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姐,姓江。”寶珠禮貌的接過話,轉頭望了眼江寶頤,道:“時候不早了,小姐咱們回吧。”
江寶頤知道寶珠有意脫身,附和著點了點頭。
“且慢。”少年公子笑著道:“江姑娘,在下還有話要說。”
江寶頤直視著他的眼睛,隱約感覺他也不像是什么登徒浪子,客氣道:“公子,請說。”
“是這樣,我有一位朋友精通畫藝,特別是畫美人像,更稱得上是一絕。”少年說到這里,一臉的興奮不言而喻,接著道:“可他從不輕易作畫,只有遇到真心欣賞的人時,才會筆下生花。今日,難得能在這里,遇見江姑娘這般的清麗佳人,在下冒昧,有個不情之請,敢請,姑娘讓我的這位朋友為您畫一幅像。”
“畫像?”江寶頤聽完之后,腦海中最先反應就是現代人作畫時用的雕塑或者模特,難不成,古代的畫家也是這樣。
“公子,您這個請求,好生無禮!”寶珠聞言,心生不悅。心想,未出閣的小姐,怎能讓人隨便畫下。便想也沒想就出口拒絕。
“江姑娘,只是一幅畫而已。”少年仿佛下定了決心,不論如何,也要說服她。“在下保證,畫好之后,對江姑娘一定必有重謝。”
江寶頤連連擺手道:“這個請求,我實在不能答應。”古代的畫像,就好像是現代生活的照片。這種東西,怎么能夠隨便交給陌生人。說完,便領著寶珠二人準備離開。
少年公子見此,上前幾步道:“稍等,姑娘的油糕還沒買回來。”
“這位公子,不用麻煩了。”寶珠語氣淡漠,只道:“再不回去,我家夫人該等急了。”
說完,江寶頤和寶珠相視一眼,腳步匆匆的就往回走。
少年公子有些意猶未盡,這時,他身邊的小廝手捧著油糕,氣喘吁吁的跑回來。
“哎,怎么走了?”小廝看著江寶頤走遠的背影,再看看自家的少爺,道:“少爺,這....”
少年公子望著前方,忽地狡黠一笑,道:“你趕緊過去,看看那姑娘家住哪兒,記住,千萬別跟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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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看戲看得累了,這一夜,江寶頤睡得很沉。
醒來時,床邊已經備好了她今日要穿的衣服,一件中規中矩的男士長袍,顏色清淡。
江寶頤半倚在床頭,手指輕撫著衣服上的細紋,只覺,昨晚的經歷像是做了一場夢。
寶珠端了盆熱水進屋,道:“孫掌柜剛才派人來話,說午時三刻,接您去聚賢樓。”
“恩,知道了。”江寶頤淡淡的應了聲,甩了甩頭,將自己從思緒中拉出來。
中午時候,孫掌柜按時過來接她,說是縣中的韓老夫人坐莊,邀請幾位相與前去一聚。簡短的做個交代,孫掌柜就領著江寶頤來到了聚賢樓,兩人直接上了二樓的包廂。到了那里一看,韓老夫人已經早到了。她旁邊還有一位中年男子,江寶頤并不認識,只覺得有些眼熟。行了禮之后,江寶頤落座。
韓老夫人看著她,溫和道:“江少爺,咱們又見面了。”
“是,老夫人。”江寶頤附和著,“幾日不見,您的氣色更好了。”
韓老夫人聞言笑了,然后,看了眼身邊的中年男子,接著道:“來見見,這位是咱們縣中“大豐”糧號的程老板。”
江寶頤這時才稍微想起,難怪自己看著他眼熟。前兩日,因為高粱漲價的事,她每日都要跑去糧號店鋪看看,想必,該在那時見過。
程老板此時笑呵呵的,胖胖的臉上冒著油光,一雙小眼睛更是快速的,把江寶頤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
江寶頤曾聽人說過,他可是個出名的奸商,總是把陳糧作假,然后稱作當年的新糧買,不論是蠅頭小利,還是肥油一塊,他從來都不放過。不知是不是因為先入為主,今日一見,江寶頤瞧他的面色,還真有那么幾分奸相。
這會子,人都到齊了。韓老夫人便吩咐伙計上菜,因為提前打了招呼,沒用多一會菜就上全了。韓老夫人滿意道:“菜都齊了,咱們開動吧。”
俗話說,食不言寢不語。席間,三人都一言不發,相對著默默用餐。
江寶頤無意間看了韓老夫人幾眼,發現她倒是隨意平常,按例,今日特意邀請至此,不會只為了吃飯聚餐,也該有事要說才對。這時,再看另一側的程老板,他倒是吃的自在愜意,整整一大盤醬肘花幾乎都被他吃了。
江寶頤自然有些不習慣,幸虧,韓老夫人早有打聽準備,差人把每樣菜都專門分乘出來給她,對她格外的照顧周到。
平靜的吃過飯,韓老夫人讓人將桌子收拾下去,然后,擺上了茶水點心。方才,作出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江寶頤不敢怠慢,只得靜靜等著。
韓老夫人想了想道:“我聽聞,前些日子,王家大少曾到訪過江府。”
江寶頤抬頭應了聲,“是的。”
程老板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悅的神情,不過,只是一瞬間的事,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恩,難得啊,王家人歷來心高氣傲,如今,倒是突然熱情了起來。還真是讓咱們受寵若驚呢。”韓老夫人說完這話,瞄了眼身旁的程老板,接著道:“程老板,您說是不是?”
