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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乾御案上放著一份六百里加急奏折,賓州旱情嚴重。早朝已擬出賑災的人選了,淑貴妃的父親唐有德為欽差正使,吏部郎中雷龍為副使,從戶部領齊賑災糧后盡快起程。
寒冬十月,雨雪本來就少,賓州更是從夏天起,半年沒有下過雨,土地已經龜裂,災情十分嚴重。賓州距京城只有幾百里,若是災情得不到延解,災民進京,就十分麻煩了。
讓安乾惱火的是,半年沒有下雨下雪,竟沒有接到任何奏折,地方官干嘛去了?他已下旨措辭嚴厲地斥責了賓州府尹**。如果不是對尹**印象還不錯,早就下旨把他貶為庶民,永不錄用了。怎么會給他自辯的機會?
可是,這樣一來,安乾便沒有心思去慶柔公主府了。想來,溫晴有皇姐關照,也不會吃什么苦。不過,他還是讓劉軾去公主府知會一聲。
昨天他在溫晴耳邊信誓旦旦說今天再過來,劉公公站得遠了,沒有聽清。安乾也沒有說明把這句話傳給溫晴。于是,劉公公想當然地把口諭傳給了公主。
公主莫名其妙,也沒有多想。
好在皇帝爽約,溫晴不以為意。溫晴并沒有期望皇帝的到來。沒有希望,自然不會失望,而是上午睡大覺,下午看書。
趙離辦事的效率十分地快,從城里最大的書店蔡記書社購進了大批書籍,午后便送到碧玉軒。
這些書都是豎版線裝書,也沒有孤本,就是當前流行的書籍。溫晴卻看得滋滋有味,終于有書看了。反而是鳶兒記在心里,等來等去沒等到皇上,臨睡前忍不住念叨。
一夜無話,第二天大概八九點鐘,慶柔便打發香凝過來看溫晴醒了沒。香凝說道:“公主讓奴婢過來瞧小姐醒了沒有,要是醒了,請小姐過去飲茶。”
然后便是鳶兒的聲音響起:“小姐還沒起身呢。”
溫晴堪堪醒了,賴在被窩里呢,聽到門外的對話,截口道:“醒了。請公主稍待,我梳洗后便過去。”
鳶兒道:“姐姐醒了?”忙上前伺候。
古時候的女人,四更天便起床,梳頭打扮完了天還沒亮呢。偏生這一位睡到日頭曬屁股。香凝暗暗伸了伸舌頭,回去復命了。
慶柔吃完早餐閑來無事,想起現此時有一個人可以聊天,別的不說,聽聽她講些保養方法也是好的。便命香凝過來相請。
不出所料,香凝回來稟報道:“小姐還沒起身呢,說是梳洗后便過來。”
慶柔只得邊撫琴一曲,邊等候。等了小半個時辰,溫晴才帶著鳶兒姍姍來遲。
閑談兩句,慶柔便把話題轉到怎么保養上頭。她是天皇貴胄,金枝玉葉,還不是哪樣名貴用哪樣?溫晴教她用的卻全是平常之物,聽得她暗暗納罕。
溫晴道:“燕窩鮑魚都是名貴之物,只是這些東西含高蛋白質,不能吃太多。吃太多了對身體只有壞處,沒有好處。養生之道說來挺簡單的,概括起來只有兩句話:‘管住嘴,邁開腳。’多走少吃,便能活得長,當老壽星了。”
說起來慶柔才二十三四歲,擱在現代也就是一個剛走出社會的大學生,可在古代她已經結婚七八年,是兩個孩子的娘了。當然孩子有奶娘帶,她可以空出時間琴棋書畫,但是心態跟中年人也差不多。她不懂蛋白質是什么東西,溫情的話信息量有點大,也就來不及問了。
聽到溫晴說得頭頭是道,慶柔半信半疑地的。富人才能吃好的穿好的,出門坐轎坐馬車,只有窮人才省吃儉用,兩條腳走路嘛。
溫晴見慶柔不信,很沒風度地聳聳肩,轉了話題,請教起琴藝來。慶柔高興起來,彈了一曲《高山流水》,又向溫晴詳細講起撫琴技巧。
溫晴很虛心地受教,兩人一個教,一個學,倒也其樂融融。不知不覺中,日已到午,慶柔邀請溫晴一起用膳,溫晴告了罪,兩人便一起吃飯了。午飯后,喝了香茗,歇了一會兒,慶柔又讓溫晴練琴。
冬天的天黑得早,眼看著到申時,屋內的光線有些暗了。錦瑟悄悄進來,低聲在慶柔耳邊說了幾句什么,慶柔便道:“妹妹且寬坐,我去去就來。”
溫晴含笑起身,目送慶柔出去。
兩人在琴房學琴,只有香凝一人伺候,此時香凝也隨慶柔走了出去,另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宮女進來,為溫晴續水換茶。溫晴也不知她叫什么名字。
過了一會,室內光線更昏暗了,溫晴是最不耐煩等人的,便對那宮女道:“請稟報公主,我先回去了。”
那宮女垂手道:“小姐再等等,公主很快就回來了。”
溫晴搖頭道:“不等了。我想去散散步,今天坐了一天,也得出去走走了。”
那宮女便送溫晴和鳶兒出了鳳凰居。
溫晴回頭跟鳶兒道:“去花園走走吧。”沒留心到那宮女嘴角閃過一抹冷笑。
去花園溜達一圈,天全黑了才回碧玉軒。一進門,便覺得醉霜撫煙幾人神色古怪,看向溫晴的眼光很是不齒。
溫晴坐下,喚過醉霜,道:“發生什么事?”
