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的時間學院已經很熱鬧,外面陽光燦爛很多人圍在一起討論排名賽的事,這幾天排名賽真成了大眾話題,走到哪里都是在討論這個,連學院外圍也如此。
同藍旬一道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立刻有種被全校關注的感覺,不用猜也知道是昨天餐廳發生了的事讓大家都心有余悸,大家都知道藍旬惹不起,誰曾想藍旬會毫不留情的將兩個有背景的同學變成廢人。
這樣一來,以前見到一林就迎上來的同學也不敢再那么放肆了。
“喂,我們去哪里我還沒吃東西。”
“忍一下,這也是為你好。”
不明白藍旬說的是什么意思,難道讓一林餓著肚子四處逛就是為一林好。
一林不多說,跟著藍旬逛了幾條街。從多個店鋪里買了很多東西,火石、鐵架、野炊用具,連調料蔬菜魚肉什么的也都買了。
一林猜想莫非藍旬一時興起要露天野炊。
不出一林的猜測,之后藍旬將她帶到了曾經到過的白菱花樹林。
雪白的花依稀還有影子,滿樹毛茸茸是花結了果子,等到冬天到臨時,這些毛茸茸的果子就都成熟,是釀造白菱酒很好的材料。
“別跟我說讓我餓著肚子走這么久,現在要在這自己弄吃的。”一林很不滿。
藍旬蹲著,熟練的支起鐵架,從大大的包裹中拿出一樣樣野炊餐具材料。“把那些蔬菜收拾好。”
“對不起,我不是你的傭人。”
“這里沒有傭人,麻煩一林小姐自己動手弄吃的。”
語塞,藍旬現在的態度跟以往大不相同。以往的藍旬把一林當成瓷娃娃一樣捧著,連走路都要扶著才放心。
一林該怎么反擊,難道藍旬以前對她的好都是自己臆想的嗎,還是說從剛才開始藍旬再也不會對她那樣心疼照顧了。
竟然,有點難過。
既然對方已經這樣冷漠,一林也不該示弱,比起冷來一林多的是。
拿起小捆云菜坐到旁邊的石頭上一根根的摘著里面的爛葉子,玉般潤澤的手不過幾下就被爛葉子弄的臟兮兮,大概是肚子里的氣太多了,手上的云菜越來越輕,最后只剩直挺的菜梗留著,而葉子都鋪在了腳下的地面上。
藍旬坐到旁邊,拿過一林手中的云菜梗,繞有趣味。“大小姐,我們是要吃菜梗嗎。”
“我是未勒堡的少爺,不是大小姐。”
“在我面前你就是連菜也不會弄的女孩子。”
“隨便你。”起初還在生氣,聽到藍旬說她是連菜也不會弄的女孩,反而不氣了,敏銳的神經告訴一林,藍旬這么做別有用心。
“我也沒吃早飯,一起弄快點。”藍旬再從包里拿出一捆云菜,這次兩個人一起。
沒想到魔法界的天才在弄起飯菜時也這么在行。
藍旬教著一林該怎樣收拾這些青菜,還有那條瞪著眼睛死不瞑目的魚,左一句這是女孩該會的事,右一句這種事女孩子就要會。
而一林,竟然沒發一點脾氣的跟著做,就算如此,也不要以為一林真的這么好欺壓,照著一林的性格,所謂值得玩一下的事就會很有耐心。
很快鐵鍋下升起火,干柴噼噼啪啪燃燒著,鍋里的水滾燙的翻滾冒著陣陣熱氣。
一林拿著一指寬的刀切菜,當當的聲響,有節奏的聲音。以前一個人流浪時,一林常常會在深林中待上幾天,肚子餓了就吃備好的食物,吃光了食物就到處找果子,或者把獵物用火魔法燒熟了吃,從來沒有對美食上心過。
白菱花樹是這一片林子的主人,秘密的枝椏舒展著互相交錯,中午的陽光透過這些枝椏被分裂的斑駁。
從枝椏中騰起飄忽的香味,仔細聞著有魚的味道還有青菜的清新。
一林親手把調料放進去,用勺子攪拌幾下,鍋里的湯更濃更美味了。
兩人獨處的氣氛極為放松。一起弄這個弄那個,有點怪怪的感覺蔓延。
不知不覺中一林念咒變短的頭發又恢復了原樣,長長的散在背上,脫掉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單衣,在這里人跡稀少,應該不會有誰沒事跑來發呆吧。
“一林小姐覺得湯的味道怎么樣。”藍旬嘗了一口說道。
一林攢眉,很不適應藍旬現在的語氣。“不許叫我小姐。”
“叫你女士,姑娘,還是什么。”
“未勒堡少爺。”
“少爺!那是被欺騙的人才這么叫,難道你連自己都欺騙。”
對峙,兩雙眼睛誰也不退讓。藍旬理直氣壯,一林則傲氣十足。
“我就是喜歡別人叫我少爺,你不喜歡就走開。”類乎于紫瞳身份的壓制。
