋敏幫墨語蘭,莫逸清就氣結胸悶,這馮秋敏太是翻臉無情。當初與墨語蘭不和時,處處拉攏自己,與自己百般要好,如今一轉眼就幫著墨語蘭對付自己。轉念一想,莫逸清也想開一些,她和馮秋敏最多的還是利用關系,比不上她和墨語蘭當年的姐妹情深。想開后,莫逸清也不再生氣。
朗湘悠此次的目的,就是一舉殲滅貴妃黨,玉孝柔雖敗,但她的勢力依舊存在,而這之中當屬墨語蘭最是難對付。只經(jīng)玉孝柔一事,朗湘悠就能看出馮秋敏是沒什么大能耐,僅僅是運氣好而已。但墨語蘭不同,她聰明、有心計,縱使在逆境也能自保不受傷害。
“看來昭儀姐姐定是做錯了不少是,才惹得清貴妃那般待你。”朗湘悠掩嘴笑說,馮秋敏則在聽到玉孝柔的名字后,臉一白,整個人焉了,不再開口說話。
看著眼前幾個女人斗來斗去,夜庭宣終于忍不住,粗魯?shù)拇驍啵骸皦蛄耍薏幌朐倏茨銈兊墓葱亩方牵拗幌胫朗呛稳硕竞α送醪湃恕!庇裥⑷岬氖拢瑢谝雇バ闹杏肋h留下陰影。女人間的勾心斗角,讓他失去太多太多。指著連紫朔,冷冷的說道:“說,是何人下的毒!”語氣不容質疑。
“微臣不知。”
“胡說!”夜庭宣手掌重重落在座椅扶手上,名貴的木材所致扶手競相斷裂,鮮紅的血從他指尖流出。身體的疼痛,早已影響不了夜庭宣,血跡斑駁的手指著連紫朔道:“你既然發(fā)現(xiàn)王才人中毒,難道就沒有查過是如何中毒的,又是何人下的毒?”
一旁的皇后見狀,急忙上前拉住夜庭宣,有些害怕的輕聲說道:“圣上,你的手。”
夜庭宣將皇后一把甩開,全然不顧自己受傷的手,雙眼死死的盯著連紫朔,等待他的答復。他今天定要弄個清楚,不然枉費那些白白犧牲的人。
被夜庭宣推開的皇后,一臉窘態(tài),十分的尷尬。但見一旁朗太后漠然,朗湘悠的嗤之以鼻,皇后越發(fā)的難過、不甘、委屈。可抱怨又能如何,還不是自己貼上去的。靜靜的坐回自己的位子,剛才的得意與興奮,都隨之消散。
“微臣真的不知道是何人下毒。”在夜庭宣的威嚴下,連紫朔還是服軟,說出自己知道的一切:“但那歹人下毒的手法,微臣還是查到的。”
“哦~苗太醫(yī)和黎太醫(yī)都沒有查出是如何下毒,連太醫(yī)你居然知道了?”連紫朔的回話,讓朗湘悠小小的驚訝。太醫(yī)院院使都查不到的事,他居然查到了,犧牲他會不會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莊婕妤過獎了。苗院使與黎太醫(yī)之所以沒有找到,只因下毒之人的手法太過巧妙。”連紫朔頓了頓,繼續(xù)道:“微臣起初也苦思不得其解,后來一次巧合下才發(fā)現(xiàn)。在眾人眼里,下毒方法無非就是食物與一應用具上,而銀器一向被認為是驗毒的最佳工具。”
夜庭宣脫口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毒藥藏在銀器上。”
連紫朔點點頭,繼續(xù)他的解說:“是的,那個下毒之人是將丹砂溶于銀箸表面。丹砂有鎮(zhèn)心安神、清熱解毒明目之用,但丹砂又有毒,大量或長期服用會出現(xiàn)慢性中毒現(xiàn)象。《本草經(jīng)疏》中載:若經(jīng)伏火及一切烹煉,則毒等砒硇,服之必斃。王才人是因為長期服用,才會中毒的。”
“那個下毒之人,心思果真是巧,旁人哪里會想到這樣的下毒方法。”饒是工于心計的朗太后,也不得不佩服這下毒人,“既然是用丹砂害人,那就只要徹查王才人中毒那段時間,有何人領用丹砂即可。”
“太后娘娘,臣妾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講。”墨語蘭聽到朗太后施令捉拿真兇,有些難言啟齒狀。
“說。”
