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芬也是將信將疑,只聽到那黑影說道:“應(yīng)龍兄說了,他現(xiàn)下修道有成,一時半會是回不了家了……”
趙雪芬的神情很古怪,她許久才問道:“陳大哥,此事重大,你可不要哄我啊!”
那叫陳大哥的人笑了笑,然后說道:“雪芬妹子,咱們是多少年的鄰居了,我陳瑞也和應(yīng)龍兄一同修真數(shù)年,怎么會騙你!應(yīng)龍兄這次修真大有成就,只是身邊的用度不怎么夠,所以叫我來替他領(lǐng)些銀子……”
趙雪芬總還是存了些希望,她咬著銀牙一邊抽泣著一邊說道:“應(yīng)龍在哪里?不管天涯海角,我都是見他一面!我這有的是銀子,只要能見他一面,陳大哥你盡管拿去便是!”
那陳瑞笑著說道:“現(xiàn)下應(yīng)龍修習道法到了關(guān)鍵之時,見不得外人,他這次是叫我拿一千兩銀子過去!這是信物!”
說著,他手中拿出了一枚玉扳指,正是徐應(yīng)龍用過的舊物,趙雪芬的淚水又落了下來,陳瑞繼續(xù)說道:“應(yīng)龍成仙得道,估計也就是這兩個月的事情了,到時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雪芬妹子,你快些把銀子拿出來吧!”
只是趙雪芬的眼神卻變得剛毅起來:“只要見應(yīng)龍一面,三千兩都好說……不看他一面,別想從雪芬這拿走一文錢!”
這陳瑞身后就有人陰笑起來:“雪芬妹子,我剛才忘記了……應(yīng)龍兄說了,他已一心修真的人,這世俗之物全都不在意了,這些家產(chǎn)都贈與我等三人!還有,應(yīng)龍為了一心向道已經(jīng)把你這弟媳給休了!”
趙雪芬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那人臉厚繼續(xù)吹道:“雪芬妹子,我大哥一表人才,倒和你般配得很……大哥,動手吧!”
說著陳瑞已用手按住趙雪芬的嘴,他身邊兩人也幫忙制住了趙雪芬,她是個柔弱女子,雖然百般用力掙扎,但哪比得上這三個壯漢,方才說話那人陰笑道:“大哥!等生米煮成熟飯,她一個弱質(zhì)女流,又有何處可去?這次人財兩得……”
話還沒說完,已是一聲不坑倒在了地上。
原來那俏麗丫環(huán)很有些心計,看到這場劇變雖然嚇得發(fā)抖,卻向白云航打了個求助的手勢,白云航這段時間在郭雪菲的督促下習練芙蓉六連手很有些心得,而且峨嵋內(nèi)功也到了入門的地步,當即是信心百倍地悄悄摸了上去。
這三人只顧著制住趙雪芬,哪料想白云航已經(jīng)到了他們身后,突然雙手抓住這人的頭發(fā),猛地用上頓挫之力往地上這么一拉,這人只顧說話全然無備當即跌倒在地,白云航得勢不饒人,用左腳外側(cè)猛得往他的頸動脈上用力重踩,這人受此重擊當即暈死了過去。
那剩下的兩人才剛剛反應(yīng)過來,那陳瑞臉上神色慌張,放開了趙雪芬,手上擺開了架勢,和白云航糾打在一起,白云航先用一只手和陳瑞的兩只手糾打在一起,接著用另一只手從前面抓住陳瑞的頭發(fā)并向后一推。
陳瑞的身體自然地做了個向前的反應(yīng),這時候白云航猛地騰出另一只手,兩手一起抓住他的頭發(fā),猛地往下一拉,陳瑞的上身不由自主的往前一頓,然后又開始用力掙扎,正這時,白云航陰招已出,左腳帶著微薄的內(nèi)力猛踢對方的陰襠,這陳瑞殺豬般地慘叫一聲,白縣令又在他腦后劈上重重一拳,也當即昏死過去。
剩下那人見兩個同伴沒幾下就被白云航打得昏死過去,心中驚懼不已,白云航一步步迫近過去,這人握緊拳頭就想做拼命一搏,白云航突伸右手向前快帶指出,食指伸直,拇指與中指、無名指、小指屈扣,看狀態(tài)以食指點刺對手雙眼,這人當即抬起左臂準備招架,哪料想白云航冷笑一聲,左腿橫踢左腰肋,竟也是一招克敵!