醉霜低下頭,嚅嚅不敢說。溫晴一個個看過去,最后目光停在香荷臉上。一天相處下來,她已看出這個侍女性子最是軟弱。
香荷被她瞧得下巴碰到鎖骨,眼睛不敢和她對視,臉上古怪的神色卻沒有變。
有頃,溫情板著臉道:“香荷,有什么事你說,我不怪你。你要是不說,我也不敢用你。鳶兒,你去回趙總管,把香荷領回去吧。”
香荷苦著臉道:“小姐,嵐露過來,說是公主丟了一串吐番進貢的紅瑪瑙項鏈。說下午才丟的,問……問……”
她不敢再往下說,溫晴卻已經明白,想必公主丟了什么項鏈,偏偏今天又只有自己在公主寢居,所以懷疑是自己拿的。
溫晴望向旁邊的鳶兒,鳶兒輕輕搖了搖頭。溫晴頜了頜首。她也不相信鳶兒會手腳不干凈。把今天的事在腦中過了一遍,想起錦瑟一天不見,卻在黃昏時分來請公主出琴房,偏生項鏈就丟了,心下也就恍然了。
溫晴道:“據嵐露所說,公主回寢居了么?”
香荷道:“嵐露沒明言。不過奴婢想,應該回了吧,要不然怎么會發現那串紅瑪瑙不見了呢?興許是公主要戴,才找不到也說不定呢。”
溫晴沒有聞言勃然大怒,香荷也就敢多話幾句。
溫晴“嗯”了一聲,道:“你們是怎么跟嵐露說的?”
香荷望向一旁的撫煙。撫煙道:“嵐露來的時候,是奴婢接待她的。奴婢跟她說,小姐斷不會做出這等事,興許是哪位姐姐忘了放回妝奩了吧。她沒再說什么,又沒等到小姐回來,便回去回話了。”
溫晴“嗯”了一聲,道:“鳶兒,隨我去一趟鳳凰居。”
香荷四人齊聲道:“小姐,菜已送來了,還請用完膳再去不遲。”
溫情道:“我去去就來,不會花很多時間的。”
帶著鳶兒到鳳凰居,慶柔倒是很快就傳。只是宮女太監們瞧向溫晴的眼光怪怪的,那眼神,直接就把她當成一個賊了。
溫晴完全無視掉。見到慶柔,慶柔倒是神色如常。
彼此見了禮,溫晴道:“聽說姐姐這里丟了東西?”
慶柔淡淡道:“一串珠璉子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溫晴正色道:“姐姐這話說得不對。下午妹妹在這里,姐姐的珠子就丟了。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是妹妹手底下的人手腳不干凈,一時起了貪心,拿了呢。”
慶柔雖沒有懷疑溫晴,卻不敢說鳶兒手腳就一定干凈。她是溫晴最談得來信得過的人,婢如此,主的品性可想而知了。這事雖不至于讓慶柔把溫晴拉進黑名單,但心里有根刺是一定的,想必日后會疏遠溫晴。再在有心人的挑撥下,慶柔對溫情觀感改變,是指日可待了。
看溫情說得嚴重,慶柔沉默了一會,才道:“丟了就丟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溫晴斷然道:“姐姐若是這樣想,怕是妹妹就算跳進黃河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