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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州城里最豪華一座園林,是致仕老京官所建的休閑別墅。唐有德就住在這里。美侖美奐的廳堂上,賓州城里夠資格的官兒都在座,緋衣半露的舞女隨著絲竹翩翩起舞。
唐有德坐在首席,面對阿諛奉承不斷的地方官員得意洋洋地左顧右盼。帶到賓州的賑災(zāi)糧只有三成,又在他的示意下緩緩發(fā)放,到除夕前,還沒有發(fā)完。
在這段時間,無論官職大小的各級官員禮物流水介送上來。有的是想保住官位,有的是謀求高升,有的是為子侄謀前程,有的是不得不送。唐大人是欽差,天子身邊的人,是當(dāng)今貴妃之父,權(quán)傾朝野。求門路,能求到他門下,也得機緣巧合的。
唐有德的胃口很大,不是精品古董玉器入不了他的眼。放著闔家團(tuán)圓的日子不回家享受天倫之樂,而是在這賓州城里流連不去,基本目的也是在于此。這一趟,他收藏頗豐。
賓州府尹**坐在唐有德下首,勉強打起精神應(yīng)酬他。唐有德在賓州的所作所為他已經(jīng)秘報給湯閣老,湯閣老重視的程度超出他的想像,還親派大公子過來調(diào)查。如果沒有意外,眼前這人回京肯定討不了好去。
他是國丈,湯閣老也是國丈,人家比他位子坐得正。尹國強是湯顯績的人,對湯顯績忠心耿耿,唐有德自到賓州的一舉一動,他都詳細(xì)向湯顯績匯報了。
唐有德自忖女兒深得帝寵,又有了小公主,只差一級就登頂了,無論如何是不怕湯顯績的。知道尹國強是湯顯績的人他也不怕,照常索賄受賄,把尹國強差遣來差遣去,時不時把他當(dāng)自家小廝使喚。
酒從晌午喝到現(xiàn)在,也差不多了,唐有德有些不勝酒力,懷里的小美人兒又度了一口酒給他,哆聲哆氣道:“大人再喝一杯。”
如果能討得這位大人歡心,成為他的妾侍,終身也算有靠了。
唐有德推開她端杯的手,道:“有夫醉了,先去歇息。”
眾人一聽,忙放下杯筷站了起來,場面一時亂紛紛。這時,肩插小旗的驛差飛跑而進(jìn),高喊:“大人,有家信。”
以唐有德的身份,家里用驛站傳遞公文的渠道傳信件是理所當(dāng)然,在場諸位也覺得理該如此。只是看著信封上八百里加急的印鑒,唐有德還是吃了一驚:“家里出了什么事?”
賓州的官員們看著有些醉意兩頰潮紅的欽差大人匆匆掃了信的內(nèi)容一眼,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嘴唇哆嗦了一會,咬牙切齒大聲道:“收拾一下,明早回京。”
所有人愕然:“發(fā)生什么事?”
唐有德讓貼身家奴送諸們大人離去,自己拂袖進(jìn)入后堂。欽差帶來的下人們都在收拾行李。這一車車的古董珍寶,還真的得好好包扎,免得路上損壞了。
唐有德把家信連看三遍,越看越生氣,湯顯績也太欺人太甚了,居然指使女兒毒打自己心肝寶貝。這樣有預(yù)謀,正好給他把湯顯績趕出內(nèi)閣的機會呀。
回京路上,唐有德已經(jīng)在籌劃該怎么操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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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莊里,安乾白天陪溫晴打獵,當(dāng)然是他和侍衛(wèi)們打,溫晴參觀。晚上兩人吃著香噴噴的野味后坐在舒舒服服的暖閣里聊天。
除了吃野味時借機親近,安乾大多時候還是彬彬有禮的。兩天的獨處,兩人毫無隔閡。溫晴現(xiàn)在看他,順眼多了,不像以前總保持距離。
安乾見溫晴神色間沒有了矜持和淡淡的拒人千里之外,心知和她的關(guān)系又深了一層。兩天相處,確實收到效果。心里歡喜,回皇宮的路上忍不住輕輕哼起歌兒。
侍衛(wèi)們都能感覺到皇帝大人心情著實不錯。他們聰明的離溫晴和安乾一段距離,不去打擾他們,又能保護(hù)他們。
溫晴沒抓緊機會學(xué)騎馬,回程依然和安乾共乘一騎。她懶洋洋偎在安乾懷里,聽他輕輕哼著歌,便問:“唱什么歌呢?”
