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拉了自己賊頭賊腦的從后門溜出來的小姐,冰兒有些搞不清狀況。不是要去新宅么,怎么看上去像是逃債一般。
剛要張嘴說話,卻被柳煙兒一根收拾抵在了雙唇之間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拉著冰兒,直到招財搜的一下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竄到了自己的肩膀,柳煙兒才松了口氣。
“我們走吧,也不知道新宅那里收拾的怎么樣了。”直起身來扭了扭脖子,柳煙兒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一般將手放開,淡笑的走在了前邊。
直到冰兒那丫頭心中疑惑,不過柳煙兒卻并不解釋。自打從月華嘴中知曉了這永樂縣地界上出了這奇異的事,柳煙兒就沒打算露頭,尤其是那王員外府上現(xiàn)在怕是要翻了天,剛剛將招財放出去,無非是要避開這麻煩,找兩天心靜。
想到這里,柳煙兒嘴角抿起了一個好看的微笑,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了那句“劫地主,打土豪”的口號來了。這幫有錢人,一個個吃的是腦滿腸肥的,看本姑娘這次不將你們一網(wǎng)打進了的。先掉他們兩天胃口好了。
正想著美事兒呢,那里還注意得到腳下。所為樂極生悲,說的就是這腹黑的丫頭。咔嚓一聲輕響,一只腳踩到了石頭上卻沒站穩(wěn),整個人撲到在了冰兒的身上,兩人滾作了一團,那管事招財卻是先一步跳了下來。
呀的一聲,冰兒許是被塵土嗆了眼睛,眼淚啪啦啪啦的掉了下來,柳煙兒卻是苦笑的摸著脖子,好懸沒罵娘。這算是怎么回事啊,才走了幾步路就摔了,摔了也就算了,還把腳脖子給扭了。
狼狽的站了起來,看著四周時不時好奇的看向這里的行人,柳煙兒巴不得出來一個地縫直接鉆進去算了。
“柳姑娘,你怎么在這里?”青色的人影慢慢走了過來,依舊是背著那醬色的大藥箱,好聞的藥材的味道隨著那男子的打來縈繞在了鼻尖,讓人不由得寧靜了不少。
站直了身子,腳上卻是一疼,臉色發(fā)白的皺起了眉頭。“一不小心摔了一下,大概是傷到了骨頭。”冰兒眼睛好了一些,抹了抹臉扶住了柳煙兒,擔(dān)心的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給了冰兒一個安心的微笑,柳煙兒呼了口氣。“看樣子是有些問題了,不知道莫大夫會不會治療這扭傷。”
“交給我就好,先去我那小藥館吧,就在前面不遠(yuǎn)。”說著,走在了前面。
柳煙兒對著冰兒示意了一下,只是剛一邁步子,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里不禁爆了粗口,這死丫頭的骨頭是紙糊的么,就摔了一下竟然成了這個德行,那是不是以后我在碰一下脖子沒準(zhǔn)都摔斷了!這才走了幾步,五臟六腑好似疼的攢成了一團。臉上帶著怪異的神色,一時間站在了原地。
“小姐,是不是很疼。”小心翼翼的扶著柳煙兒,冰兒見小姐突然不走了,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那豆大的汗珠,細(xì)細(xì)密密的爬滿了額頭。
輕輕吐了一口氣,柳煙兒聲音都有些顫抖。“沒,沒什么,我們慢慢走。”
就在這時,一雙溫?zé)岬氖肿プ×肆鵁焹骸!翱磥硎钦鎮(zhèn)€傷到了筋骨,別在逞強了。”溫和一笑,將那藥箱子交給了冰兒,站在了柳煙兒的身前。“我背你。”
啊?傻傻的看著那個并不是很寬闊的背,柳煙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旁的冰兒卻是像一只炸了毛的貓一樣將柳煙兒護在了身后,滿臉戒備的看著莫言。“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么,我家小姐豈是你這種人能碰的!”瞪著莫言,冰兒的腦袋揚得高高的。
抹著鼻子尷尬的轉(zhuǎn)過了身,莫言的表情很嚴(yán)肅。“柳姑娘,你現(xiàn)在還能不能走,不要逞能就是了,不然一個不小心會弄得惡化的。”皺著眉,莫言顯然沒打算和冰兒這小丫頭一般計較。
柳煙兒也不是那種頑固不化的女子,見那莫言一臉正經(jīng)的神色,微微笑了笑。“冰兒,不得無禮。讓莫大夫見笑了,還請勿怪。”
“無妨,走吧。”背起柳煙兒,莫言悶聲往前走。柳煙兒從側(cè)面看著這個男子還略微帶有一些稚嫩的臉龐,突然笑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背上女子的表情,莫言嘴角揚了起來。“柳姑娘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莫大夫也不過是十幾歲而已,怎么就有了如此的能耐,更是自己開了一間藥店呢。”聲音很輕,柳煙兒靠在莫言背上,瞇著眼說道。
莫言沒解釋這個,而是說道:“別總是大夫大夫的叫我,很不習(xí)慣的。要是不嫌棄,叫我一聲莫大哥可好。”
柳煙兒也不矯情,這么叫著,自己也不大喜歡。可看著那莫言,這小屁孩也不過才十九歲,為什么自己要叫他大哥呢。無奈的看了一下自己的一雙手,小小的,雖然修長但是改變不了自己十四歲的事實。認(rèn)命的點了點頭,后來又想起這家伙似乎是看不到,才應(yīng)了一聲。
莫言臉上的微笑漸漸擴大,而后停在了一個小店鋪門口。“這地方不大,生意倒是不錯的。”
抬頭望著那大大的“藥”字,柳煙兒點了點頭,“那么就勞煩莫大哥了。”
嗯了一聲,莫言蹲下了身子,也不嫌臟,竟是親手將柳煙兒的鞋子脫了下來。眼見還要伸手拽下那襪子,一直沒吭聲跟在身后的冰兒有點著急的跺了跺腳。“小姐,女兒家的腳,只能給自己夫君看的,小姐還沒大婚,怎么能讓別的男子碰!”