白云航心中快意無比,卻還嫌不解氣,當即左腳連踢,把他們的小弟弟都踢得縮回去了,那邊趙雪芬卻抽泣起來,那丫頭扶著她的手好言勸慰。
白云航踢得痛快了,才笑著說道:“徐夫人,請你放心便是!這三人都施暴未遂被本官制住,公堂之上,本縣會給他們個好果子吃!”
那邊趙雪芬止住了淚水,隨手擦了一把之后輕聲道:“多謝大人!”
白云航見她今日屢受風波,眼睛哭得紅腫,人更是些有若那怨笛中隨風飄蕩的落英一般不堪憐惜,當即喊來傭人連夜將這三人綁了送往衙門。
那邊趙雪芬握住了白云航的手輕聲說道:“大人!這邊請!”
白云航溫和說道:“好!”
看著趙雪芬那有若斷線風箏的身影,說不盡的憔悴,白云航不禁想到一句詞“看風過處落紅成陣,牡丹謝芍藥怕海棠驚,楊柳帶愁桃花含恨”,心中大生同情之心。
趙雪芬把白云航引進自己的閨房之中,關(guān)好了房門之后,找來了毛巾擦了擦了臉,白云航安慰道:“雨小將軍和我商議過,趙東主的案子,本縣會盡力去查的!”
趙雪芬點點頭,臉上有著無盡幽怨之色,可又有幾分堅毅之色,兩人相對無言,沉默許久,最后才開口說道:“小女子實在是多謝大人了!白大人,小女子別無他物,只有蒲柳之姿……”
白云航嚇得站了起來,連聲說道:“使不得,使不得……”
寡婦門前是非多,雖然連人帶財一起接受那是快意之事,可眼睛盯著的人也多,這是官場中的禁忌,若被參上一本,連蘇會辦都維護不了他。
趙雪芬凄苦地說道:“只要白大人能為家夫報仇雪恨,雪芬自愿……”
因此,白云航面對那似怨非怨的迷神眼神,終于說了一句:“雪芬!應(yīng)龍兄的案子,我管定了!”
白云航的語氣非常溫和,卻總有一種自信,她垂著頭,那雪玉一般的纖手隨手整了整亂發(fā),輕聲說了一句:“嗯……”
“白公子,我不過是個寡婦,你卻是個百里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今生已無良緣之機,也只求你能為家夫報仇雪恨,民女便心滿意足了……”
白云航點點頭,又是一聲苦笑:“縱有千難萬險,我依你便是!”
趙雪芬繼續(xù)柔聲說道:“我把這清白身子付給了白大人,只是大人若要這家產(chǎn),非得要等到大人能為家夫雪恨之時……”
白云航搖搖頭道:“有了你,還會有什么奢求……只是應(yīng)龍的善后之事,還得費些心思!”
趙雪芬眼神凄苦,許久才說道:“家夫的喪事非得好好操辦不可,只是眼下卻非良機!”
白云航也知道想要人財兼得之輩數(shù)不勝數(shù),點點頭,然后說道:“任有什么艱難之事,我都與你一同承擔便是!”
趙雪芬只是苦笑道:“實在是別無所求……我也知道白公子只是一個小縣令。這些都尉著實惹不起,其間有無數(shù)兇險,可……”
白云航很有情意地說了一句:“我愿意!”
當離開徐宅的時候,白云航忍不住把手放到鼻子上聞了聞,手有余香,從徐宅到衙門也不遠,白云航一進衙門,就想到陳瑞那三個流氓,心里很是不快,當即叫來文員茅禹田:“今日那三人竟敢在本官眼皮底下欺負趙姑娘謀奪家產(chǎn),幸虧我見義勇為才叫他們*未遂,著實是可惡之極,你給我好好伺候著!”
茅禹田笑道:“這次從雨小將軍那弄來了十三種刑具,大伙兒都沒試過,剛好拿他們開刀!十三種刑具用上一番,順便讓新來的弟兄們開開眼界!”