安乾咧嘴一笑,下巴輕輕觸了觸溫晴如墨的秀發(fā),擁她的手緊了緊,兩人更緊密了。
把溫晴送回府,安乾才回宮。剛進(jìn)門,迎頭瞧見他的內(nèi)侍沒有見禮,卻扯著喉嚨喊:“皇上回來了,皇上回宮了。”
遠(yuǎn)遠(yuǎn)的,有幾個人聽到內(nèi)侍的話,撒腿就跑。安乾莫名其妙,只不過兩天沒回宮,用得著這么關(guān)切嗎?難不成皇后和妃嬪們真的對自己情深意重?
劉軾對那內(nèi)侍低喝道:“嚎什么嚎,你嫌皮嫩是吧?”
內(nèi)侍忙跪下磕頭:“奴才該死,皇上怒罪。”
安乾心情超級好,溫和地道:“你嚷什么呢?”
聽出皇上沒有震怒,內(nèi)侍大著膽子道:“宮里找皇上兩天了,奴才一見皇上回來,一時歡喜得忘了規(guī)矩,求皇上恕罪。”
自己悄悄出宮,太后不知有多著急。安乾擺了擺手,道:“起來吧。”
舉步朝慈寧宮走去。也該去陪陪母親了。這兩天不知她怎么擔(dān)心呢。
消息傳得迅速,**聽說皇上回來了,各有各的想法。
這兩天太后都親去探視淑貴妃,聽說,淑貴妃每次都哭得淚人兒一般,又求太后看在小公主份上,饒了她。她母親也陪著她哭,紫宸宮里一片愁去慘霧。
坤寧宮卻安靜得很,皇后除每天清晨去慈寧宮晨省之外,沒有步出坤寧宮一步。也不知在反省還是在為皇上回來做準(zhǔn)備。要是以前,她膽敢杖打淑貴妃,怕是皇上會收回冊封時敕的金冊金印吧。現(xiàn)在,就難說了。
皇后其實不笨,事情既已做下,后悔擔(dān)心也沒有。父親接到消息,擔(dān)心她再亂來,忙讓宮中的眼線傳了信箋給她,勸她低調(diào)服軟,求得皇上諒解。這一次,她沒有跟父親倔,而是照做了。
夫妻三年多,皇上的性子她何曾不知道。要是這次再跟他對著干,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一見面,太后便毫不留情把兒子給訓(xùn)了一頓。安乾站著挨訓(xùn)。失蹤兩天,一聲交待都沒有,老娘生氣也正常。
這兩天太后差點崩潰了,別的不說,淑妃母女的眼淚她就頂不住。又擔(dān)心兒子,不知道他跑去皇莊干什么。身為皇帝,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嗎?留下這爛攤子讓她怎么辦?
兒子神態(tài)恭順低頭站著挨訓(xùn)不敢還一句,讓她很滿意。
太后訓(xùn)累了,接過宮女奉上來的茶,喝了兩口潤潤嗓子,才道:“淑妃挨三十棍,差點沒命的事,你可知道?”
“什么?”安乾吃了一驚,道:“誰人敢杖責(zé)她?”
太后翻了翻白眼,無奈地道:“宮里哀家不管事,**中由誰人統(tǒng)率?”
“皇后?皇后為什么要杖打她?”安乾的好心情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想不明白,大過年的,妻妾就不能好好相處嗎?非得搞這么大陣杖?太后既說差點沒命,那就是小命保住了。問太后總比聽淑妃哭訴真實得多:“發(fā)生了什么事,還請母后分說明白。”
太后便把來龍去脈訴說了一遍。安乾呆了,原來這事還跟自己有關(guān)。這淑妃也真是的,想必急瘋了,才會親去溫府。要不然,派個太監(jiān)去請自己回宮不就沒事嗎?反正不管誰去,他都不在溫府了嘛。
他問:“現(xiàn)在小公主在哪里?”
這才是事情的起因。要不是皇后強抱小公主,哪有這些事。
太后道:“讓哀家抱回來了。哀家的意思,既然兩宮相爭不下,公主以后就由哀家撫養(yǎng),你看如何?”
這主意好,省得兩人爭來搶去的。安乾道:“有勞母后了。”
太后道:“還不快去瞧瞧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