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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中氣氛平和輕松,只是安乾找了借口獨自溜出來,內侍侍衛及公主隨時會尋來,到時讓玉人知道身份,就不好了。所以,小半個時辰后,他便依依不舍離去。
皇上萬金之體,怎能有絲毫閃失?慶柔公主果然不放心,在正堂中惴惴不安,強自忍耐小半個時辰之后,還是親自尋來。
剛到花園門口,便見皇上與初進府悶悶不樂的情狀不同,面帶微笑,興致甚高的樣子,從花園的圓角門里踱了出來,笑著責怪道:“難道姐姐府里還不安全么?姐姐也太小心了。”
不待公主吩咐,一眾內侍太監撐傘的撐傘,披大氅的披大氅,上手爐的上手爐,小順子更是上了溫熱的毛巾,細心地為皇上擦拭微溫的頭發。
安乾任由太監們服侍,心中卻想起了八角亭中那個衣衫單薄的倩影,心道:“這么冷的天,也不知她怎么堅持下來,難道是挨凍慣了?”只是當此情景,卻不便命人送保暖的衣物過去。
眾人簇擁著安乾到了暖閣,安乾坐了主位,宮婢奉上貢茶,各色做工精美可口的糕點流水介送上來,又是一通忙亂。
看著面前川流不息的婢仆,安乾微微有點厭煩,無論身在何處,總有很多人圍著,實在是不得自由。想起剛才在亭中和溫晴相處,平安喜樂,既沒有君臣,也沒有尊卑,你就是你,我就是我,自由自在又灑脫,不由對溫晴更增好感。
奉上極品毛尖,看著皇上喝了一口,公主小心翼翼地問:“皇上午膳在這里用還是回宮里用?若是在這里用,臣妾也好趁早讓下人準備。”
安乾想想午門前排成兩行長隊,白發蒼蒼還執拗得要命的老頭子們,毫不猶豫地道:“姐姐,朕午飯還是在你這里吃吧。”
慶柔公主含笑吩咐下去,又道:“駙馬前兩天得了兩只熊掌,今兒正好烤了請皇上品嘗。”
安乾喜道:“甚好。姐夫還沒回府么?”
公主道:“大概公務繁忙吧。”
安乾有些心虛,駙馬不會也在午門外靜坐吧?只覺如坐針氈,這時要改口回宮又說不過去,只好干笑道:“姐夫也真是的,如此雪景,就算忙里偷閑,暫時放下分務,和姐姐賞賞雪又何妨。”
公主正色道:“食君之碌,忠君之事,怎敢偷懶?”
錦瑟站在公主身后,把皇帝尷尬的表情瞧在眼前,靈機一動,道:“皇上,公主,奴婢新學得一道名菜,不若讓奴婢午膳為皇上奉上。”
錦瑟是慶柔舊日侍女,算起來與安乾年紀相仿,只是身份地位天差地別。安乾聽到話聲,自然轉過臉去,雙眼注視著錦瑟,詫異地道:“錦瑟好象跟以前有些不同?嗯,變得漂亮了。”
一屋子人全瞧了過去。
錦瑟害羞地垂下了頭,但是很快便如穿花蝴蝶般閃身出來,在御前輕輕拜倒,嬌聲道:“謝皇上夸獎。”
屋里的宮女都看出她衣著精心挑選過,臉上化著淡妝,膚色細膩,果然艷麗。不由一個個怒目而視,眼里露出妒忌的神色。
安乾笑道:“罷了,起來吧。”
公主細看她兩眼,道:“果然氣質有些不同。”問:“又是溫晴教你的法子?”
錦瑟不愿說是,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說不是,唯笑而不答。
安乾聽到溫晴的名字,心中“砰”的一跳,故作不知,道:“溫晴是哪位?”
公主道:“皇上想是忘了。就是那天晚上無意中攔了御駕的女孩兒。皇上還曾問過臣妾來著。這孩子小小年紀,卻不知從哪里學來的本事,有化腐朽為神經的魔力,竟讓府里的丫頭們一個個變得好看順眼起來。”
提起溫晴,錦瑟一雙眼睛不敢正面盯著皇上,眼角余光卻死死停留在皇上臉上,生恐他對溫晴感興趣。
安乾腦中再次浮起亭中那個對池中雪景贊嘆不已的倩影,那個女孩兒,溫柔平和又不做作,實是朕一生的良伴呀。只是這話萬萬不能說,只好故做驚訝道:“世上還有這樣神奇的人?不會是以訛傳訛吧?”
公主笑道:“臣妾也是聽府里下人們說的,倒沒有親眼所見。”
錦瑟見皇上不信,松了口氣,忙轉移話題道:“奴婢剛才聽公主提及新得了熊掌,請讓奴婢為皇上燒烤熊掌。”
安乾失笑,原來新學的菜就是烤熊掌了。他對錦瑟毫無感覺,從來只當她是姐姐的婢女,卻不想今日她如此刻意討好。
公主也察覺錦瑟與平時有異,難不成對皇上有意?偷眼望去,見皇上臉上并無異狀,知道并不鐘情于她,生怕好好兩只珍貴的熊掌被她毀去,正要出口拒絕,太**中太監李公公急匆匆進來,道:“萬歲爺果然在此,太后請萬歲爺速速回宮。”
天氣寒冷,又驟降雪,雖然雪不甚大,但是十年寒苦,又一步步捱到朝廷中樞的朝臣們,大多年邁,最年輕的也四十多近五十了,極個別的,更過了古稀之年。如此風雪,實是吃不消。
本想皇帝年輕,心性不堅,見不得老臣受苦,只要做做樣子,一到午門外,便有太監傳旨讓朝臣們散去。這時,他們就可以用這種方式逼皇帝屈服。
沒想到,在午門外坐了一個多時辰,除了孫御醫奉旨路過,皇帝的諭旨是半分影子也沒有見到。小太監倒是見到兩個,說是奉皇后娘娘慈旨,為大人們奉上熱茶。
大臣們除了在心里暗罵皇帝,便是暗中大罵湯顯績和嚴華:“你們忠義不怕風雪,也不用拉我們陪葬。”
暗中大罵歸大罵,有那身體虛弱的,早經受不住風雪,暈了過去。小太監叫來他們家人,讓他們把自家老爺抬回去。
眼看著日將近午,雪越來越大,朝臣們心里也越來越不安,真讓他們在這兒再呆兩個時辰,不凍僵也得凍傷了。有那聰明腦筋靈活的,便學那暈倒之人,佯裝暈去,讓家人抬上轎,回府披暖裘喝姜湯去了。
一時間,暈倒了六七人,剩下的,更是人心惶惶。
正在這時,小順子奉了黃綾圣旨出現在朝臣們眼前,道:“各位大人,皇上圣旨到,請大人們接旨。”
喜出望外的朝臣們,腳手都凍僵了,站都站不起來。只好讓家人們過來,把自家老爺攙扶起來接旨。
安乾在圣旨里,語氣嚴厲,把大臣們申斥一番,然后讓他們回家,明天上朝。
大臣們天沒亮就出門上早朝,空著肚子凍了兩個時辰,一句好話沒得到,目的沒完成,如一場鬧劇般,一個個接了圣指,垂頭喪氣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