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對選女史女侍頗有疑問，女侍大概就是侍女，其實是宮女，那女史不是一個宮內官名嗎？這個要怎么選呢？莫非就是選秀女？

大康選女史雖有些選秀的味道，但并非僅止于此，除了家世儀容，更重品德才學，與男子科舉也有共通之處：即是，也要問卷答題吟詩作賦。榮選為女史，于大康女子而言，實在是莫大的榮幸，是對其德、容、才、工的最大肯定。

除了名譽上的好處之外，亦有實質上的好處。首先，是每個月的各品女史俸祿。其次，則是身份地位上的提升。女史相當于男子的進士身份，而且一旦成為女史，便是終身制的，除非犯了極大的過錯，否則不得剝奪。女史的親眷獲罪，不牽連女史本人，除非該女史也參與獲罪。

大康歷代皇后、王妃，皆有女史身份。可以說，任你家世如何顯赫，若沒有獲得過女史之譽，便沒有資格成為皇室宗親的正妻。并非所有女史都能成為皇室宗親的正妻，但所有皇室宗親的正妻都是女史出身。

女史分三品，一品掌管內宮關于后妃們的禮儀等事，稱鳳藻女史，她們便是未來皇后的儲備人選；二品掌管后妃、公主、命婦等的文卷資料，稱瑯嬛女史，多指配宗室皇親；三品并無具體權責，亦只統稱女史。通過女史榮選的一開始都是三品女史，要成為一品和二品女史則需繼續參選，由帝后親擇，三品女史可自由報名參加。

從柯氏處得知這些情況后，青歌對大康女史突然很有興趣。這無疑是女性獨立的先驅之舉，只要獲得女史身份，便有了地位和經濟來源。如此一來，即便不嫁人，也是能夠自己養活自己，舒心自在的活下去吧？

青歌的問題讓柯氏心生警覺，史上確實有幾位一生未嫁的女史，可她們又何況得到過幸福？若非時勢所迫，哪個女子愿意孤苦一生？莫非女兒竟生出不嫁的心思？

柯氏心中惴惴，還是想將所知相告，末了憂慮問道：“青歌，你老老實實和娘說，你，你是不是想效仿那些女史大人？”

“娘……”青歌移開視線，她不想讓柯氏擔心，也不想欺騙柯氏。女子終身不嫁對現代認來說都有些特立獨行，有些怪異，更何況在古代？一個尚未及笄的女孩子便生出了終身不嫁的念頭，更是不可思議之極的事。

青歌苦笑，原本她也打算認命的，或者嫁個普普通通的莊稼漢，沒有余糧他要如何納妾？或者就不要投入真心，丈夫就算有了其他人，只要自己不放在心上便罷?？涩F在有了第三條路，青歌怎能不心動？

婚嫁，穿越女無可避免又最是煩憂的事。因為早已形成了現代的夫妻觀念，面對夫君的三妻四妾就格外無法隱忍。可社會現實又是如此，男權不變，如何改變一夫多妻的制度？毫無社會道德壓力、觸手可得的誘惑，能抗拒的人有幾個？受著一夫一妻思想教育的現代社會男子，尚且要頂著各種壓力包二奶養小三，何況古代男子？

青歌沒有自信在古代調教出一個專情好男人做夫君，便只能在獨身和退讓之中選一個。

“青歌，你，怎么會有這種念頭！那些獨身的女史大人們，沒有一個開心快樂的。娘不許，絕不許你有這種念頭！”柯氏難得現出強硬的態度，并且暗下決心，不看著女兒嫁得好歸宿，絕不再起輕生之念。公子，若不能看著青歌得到幸福，妾又有何臉面去見你？

青歌若知曉柯氏此刻的想法，估計會欣喜躲過煩惱。

氣溫一天比一天熱了，已是四月芳菲滿園時。

青歌陪著柯氏在明芳院的藤綠下散步聊天，鄧瑨突然親自到訪。禮貌的問候過柯氏，鄧瑨對青歌笑道：“青歌，五天后府上會舉辦一次宴會，我已邀了錦州知府和地方上的世家、名流，同來賞花游園。到時候你和昕燕一起，負責招呼女眷?！?/p>

“呃……”青歌眨了眨眼，明白這是鄧瑨為了將自己介紹給錦州的上流社會，進一步穩固自己的地位?？墒?，招呼女眷這種事，大哥，你確定敢讓我來？

鄧瑨安撫一笑，道：“不要擔心，我已從京城請了教習堂最好的嬤嬤來，你先跟著她學幾天，宴會過后再細學?！?/p>

人家安排的如此周全，有教學有實踐，青歌自然沒什么好推脫的。不過，還有一個問題要問：“大哥，京城教習堂是什么地方？”

鄧瑨笑著解釋道：“京城教習堂，只收女子，專門教各種禮儀。創立教習堂的據說是前朝一位女史，現在教習堂也有好幾位女史常駐其間。女史大選即將開始，教習堂又要忙不過來了。還好我邀得早，這才將教習堂最好的教習嬤嬤之一，駱曲嬤嬤請了來。她下午就到，一會兒我們便同去迎她。

“好，旦憑大哥安排。對了，大哥，我想學學寫字念書，還有虎子?！?/p>

這次青歌答得極爽快。教習堂的嬤嬤，剛好呢，可以知道更多擇選女史的事兒了。這算是距離女史更近一些了吧？除了自己，虎子的培養也需加緊了。

“念書的話，城里便有一家‘寒山書塾’的分院，是城中最好的書塾。不過虎子沒有認過字吧？先讓他進附近的啟蒙堂先學兩年，然后再去考寒山書塾可好？”

青歌不好意思道：“大哥安排的自然是好。不過，這寒山書塾，怎么還要考的嗎？”之前打聽消息，凈忙著記市井交易方面的了，文化教學方面知道得實在太少。不過，自己打聽消息的那些個普通老百姓，他們對這些書院文才什么的，多半也少有涉獵吧。

鄧瑨很有耐心的解說道：“寒山書塾，那是大康所有讀書人心中的圣地，從書院順利結業的士子，將獲得天下讀書人的認同。當今朝中的首輔重臣，有不少都是從高寒山書塾出來的。書塾本院就設在永州和京城之間，并在大康十多個州府設有分院。進寒山書塾本院，需要分院推薦，并且通過考核。而進分院，也是需要一些考核的。雖說并非一定要識字的，但有點兒功底要容易進一些，否則就得天資極高了。所以我建議先讓虎子去啟蒙堂，然后再去寒山書塾面考?！?/p>

青歌忙再次謝過鄧瑨，贊同了他的提議。等晚上虎子回來，再問問他自己的意見，若是他也沒有異議，那這事就可以定了。還有，得給虎子起個大名了，總不能去讀書還虎子虎子的叫吧。

女史、寒山書塾，今天可真是長見識了。看來這個世界還是很有意思的嘛！

********************************************

（今天下午要出去游街，所以第三更可能要晚一些。小九沒有存稿……怨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