得了朗太后的允許,墨語蘭這才放著膽子說道:“臣妾覺得用丹砂害人者,定然是熟悉藥理之人,否則常人哪里曉得丹砂能有這樣的用途。”
朗太后手指輕叩座椅扶手,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的說:“靜妃的顧慮有一定見解,縱使有人領用丹砂,若不懂醫(yī)理也是無用的,唯有懂些醫(yī)理之人才能知曉其中奧妙。”
“來人,奉哀家旨意,去太醫(yī)院查找近幾月有那些人領用過丹砂,尤以懂些醫(yī)術之人最為重要。”
“是。”在朗太后的一聲令下,王季福領命前往太醫(yī)院徹查此事。而連紫朔雖及時認罪,但禍害妃嬪與皇子之罪依舊難免。夜庭宣念其及時醒悟,就只處決他一人。
“多謝圣上開恩。”連紫朔向夜庭宣謝恩,這個結局對他來說,算是最好的結局。在內侍的陪同下,連紫朔如釋負重的離開慈安宮。慈安宮外春意融融,連紫朔的心也異常開懷,這一刻他得到了心靈的釋放。
翻查領藥記錄很快,但也用了不少的時間分析。在重重刪選后,一個人的名字躍然與紙上。夜庭宣握著這份著有兇手名單的宣紙,重重地拍在案上,咬牙切齒道:“她真是好大的膽子。來人,給朕將她拿下,朕決不輕饒她。”
王季福看著盛怒的夜庭宣,也不敢說什么話,領命去將星兒捉拿起來。
紫音宮,流溢堂,在莫逸清搬離后,星兒就代替住入。此時的流溢堂,尖叫聲、瓷器破碎聲不斷。星兒拼命的反抗、掙扎,但無奈她力氣小,還是被內侍抓住。
星兒扯著抓她的內侍衣物,掙扎的喊道:“我是無辜的,我是被陷害的,我要見圣上。”
“莫更衣,你還是束手就擒吧!圣上是不會見你的。”王季福一揮手,讓人堵住星兒的嘴,拖出流溢堂。
星兒被抓一事,很快傳遍整個皇宮,眾人也都知道星兒的惡行,紛紛對她行為不恥。莫逸清她知道,這件事星兒是冤枉的,她只是某人的替罪羔羊。但她沒有為星兒解釋,只因她對星兒已經(jīng)失望透頂。
夜庭宣沒有馬上處死星兒,而是要讓她慢慢承受痛苦而死。在星兒臨死前,莫逸清決定見她最后一面。
昏暗的小屋子里,原來的主仆三人再次聚首,只是物盡人非,早非當年的和氣融融。
莫逸清看著一身狼狽趴在地上的星兒,心中涌現(xiàn)一股酸意,她原本可以不用這樣結束生命。但她選錯了她的未來,走上了一條不歸之路,從此再沒有回頭之路。
“星兒,你可曾后悔,后悔當初的選擇。”莫逸清小心翼翼的問道。
星兒撇過頭,不愿對著莫逸清,冷聲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嘲笑我的。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是你教給我的,我如今也認了。”
“星兒你還是執(zhí)迷不悟。”莫逸清搖頭,為星兒這不合時宜的倔強嘆息,“你以為清貴妃她們會真心待你,會為你謀劃美好未來嗎?你錯了,你在她們眼中只是一顆棋子,一顆隨時可以舍棄的棋子而已。”
“風涼話誰都會說,如今我這般下場,你滿意了吧!”星兒轉過頭,怨恨的看著莫逸清,那種怨恨是深入骨髓的,“當初我誣蔑你,現(xiàn)在就輪到我了。莫逸清,不是我比你差,而是我欠些運道而已。”
“是真的欠缺運道這么簡單嗎?”看著星兒的樣子,莫逸清冷笑一聲道:“恐怕不是吧!你連是誰害了你都不知道,又何來與我一爭之力,你這樣做不過是自我安慰而已。”說完,莫逸清就帶著月兒轉身離開,沒有再回頭看星兒一眼。
星兒則聽了莫逸清這話,情緒激動,瞪大的雙眼,想拉住莫逸清離去的腳,奈何自己渾身無力,只能干瞪著她們離去,口中喊道:“莫逸清你給我站住,你給我說清楚。”
星兒凄慘的叫喊聲,在屋門合上的同時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