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墨愕然地看著沈坤,半晌沒有說話,陳醉也覺得心中壓抑得緊,似乎心被什么東西緩緩地兜住,然后,慢慢收緊。
里面的荷花還在嘶喊,沈坤提醒道:“你要盡快決定,否則她會一直這樣嘶喊下去。”
“請先生為她診治吧!”硯墨咽了口口水,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跺腳抬頭跟沈坤懇求著。
“那你和她以后怎么相處?”陳醉急了,她無法想象,硯墨面對恢復(fù)了記憶的姐姐應(yīng)該如何自處?那些曾經(jīng)不堪的往事兩姐弟又要如何面對呢?
“治好了再說。大不了,我遠(yuǎn)走天涯。只要知道她過得好,我又能有什么遺憾?”硯墨目光幽幽地看著自己房間的窗戶,聲音低沉地喃喃著。
陳醉不說話了,畢竟是二選一的選擇題,沒有任何其他路可以走了,無論如何抉擇,對硯墨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但是我如果給她診治,至少七天的時間才能將她的記憶完全恢復(fù)。”沈坤皺了皺眉頭。
“七天也要診治啊,否則按照她這個情況,我們一天都無法等啊!”硯墨以為沈坤嫌時間太長了。
“可我今天遇見了那人派來的人了!”沈坤斂低了眉眼,思索著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
“他派人來找你了?來找你做什么?”硯墨睜大了眼睛,陳醉分明看到了硯墨眼中的恐懼,到底是什么人,讓硯墨如此恐懼?
“來殺我。”
“那人呢?”硯墨失聲低呼,隨即問。
“我殺了她。她一個人來的,身手不算高明。”沈坤皺了皺眉頭。
“啊?”硯墨徹底無語。
“我們要準(zhǔn)備從這里離開了,你姐姐的病不方便移動,如果在這里診治,則我們至少要呆七天以上才行。我懷疑,她此時發(fā)病,也是那人設(shè)計好了的。目的就是為了將我們拖在這里。”沈坤沉吟著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擔(dān)憂。
硯墨沒有再開口懇求沈坤,皆因知道沈坤此時也很為難,可眼巴巴看著的眼神卻是滿滿地恐懼和懇求,這樣的眼神,在陳醉看來,比開口求救更讓人無法拒絕。
果然,沈坤看了看硯墨,又看了看嘶喊聲傳出的房間,沈坤最終點頭答應(yīng)下來:“行,我可以給你姐姐診治,但是這七天中一旦出現(xiàn)了任何失誤,我不會負(fù)責(zé),如果有新的危險來臨,我會立刻就走。你可明白?”
硯墨只是微微愣了愣,立刻雞啄米一般地頻繁點頭:“好!只要先生盡力了,硯墨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定不會歸咎于先生。”
“先生?”陳醉有些擔(dān)心地扯了扯沈坤的衣角,沈坤明了陳醉的擔(dān)憂,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以示安撫:“你放心,我心中都有數(shù)。”
陳醉于是閉上了嘴,不再說什么:只要沈坤心中有數(shù),那就一定不會超出他的掌控,自己還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沈坤給荷花治療還是用銀針,不同的是,還熬了一大桶的藥湯,將穿了里衣的荷花放進(jìn)了桶中靠著,只露出頭肩。為了讓荷花安靜下來,沈坤扎了她的睡穴,讓她能暫時昏睡,方便施針。陳醉奉命在一旁幫忙。這也是沈坤為了避嫌的意思。
陳醉盡職盡責(zé)地用手捧著針包,隨著沈坤的命令一根一根地將針遞過去。治療的時間不算長,待所有銀針起出來后,沈坤讓陳醉將桶中的水都舀出來倒掉,又讓陳醉為荷花擦干了身子換上干爽的衣裳睡覺。
待沈坤出去后,陳醉吃力地為荷花擦干了身子換上了衣裳,將洗澡布投洗干凈后,端著水出去倒水,卻見硯墨在門口張望。
見陳醉出來,硯墨伸長了脖子看了看里面問:“今日的治療完了?”
“嗯,完了。先生的針厲害,那么一大把銀針下去,沒有見出血的。她的神色看起來也沒那么痛苦了。”陳醉點點頭,將盆中水往地上潑去,硯墨卻突然出手如電地抄住了陳醉的手,失聲驚呼:“等等!”陳醉吃了一嚇,盆中的水就沒有倒完,卻也立刻明白了硯墨的吃驚:盆中水竟然是通紅的!剛潑出去的水也是紅通通的。明明沒有出血啊?這卻是為什么?
“你不是說沒出血么?這是什么東西?”硯墨眼睛開始充血,顯然是急了。
“你先放手,你抓疼我了!房中光線并不好,我剛才也沒注意,以為是藥汁兒呢!我現(xiàn)在進(jìn)去看看再回頭告訴你。”陳醉吃痛,連連甩手,硯墨這才放了手。
進(jìn)得房中,陳醉細(xì)細(xì)檢查了一番荷花,才愕然地發(fā)現(xiàn)是她背上一塊朱砂痣滲漏出來的紅色?既然是痣,又怎么會滲漏出紅色?別是還有什么沒檢查出來的大病吧?陳醉有些把握不住,趕忙出去將檢查到的情況跟硯墨說了。
硯墨一聽,也心中惴惴,立刻拉著陳醉來找沈坤,沈坤也有些愕然,隨著陳醉硯墨一同進(jìn)房檢查一遍后,沈坤神色非常嚴(yán)肅地說:“她這個不是痣,是后天加上去的,如同補丁一般,所以會滲漏出紅色來。”
“不可能!她這個胎記是一直都有的!”硯墨立刻否認(rèn),說完對上陳醉的表情,不由得臉上一紅。
“那她以前洗澡,會不會出現(xiàn)洗澡水變紅的情況?”沈坤氣定神閑地反問。
硯墨立即卡殼了,她洗澡確實沒有見過,可倒洗澡水卻見過,如果每次的洗澡水都如今天一般通紅,家中眾人怎么會一個都沒發(fā)覺?
“可為什么會這樣呢?這無法理解啊!難道是浸泡的中草藥的緣故?”硯墨琢磨著。
“不可能!只有一種可能。”沈坤首先否認(rèn)了硯墨的猜測,踱著步子沉吟了半晌,“她的這個胎記是后天種植上去的。而用的材料制作時間太短,融合度還不夠,所以才會有紅色滲漏的情況出現(xiàn),估計再洗幾次,就不會再滲漏了。”
硯墨睜大了眼睛,陳醉卻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zhàn),她已經(jīng)聽明白了沈坤的話:這個女子的胎記是假的,那么有可能,她這個身份也是假冒的,并不是硯墨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