白云航道:“只要不弄死人,你們怎么伺候著都行,這三人可惡得很,有什么老案底都給我掏出來便是!對了,晚上別鬧得太晚了,本縣還要好好睡覺,萬一來一殺豬聲就不美了!”
茅禹田堆笑道:“大人放心,現(xiàn)下我們已經(jīng)有了些經(jīng)驗,幾種刑法一上,任他是武林中的絕頂高手,也保證讓他們連學豬叫的力氣都沒有!對了,今晚來找您的那位姑娘是什么來歷啊?”
白云航一奇,問道:“什么姑娘,我怎么不知道啊!”
茅禹田答道:“那位蒙著面紗的姑娘可是到衙門來找大人您的,據(jù)說是夫人的舊識,現(xiàn)下正同兩位夫人在房中說話啊!”
白云航不解地問道:“誰啊?”
茅禹田猛得一拍大腿道:“我想起來,那位姑娘就是那日與郭夫人走在一起的那位啊!今晚她換了件衣衫,我們居然沒認出來啊!”
白云航想起初見郭雪菲的時候,她是與一個蒙著面紗的女子走在一起,那女子肩背長劍,氣質(zhì)有若天仙一般,娶了李玉霜之后,也不敢細問郭雪菲她是什么來路,省得閨房中雞飛蛋打,沒想這女子今日竟找上來門來。
他一思索后,便對茅禹田道:“你去好好伺候那三個混球,我回房看看!”
茅禹田笑道:“大人,屬下今晚不睡了,保證那三個混球再也不敢多看女人一眼!”
白云航笑了笑,一陣小跑跑到西花廳自己的住處,只見李玉霜房中點著燈,當即一邊推開房門一邊大聲說道:“玉霜,雪菲,為夫回來了!”
房中一個臉上蒙著細紗的女子輕聲說道:“雪菲妹子,玉霜妹子,這就是尊夫?”
郭雪菲象陣春風一般撲進了白云航的懷中,臉帶笑意地說:“這位是雪菲的夫君,夫君……”
在人前郭雪菲一向是與白云航形影不離,處處要占李玉霜的風頭,她親膩地說道:“夫君,見過紫仙子!”
白云航當即施了一個大禮道:“登封白云航見過紫仙子!”
他偷偷瞄了一眼這紫仙子,這女子身形很是秀麗端莊,那雙眸清澈若水,倒也不負仙子之名,李玉霜也笑道:“紫仙子是郭師妹的閨中密友,紫竹仙境這一代最杰出的女弟子……”
白云航頓時有如雷貫耳之感,這紫竹仙境好大的名聲,據(jù)說與魔教誓不兩立爭斗千年,傳聞當年劉秀復漢,宋太祖一統(tǒng)十國,明太祖逐蒙人出關(guān)都是紫竹仙境幕后支持的結(jié)果,每一代都派出數(shù)名女弟子行走江湖主持武林正義,只是白云航在登封這些時日,什么風波沒見識過,心中對這等傳說也是半信半疑。
因此他不由再看了一眼這紫仙子,果真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zhì),再配上這高雅風度,修長纖細的身形,那素樸的衣飾到了紫仙子身上,竟是隱約流動著一種美感,心中不由有一種佩服之感,嘴上也越發(fā)客氣起來:“紫仙子光臨寒舍,當真是蓬壁生輝了,還望能多頓足幾日!”
紫仙子的聲音淡淡,卻有若天籟一般:“冰蘭此來,一來是和兩位妹妹一敘別來之情,二來是見見兩位妹妹的夫君,果真是一表人才啊,三來是有事相求!”
白去航聽到紫冰蘭的夸贊,臉上有些興奮之情,十分恭敬地說道:“紫仙子請講!紫竹仙境主持武林正義,咱家也是半個武林中人,只需您一句話,我就率這過百公人給您沖鋒陷陣!”
紫冰蘭嘴角淡淡一笑,竟也是極美之姿,她說道:“我們紫竹仙境,不過是個小小的門派罷了,談不上什么主持武林正義,這天下之事是官家的事,我們也不過做些小小事罷了……”
“我和雪菲妹子是閨中密友,聽說她嫁了好人家,順便過來探一探,沒料到在這登封縣竟然遇到了個難事,正好也牽扯到白公子,所以特來求助!”