藍旬不留余地的貼上一林,即使一林搬出了紫瞳的身份,他依然不思量的吻上一林的唇,一點掙脫的可能都不留。
一林沒有氣力的推攘漸漸去掉,被藍旬抱著她全身癱軟下來,如同水滴落到了承接的杯中。
上次的吻是藍旬一廂情愿,這一次一林整個心都在砰砰跳動,如同藍旬一直為她而有的心跳,一秒的時間,一林就懂得了藍旬壓抑的強烈熱戀。
彼此的呼吸貼的那樣近,倉促的幾乎要窒息。
原來,對于喜歡的人,想要在一起的人,是這樣依戀,當靠在一起時就如同被有力的膠水黏住,分開一下都拉扯的皮膚生疼。
血液的沸騰,讓臉頰熱烘烘的,氣氛太滾燙。
藍旬生怕一時的腦熱傷害到懷中嬌嫩的女孩,他感覺到臂膀上的用力,幾乎想要跟喜歡的人溶為一體。
停下吻,狹窄的距離,彼此能看到對方染紅的臉。
一林的腦海蒼白極了,越加的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么,心臟還在劇烈的跳著,讓她的整個身體都在抖動。
藍旬又抱住她,輕輕的,只讓一林安穩的伏在他的懷里。
“不要再質疑你女孩的身份,如果你不是女孩,我又怎么會這樣喜歡你。”
“喜歡?我不懂那是什么。”一林真的不懂,不明白愛一個人是什么,她從來沒有在乎過某個男孩,過去的種種都是拋棄。
一林不記得有多少人跟她說過喜歡,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她可以付出那么多。每次只要用女孩的身份出現,就會有一個男孩說要守護一林。結果呢,都是在一林不需要對方后,絕情的離開。
她相信藍旬不會得到那樣的結果,找不到理由,卻絕對確定。
旁邊的鐵鍋還在支架上咕嘟嘟的冒著煙,抱在一起的倆人忘乎所以的沉浸在小小的世界,以至于連凝望他們的視線都沒有看到。
隱奇心情不好,跑來學院找一林卻得到一林跟藍旬一起出去的消息。神情恍惚的他,想要安靜,想要弄清楚是什么讓他這樣煩躁,在白菱花樹的林子里漫無目的的散步,轉身的時間就看到遠處的人影。
幽藍色的頭發,放在旁邊的佩劍,不是藍旬又會是誰。
可是旁邊的女孩隱奇卻不是很清楚。
只覺得女孩的身影熟悉的很,有著一頭長長的烏黑頭發。
腦海中一陣光亮,隱奇記起在村落中見到的那個暴力女孩。雖然說那個女孩當時在對著滿街的普通人施暴,但是隱奇能從女孩的眼中看到一些隱藏的真像,女孩并非那樣罪惡。
會記得那個女孩,也是因為她跟一林一模一樣的容貌。
“藍旬……一林在哪里。”隔了十幾米,隱奇喊道,向著倆人走去。
一林差一點就扭過頭去看,聽到是隱奇的聲音,她謹慎的坐直身子。
藍旬動作極快的擋住一林,面向著隱奇一臉不快。“我沒心情理你。”
“我要找一林,一林去了哪里。”
“她自己有事,去哪里我怎么會知道。”
“有人看到一林跟你一起出來。”隱奇說著,側眼試圖查看藍旬背后的人。
警惕的藍旬當然不會讓隱奇看到后面是誰。“從學院出來她就說去找個人,誰知道會去哪里。”
“你后面的人是誰,我好像見過。”隱奇的語氣緩和了些,大半是說給藏著的女孩聽。
“跟你不相干,請你走開。”
“對不起小姐,我想我們認識,能出來見一下嗎。”隱奇不依不饒,不解開謎底他無法安心。
一林沉默,雖然她現在是女孩的樣子,可是身上都是男裝,真要站起來不讓隱奇懷疑才怪。一林不想殺他。
伸手拽拽藍旬的衣角,小聲的囑咐。“快讓他走,就說他讓人很討厭。”
藍旬照做,“請你走開,她很討厭你,不想被你騷擾。”
隱奇碰了一鼻子灰,還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尤其是這幾天,不但一林不信任他,連一個不熟悉的女孩也說討厭。一時的情緒低落的很,“不知道隱奇做了什么讓小姐這么討厭,如果是因為上次隱奇阻礙小姐教訓那些人,對不起,跟小姐道歉。下次有機會希望能跟小姐當面解釋。”
失落的隱奇,像被人摔得烏青的果子,又好像是安靜躺在廢棄廣場的美雕。跟第一次見到時,差了天壤。第一次見到的隱奇像陽光一樣的燦爛,滿臉笑意的跟倔強的小女孩對話,連大片的烏云都被笑容驅散。
當一林起身看向那個方向,只有隱奇被枝蔓遮擋住的殘缺影子,一點點走遠,一點點消失,留下滿地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