柳煙兒一挑眉,莫言的手也停了下來看向了柳煙兒。“我是一個郎中,沒那么多的忌諱,就是不知道小姐。”
“不行,絕對不行,難道就沒有女子么。”不等柳煙兒說話,冰兒像是護著小雞仔的老母雞一樣,一雙眼瞪著莫言,站在了柳煙兒的身前。
這么多的規(guī)矩,實在是讓人頭疼死了。冰兒要不說,柳煙兒倒也不覺得有什么,現(xiàn)在卻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冰兒,我疼得厲害,不要鬧了,這里沒別人,讓莫大哥看看吧。”
冰兒扭頭看了一眼臉色有些白的柳煙兒,喏喏的應(yīng)了一聲。不過一雙眼睛卻是沒有離開莫言,好似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小姐就被這男人占了便宜去一般。
莫言苦笑了一下,只得退下了柳煙兒的襪子,看著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淤青,和那明顯有些變形的腳骨,饒是一個大男人也不由得吸了口氣。“這是脫臼了。”
這種狀態(tài)還能堅持著走了一段路,就算是一些大男人怕是也多不到吧。不由得帶著佩服的眼神看著柳煙兒,哪知道這丫頭也正用好奇的眼光看著自己,對上那一雙眼睛,竟是有些移不開目光。
冰兒見兩人臉上僵持著不懂,以為是出了什么事,出聲道:“到底是怎么了,小姐要不要緊啊。”
這話語聲一落,兩人才意識到失態(tài)了,輕咳了一聲,尷尬的錯開了目光。“脫臼了,是要接上就沒事了,只是……”
“只是什么啊,那還不快點接上,傻愣著做什么!”不知道為什么,見到這個男人,冰兒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柳煙兒也沒在意,看了一眼莫言。“我能忍住,來吧。”
苦笑的抹了抹鼻子,“按住你家主子,接回去,說的簡單,只是會疼,很疼!”神色漸漸嚴(yán)肅起來,卻是在柳煙兒詫異的目光中仿若變了一個人一般。
冰兒抱住了柳煙兒,心里卻有點擔(dān)心。哪知道那莫言卻沒接骨,而是慢慢移動著手,說道:“柳姑娘,現(xiàn)在整個永樂縣,那些土財主可是瘋了一般的再找你呢,任誰也沒想到你會跑到我這里來吧。”
柳煙兒笑了笑,“我只是逛街而已,再說了,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神仙。”心里嘀咕著,要接就快點啊,這回聊天算什么嘛。
莫言又道:“我聽說那消息是從王員外的家中傳出來的呢,看來姑娘和那王員外關(guān)系不錯啊。”
皺了皺眉,柳煙兒輕咳了一聲。“莫大哥,你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起這檔子事情了。”
聳了聳肩膀,莫言突然笑了。“不是我要提起來啊,而是人家追到這里來了,不信你回頭看看,那人一直站在那里等了你半天了。”
煞有其事的看著柳煙兒的背后,也在聽兩人說話的冰兒也好奇,隨著柳煙兒一起回了頭。嘎巴!一聲清脆的響聲,伴隨著一聲尖叫,柳煙兒猛的收回了腳。
“你做什么!”氣憤的站了起來,冰兒咬牙切齒的看著莫言,又看了眼淚都掉了下來的柳煙兒,臉色漲紅。
臉上又恢復(fù)了溫和的笑意,莫言笑哈哈的說道:“現(xiàn)在是不是不疼了,剛才只是為了分散一下柳姑娘的注意力,不然要真?zhèn)€就那么直接接上,肯定會痛的暈死過去。”
柳煙兒動了動腳,真的不疼了誒。給了冰兒一個安心的眼神,心下略有些感激。“莫大哥,謝謝你了,險些誤會了你呢。”
擺了擺手,莫言說道:“無妨,不過柳姑娘還是快些離去的好,剛才我們進來我可是見到真的有人跟著,相信不久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