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著小孩子一天天的長大,自己一天天的變老。
一天一天的過去,一年一年的過去,馬芷然剪短了頭發(fā)生了小孩,鄭矩也結(jié)了婚。
他婚宴就是當(dāng)初馬芷然結(jié)婚時候的那個場地,沐果果的再次坐在那里看著臺上的鄭矩和新娘子宣誓,有一種錯覺。
好像那個與馬芷然有些相似的新娘子就是馬芷然,一樣的婚紗,一樣的場地……卻不是那個愛人。
如果沒有如果,當(dāng)初沒有錯過。
鄭矩帶著新娘子舉杯到了沐果果他們這一桌,沐果果才好好的仔細(xì)看新娘子的長相。
突然沐果果一下子明白了很多,為什么當(dāng)年覺司祺會和自己說——“都一樣”的那一句話。
當(dāng)年不管如何,鄭阿姨都在輪椅上了,不管后來怎么樣,鄭矩和馬芷然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未必沒有想起來,可是又能改變什么呢?鄭矩在馬芷然結(jié)婚之前失蹤,結(jié)婚后才回來,他真的錯過了么……仔細(xì)想一想,沐果果覺得自己還是這么多年都沒有明白。
那么多年其實都在沐果果心里的一個疙瘩,今天釋然了。
沐果果紅著眼睛含淚舉杯,為鄭矩和馬芷然的緣分不夠,那一年在這里敬酒是馬芷然,現(xiàn)在是鄭矩。
我們都在走向死亡的道路上,在死去之前的這一路上,我們一步步先行死去了很多東西。
最后沐果果喝醉了,覺司祺把沐果果背了回家。
醉醺醺的沐果果胡言亂語起來,“覺司祺,你說我們誰先死?”
“你先死。”
“為什么?丫的……”
沐果果嘟嘟囔囔的后面全是外星話,覺司祺一句都沒有聽清楚。
“我死了,你留在世界上,想我哭了怎么辦……”
不放心死了以后孤零零的一個人在世界上的你,想我哭了誰可以抱著你給你擦眼淚……
沐果果最終沒有聽到覺司祺的解釋,睡了過去。
后來已經(jīng)上幼兒園的覺與妍跟她邀功,今天教訓(xùn)了一個欺負(fù)她弟弟想要認(rèn)她弟弟做小妹的一個假小子,沐果果都沒有醒過來表揚覺與妍。
……
“你坐我小妹吧!以后我就是你老大了!”
“原來你是男的……那,那就坐我小弟吧!”
……
夕陽西下,兩名老者最后一次關(guān)上了診所的門相互攙扶著的倒影斜印在路面上。
兩人已經(jīng)黃皺干枯的十指相扣,一個更加瘦小佝僂的緊緊的依靠著另一個背脊依舊筆直的老者。
“我想去水庫去看看。”
“好。”
兩個人喘著氣慢慢的走到水庫邊,費力的在斜坡坐下來。
沐果果靠著覺司祺,看著眼前的藍(lán)天白云和綠水,“這里還是那個樣子,真好看……”
“好看我們明天還來看。”
“覺司祺。”
“嗯?”
“再喊一次媳婦我聽聽……”
“媳婦。”
“哎。”
“媳婦。”
“謝謝你。”
“媳婦。”
“媳婦。”
“媳婦……”
覺司祺吃力的抬起胳膊,輕輕的攏過沐果果,一下又一下的輕輕的拍著沐果果。
對不起,我好困,能不能先睡一會……對不起,恐怕不能陪你回家了……覺司祺怎么辦?我真的好愛好愛你舍不得你……
沐果果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回憶著那年春天,回憶著那年,然后在覺司祺的懷里安穩(wěn)平靜不舍的永遠(yuǎn)睡了過去。
“睡吧,天黑了我?guī)慊丶摇!?/p>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