白云航不由自主地又施了個禮道:“紫仙子,請講!”
紫冰蘭淡淡地說道:“冰蘭此來,是為查辦一樁五石散的案子!我們紫竹仙境一向不干涉天下的爭斗,只是五石散禍害天下,令無數(shù)人家破人亡,本門不得不用心查辦!”
白云航臉上就有了喜意,沒想到今日連得強援,他興奮地說道:“紫仙子,您請說!”
紫冰蘭眼神中有一兩分無奈之色:“冰蘭此來順著蛛絲馬跡,竟然發(fā)現(xiàn)就連天龍幫也牽連其中,還有不少官員也同天龍幫有所勾結(jié)……”
她的神色又為之一變,多了幾分剛毅,她說道:“區(qū)區(qū)一個天龍幫,冰蘭也不放在眼里,只是這五石散流毒極廣,非得有人與我協(xié)力不可!”
白云航彎腰施了一個大禮,很久才站直了身子,他正聲道:“紫仙子替天行道,我代河南八府民眾謝了!”
紫冰蘭的聲音很好聽:“白公子今日不是破獲了一樁買賣五石散的大案嗎?冰蘭正是得到這個消息才斗膽來找白公子的!冰蘭眼下大致查到了天龍幫存放五石散的所在,最近他們又要從西南進上一批五石散,冰蘭有心一網(wǎng)打盡,為河南除了此害,到時候還請白公子從中相助!”
白云航心中狂熱,這是天賜良機啊!他盡力平撫心情:“再替河南八府的民眾謝過紫仙子!”
紫冰蘭仍是淡淡說道:“冰蘭行走江湖,只求不負于心罷了!白公子,就此別過吧!一有了消息,我便派人知會一聲!”
白云航挽留道:“紫仙子怎么不多頓足些時日,我這縣衙倒也清凈得很!”
李玉霜也開口說道:“多留些時日吧,姐妹們也有許多話兒要說!若是嫌我夫君礙事,我們自己去找個房子便是是!”
白云航笑道:“那樣也是極好!”
紫冰蘭站了起來,身姿修長而高雅:“別過吧!這案子非得加緊辦了才能無負于心!不必送了!”
白云航與二女卻一直送到縣衙外百余步,這才同紫冰蘭依依惜別,等紫冰蘭消失在夜色之中,李玉霜猛地開口:“師妹,她是怎么找上門來的?”
郭雪菲搖了搖頭,沒好氣地說:“誰知道,我和她也是點頭之交而已,前次她在洛陽邀我到登封一行,到了登封之后也就分手了!沒想到今天竟找上門來了!”
白云航卻說道:“這倒是一樁大大的好事啊!”
白云航便把今夜雨小將軍對他講過的話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李玉霜聽完之后才喜道:“不能為紫竹仙境白干!對了,雨小將軍答應(yīng)借你一掌旗?那再好不過,到時候我也要去看看!”
郭雪菲卻冷哼了一聲,白云航笑著說道:“雪菲……”
郭雪菲又是一聲冷哼:“你倒是能耐啊!我們在衙門等了你一個多時辰,你倒好,跑到人家女人家里去了!”
李玉霜的臉色也變了,用力一推白云航道:“回家去給你算賬!”
郭雪菲心細得很,一回房便在白云航身上找到罪證數(shù)處,這下子可是倒了葡萄架,李玉霜哭哭啼啼起來,郭雪菲卻是冷臉相待,那眼神當真有幾分絕情。
白云航只能坦白從寬,最后李玉霜喝了一聲:“跪下!”
白云航也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郭雪菲在旁邊說道:“師姐,我去找洗衣板!”
白云航當真是魂飛魄散,他連聲求饒道:“好玉霜,好雪菲,為夫再也不敢了!”
“呸!”李玉霜薄怒道:“會好好收拾你,叫你以后再沒這個膽子!”
還好來得快,去得也快,郭雪菲第一個心軟下來了:“師姐,叫他起來吧!”
白云航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起來,郭雪菲又柔聲說道:“夫君,看來是我?guī)熃忝盟藕虿恢芰耍熃悖蹅兒煤盟藕蚍蚓屗胪凳扯加行臒o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