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蠻子又開什么玩笑……
在無人看到的背后,俞知樂用力的擰擰聞人澤腰間的軟肉,以眼神示意,讓他閉嘴。
聞人澤一點都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掐的不是他的肉一般,而是笑瞇瞇地回望著她。
金鑾殿一時無人說話,都被聞人澤突然的轉變驚到了,剛剛還怒責梅德新,現在反倒討起媳婦了。
元倧淡淡的聲音率先響起,“世子果真如傳言中一樣風流,以追逐女子當作畢生追求。”
眾臣面面相覷,這是罵人游手好閑不務正業呢。
“殿下這話說的真有意思。”聞人澤回答,“你們中原男子就不娶親了?追求自己感興趣的女人不是很正常?我們草原男子可不像你們盛京的公子哥,信奉的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連自己的心思都不敢表現出來,白白的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嫁作了他人。”
“哼!”聞人澤不屑,“世間的好女子嫁給你們這些弱男真是可惜!”
大殿內有人表露了不滿的神色,平常在外都是威風凜凜,哪里被人這樣說過。
元倧凝神看了一會兒聞人澤,“是,世子當真勇猛,今日之言論,必定會贏得京城女子趨之若鶩。”
元倧言辭懇切,面上真誠,但這話怎么聽怎么都有種諷刺的味道。
聞人澤下巴抬起,一只手按在了俞知樂的肩上,目光灼灼,“我必將征服她!”
“是嗎?那本王就先恭喜世子了。”元倧點頭對著聞人澤一笑,將身子轉回去再不說話,又恢復了原來淡然處之的模樣。
眾人這才發現元倧今日跟平日有些不太一樣,他從不會跟人這樣針鋒相對。而后又想到這梅德新是太子這邊的人,而元倧又與太子交好,這怕是為梅德新打抱不平。
在上手的永盛帝一直沒有說話,他當然不能將俞知樂嫁給聞人澤,先不說俞知樂可以為他帶來某些價值,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給俞知樂來做。
但又不能直接拒絕聞人澤的請求。
永盛帝咳嗽了幾聲,打破了金鑾殿內小聲嘀咕的聲音,“阿澤啊,這事朕還一時做不了主。這俞知樂是尋常百姓家的小姐便算了,但她現在好歹也算是我大盛的朝廷命官。這個主,朕不能冒然替她做。”
兩人不過是初識,俞知樂又不像是攀龍附鳳之人,永盛帝便將話頭挑到了俞知樂這邊,。
他的聲音溫和,“知樂,你來說,這婚事你是應還是不應?”
“多謝皇上大義。”俞知樂一拜。“只是這金鑾殿是議國家大事的地方,臣這等小事,不如臣私下答復如何?”
金鑾殿內肅穆莊嚴浩然正氣,確實不適合來議論這個兒女情長之事。
不禁有人點頭,這女子看著雖年齡尚小,卻十分明事理。
因而一行便轉移到了御書房,永盛帝把閑雜人等都攆了出去,只留了聞人澤和俞知樂兩個人。
聞人澤一進來便問道,“你嫁不嫁我?”
俞知樂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世子很喜歡強別人所難嗎?”
“看心情。”聞人澤回答的吊兒郎當,
俞知樂嗆了一下,“就像世子所說一般,我同樣想找一個兩情相悅的人,而世子你,顯然不合格。”
永盛帝打量著聞人澤的表情,這拒絕的太干脆。
“你果真沒讓我失望,這答案和我想的一樣。”聞人澤說的輕松,語氣中沒有任何在意和不滿。然后他轉向永盛帝,說道,“陛下,我收回我剛剛說的話,不要賜婚了。”
就這么簡單?俞知樂還有一些驚訝。
永盛帝撫桌,有些弄不懂聞人澤的心思。“那朕就不再操閑心了,交給你們年輕人做主。”
永盛帝又安撫了聞人澤幾句,而后不忘提醒俞知樂一句,“知樂你雖說不用每日上朝,但也要隔一段日子來進宮來為朕匯報最新的進展。”
“遵旨”
兩人拜退了永盛帝,站在了御書房的門外。
聞人澤看起來一點都沒有被拒絕后的尷尬,反倒就著俞知樂的耳邊說道,“你敢說你不在乎我?”
他的呼吸噴在俞知樂耳朵上,弄的她有點癢,她向后一步想避開。
聞人澤卻緊緊地握著她的胳膊,繼續在耳間說道,“你不在乎怎么就不在金鑾殿上光明正大的拒絕我,反倒躲在這御書房之中,這還不是為了顧全我的面子?”