“呵,也就那么回事吧。”程老板一臉無所謂,他自然知道一些其中的貓膩,只是不愿意說明罷了。
“老夫人,晚輩有件事想請教您。”江寶頤倒是想問個明白,“自王家大少走后,太原五縣的高粱價錢就漲得的厲害。而這時候,王家突然設宴邀請,可有什么關聯嗎?”
韓老夫人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高粱漲價,是有人故意為之,想想,和王家也脫不了關系。”她眉頭微微一皺,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著道:“對于咱們這樣的作坊而言,高粱就是命脈。想必,在幕后屯糧抬價的人,心機不純,想要一刀斷了咱們的買賣。”
程老板一聽,笑了笑道:“我說老夫人,事情沒您想的那么嚴重,不過,糧食一時周轉不通。等過幾日,新開的運河道通了,價錢就會落下來的。”
韓老夫人聽了這話,也跟著笑了,“程老板,您是糧商,您說的話老身不能隨便信。我只看見你“大豐”糧號外面的價格牌,可是一天一個樣。”
見狀,江寶頤察覺到包廂里的氣氛有些不對勁,韓老夫人一直話中有話,程老板則是被負了面子,一臉的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坐在一旁的她,雖只出了耳朵在聽,也不太自在。生怕這兩位“爭鋒相對”的長輩,忽然話鋒一轉,說到她的身上。
程老板到底是比韓老夫人沉不住氣,擺擺手道:“老夫人,我不信您沒聽說。王家這次找咱們來,不是為了一件好事嗎?您老,別總擠兌我了。”
韓老夫人聞言,緩了神色道:“我沒聽說有好事。你倒是說說看。”
程老板暗嘆了口氣,瞄了眼不出聲的江寶頤,道:“江少爺,你該知道吧,你二叔沒跟你提?”
江寶頤搖搖頭,恭敬道:“晚輩不知,還望程老板明示。”
接著,韓老夫人開口道:“我問的是你,這孩子能知道什么?”
無奈,程老板舉杯吃了口茶,“我是聽說,王家的老太太要給兩個孫子娶媳婦。為了家門生意,有意找個懂得買賣,能當得起家的女子。這不,就把咱們幾戶找來,看看誰家中有合適的孩子。”
本以為,要來的是鴻門宴呢。豈知,原來是要為了結親家。江寶頤不由犯了難,早知為此,就該讓二叔領著江鳳玲來了,她自己來湊什么熱鬧啊。
韓老夫人見程老板都說出來,也不再難為他,只道:“太原城大戶人家有的是,王老太太何必在清徐縣找呢。”
程老板胡亂的搖搖頭,沒有回答。心想,人家這么想,自有人家的意圖。說實話,他自己也巴不得能成了這門親,他的女兒,年紀容貌都合適著呢。要不是,上次被江淮先占了機會,他說不定都不用在跑這一趟了。
想到這里,他看了一眼江寶頤,又放心了些,看來江家是不想湊這份熱鬧,才讓兒子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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