好吧,俞知樂也承認有一部分是這個原因。但僅僅是因為他的身份比較高貴,為了避免以后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這反倒被他曲解成了在乎她,
聞人澤見她不說話,放開了胳膊,雙手交握在胸前,無不得意地說道,“爺剛剛就沒想著你能答應,之所以向皇上求娶,只是為了告訴京城的公子哥一聲,你是爺看上的女人,讓他們別打你的主意。”
“是嗎?”俞知樂對著他甜甜一笑,“不巧的是,恐怕我拒絕世子的消息不久便會傳出宮去。”
聞人澤搖頭晃腦根本不在意。
俞知樂繼續保持著甜美的笑容,“這消息就告訴了全京城,你是本大人看不上的男人。”
聞人澤聞言哈哈大笑,早晨的陽光柔碎在他的眼中,將他琉璃美玉般的眼眸更是襯得七彩流光,蜜色的肌膚在日光里更加的附了一層健朗的光澤。
他扭過頭來。七彩琉璃的眼眸炙熱地望著俞知樂,“我終將征服你。”
——
不遠處有一個小太監快步而來,走到俞知樂面前說道“可是俞大人?”
俞知樂點點頭。
“勞煩大人的奴才走一趟。”小太監恭敬的說道,
“什么事?”
“大人您跟奴才來便是了。”
俞知樂猶豫了一下,跟上了小太監的步伐。聞人澤有心想要跟上來,但是被俞知樂制止了。
太監領著她走過彎彎曲曲的小路之后,便將她帶到了一處亭子前。亭內有人身著水青色衣服,光看背影是俞知樂不熟悉的人。
“便是這里了,俞大人請。”
聽到這邊的響動,亭內的男子站起身來,將身子轉了過來,
俞知樂這才看見他的面容,“參見太子殿下。”
“快快平身。”元啟以手示意,“聽聞你棋藝甚高,特設棋局來與你切磋幾盤。”
什么時候她棋藝比較高了,怎么她都不知道……
俞知樂一時沒有猜透元啟的用意,但元啟這么說肯定另有目的,她快步走到了亭內。
元啟指了指眼前的椅子,“大人請坐。”
“謝太子殿下。”
“那請大人先選棋色。
俞知樂選了白子,在圍棋之中是黑子先走,她當然不能選黑子。
元啟點頭,拿起黑子在棋盤的正中央落了一子。
“請太子不要介意,下官的棋藝并不好。”俞知樂緊跟著將白子落下。
“棋藝好不好并不重要,關鍵是要審時度勢。”元啟抬起頭來看了俞知樂一眼,眼神意味深長。
俞知樂咬咬唇,她怎么覺得元啟這話令有所指。
兩人下了幾個回合,果然俞知樂的棋藝大不如元啟,漸漸已經處在了下風的位置。
“俞大人,你觀這盤棋如何?”元啟將圈住的白子一一握在了手中。
此時棋局白子已經寥寥分散在周圍,而黑子卻是連成一片宛如擺出了一個陣法。
俞知樂落下一子,“太子果然好棋藝,下官甘拜下風。這一局臣怕是要輸了。”
“大人可有破解之法?”
俞知樂仔仔細細地又將棋局瞧了半天,搖搖頭,“并沒有。”
“大人這便想岔了。”他從俞知樂手邊的棋盒里拿出的白子,放在了棋盤上的一個位置,“你看放這里如何?”
隨著他落下的一子,整個棋局竟然發生了想不到的變化,原本寥寥分散在棋局邊的白子,竟然星星點點連成了一片,將不少黑子都包圍在內。
俞知樂微微長大嘴巴,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厲害。”
元啟聽見她活潑的語調嘴角一抿,而后似是有些嘆息的說道,“棋局如此人生又何嘗不是這樣?每人都在下一盤棋,走錯幾步并不大礙,只要在你不清楚下一步該怎么走的時候,有人來為你指點上幾句,這盤棋便會下得順利一些。”
元啟一直放在棋局之上的視線收起,定定的看著俞知樂,“你說是不是?”
話聽到這里,俞知樂要是再不明白元啟話中的意思,那她可真就是俞笨蛋了。
永盛帝雖說讓她暫代官職,但實則她的位置很重要,掌管著國防和民生兩件大事。近日太子在元瑞的陷害之下一連辦砸了好幾件事情,他今日叫自己過來的目的,下棋是假,招攬怕是真,他應該是想借著自己可能會立功來翻身。
俞知樂微微點頭,“殿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果然聰慧。”
“但就如太子所說,臣需要再考慮一下下一步棋該怎么走。”
官場水深,如果可以,她并不想踏入這渾水。
“希望大人別讓孤失望。”元啟一把將棋局撥亂。
從亭里出來,俞知樂向著正陽門的方向走去,元倧在她進御書房之前曾和她說到在那里等著她。
這時,突然出來了兩個侍衛,一左一右架著俞知樂就要往另外一個方向走。
“你們要干什么?”俞知樂環顧四周,發現并沒有人注意到這里。
兩個侍衛嘴巴緊閉,并未回答。
俞知樂怒,這還有大白天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