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謝謝雪娃娃留言啊!非零之前修文,很多地方沒顧到,娃娃幫我都找出來了,趕明兒我去把那些bug都改過來了。
瞪大一雙眼,望著徐嬤嬤,無力問道:“嬤嬤,你在開玩笑的吧!半刻鐘將這兩盆豆子分開,就算是三個人都不見得做得到。”
深吸一口氣,再次恢復鎮靜的繡娘,平靜的比劃著身下的木盆,鼻翼輕輕聳動,不斷抽動的嘴角,連下顎隨時都會掉下去。
徐嬤嬤笑的一臉慈祥,微抿著嘴巴,一張略顯衰老的臉,讓繡娘看的驚心動魄,“沒錯,姥姥吩咐的,半刻鐘將這木盆中的豆子分好,不準有一絲馬虎,本來姥姥吩咐的是青豆和黑豆,我見繡娘第一次,所以改成黑豆和黃豆。”
繡娘無語望天,徐嬤嬤那副快點夸獎我的表情,實在是讓繡娘提不起開口的欲望,將青豆換成黃豆,真的是為她好嗎?這根本就沒有什么差別,為什么徐嬤嬤就不覺得了。
有氣無力的盯著腳邊的木盆,認命的開始,半刻鐘······應該不難···的吧!
徐嬤嬤轉身去準備早飯,繡娘認真的分豆子。
很快半個時辰就過去了,木盆中的豆子僅僅消下去五分之一,繡娘的眼睛幾乎變成豆豆眼,雙手更是不可遏制的顫抖著,顯然這事看起來很簡單,但真正做起來可就不是那么回事。
春曉一進來就瞧著繡娘雙眼通紅,雙手發抖,還以為出事了,急忙沖了過去,道:“繡娘,你這是咋了?凍著了,要不我去叫外邊叫大夫過來看看。”
繡娘一抬頭,就見春曉一臉急色,笑道,“沒事,眼睛盯得太緊了,等會就好。”訕訕笑了幾聲,表情很是尷尬,想不到這才多久,就受不了了,果然定力不行。
春曉還是不放心,道:“真的沒事,不需要看大夫,徐嬤嬤真是的,怎么能這樣折騰你,等會花燈那邊的測試咋辦,這眼睛一直流眼淚。”
繡娘接過春曉遞來的手帕,不敢用力揉,小心擦著不斷滴落的眼淚,紅眼睛是消散了,但是卻一直滴眼淚,讓繡娘哭笑不得。
“沒事,姥姥說這花燈畫謎讓我不要參合了,專心撿豆子就成。”
其實,在經歷了玉娘子之后,繡娘還真的不愿摻進這些紛爭之中,她只想平淡的刺繡養家,沒想過爭個你死我活,玉娘子的眼神讓她不安。
剛好姥姥讓她退出,她連借口都省了,與其和他們斗個你死我活,還不如學些本事養家賺錢。
春曉聽繡娘這樣一說,大驚捂住嘴巴,道:“真的,可······可是,這花燈盛事十分重要,繡娘真的不在乎。”春曉擔憂的看著繡娘。
繡娘為人和善,對他們也很好,不想西廂房中那些人,男人就想對她們動手動腳,玉娘子鼻子朝天,頤指氣使的表情,完全不將她們當人看。
但繡娘就不一樣,待人溫和從不擺架子。
繡娘眨著明亮的眼睛,踮著腳揉著春曉的頭頂,注意不將發髻弄亂,道:“春曉不用擔心,西坊接下的活,足夠養活我一家,花燈畫謎一事,我不強求,春曉你還不去姥姥那,我擔心姥姥等急了哦!”
“啊!”
繡娘一提起姥姥,春曉當下臉都白了,顫著身子,望著已經爬出來的日頭,飛快將徐嬤嬤準備好的膳食放好,連和繡娘道別都忘了。
繡娘沒好氣的輕搖頭,這春曉還真的是見風就是雨,急躁的性子和那張臉還真的不是很相稱,當然是春曉不說話的時候。
徐嬤嬤瞟了一眼春曉的背影,搖頭道:“春曉這娃還是改不了這性子,明明很穩重的一個娃,一遇到事就驚慌,繡娘你要不休息下,別累著了。等會也該吃飯了!”看著繡娘那雙紅的像兔子的眼睛,徐嬤嬤打趣說。
繡娘沒事晃頭,道:“沒事,我慢些就好,姥姥交代下來的事,還是不馬虎的好。”一邊說這話,一邊忙活著手頭的活。
見狀,徐嬤嬤雙眼又泛著水霧,掩袖擦拭,道:“當年三兒要是活著,也該長大了。”癡癡地望著繡娘清秀的臉,就著灶臺靠著,當年要是爭氣點,三兒也不至于離她而去,一切都是命。
繡娘見徐嬤嬤這番模樣,頓覺不忍,道:“嬤嬤節哀,相信三兒也明白,不會責怪與你。”白發人送黑發人,任誰都不好受,徐嬤嬤同沈氏一般大,卻比沈氏還要蒼老,早年喪子,相公離世,家境貧窮,這些負擔都壓在徐嬤嬤肩上,她一介弱女子,也著實不容易。
徐嬤嬤不像張二娘,膝下還有個二狗子,家中還有三畝地,多少能胡家養口。徐嬤嬤除卻家中經營的面攤,一無所有,面攤也因無人照料,不得不關門。
“嗯!這么些年,都過了。還有什么檻過不去的,在這皓月軒都呆了大半輩子了。”
繡娘好奇問道,“嬤嬤是吳縣本地人氏?”不忍徐嬤嬤這番模樣,繡娘趕緊將話題轉開。
“嗯,和繡娘也算是鄰村,是沈家村旁邊的石甲村,不過老家的人,因為十年前一場旱災,死的死,走的走,熟識的人也沒剩下幾個。”
“十年前的旱災?很嚴重。”
見徐嬤嬤露出一副驚恐的表情,繡娘不僅好奇,旱災很嚴重,不然也不會有人選擇背井離鄉。古人注重落葉歸根,又怎愿離鄉。
徐嬤嬤滄桑的臉,帶著絲絲懼意回憶著,“十年前的旱災波及了整個蘇州一帶,偌大個吳縣幾乎找不到一條河流,那情景現在想起,我還覺得心寒。”
雖沒到餓殍載道的地步,渴死的人,餓死的人,到處都是。徐嬤嬤臉色蒼白,似乎有點不敢回憶那情景,好在那時她已經來到皓月軒,大部分慘況她并未輕言所見,但聽著洪老他們的描述,還是忍不住脊髓發冷。
見徐嬤嬤那副表情,想也明白發生了什么?
“死了很多人?”
“很多,那段時間姥姥根本就不許我們離開皓月軒,說‘擔心出去會被搶,那時候的人全部都瘋了,見什么搶什么,官兵根本就鎮壓不了。”
“姥姥那時就住在皓月軒了?”
古時可沒有干冰,可想而知沒有食物和水,瀕臨絕境的人,會多么瘋狂,就算沒有經歷,繡娘還是依稀能感覺得到那種陷入絕境的無奈與瘋狂。
“嗯!姥姥那時候來吳縣一年,我記得那時剛好我家那口子剛好去世,記得很清楚。”
繡娘驚愕,訝異道:“姥姥是十一年前來到吳縣的?我還以為姥姥一直就住在吳縣。”帶著好奇的口吻,繡娘不相信的望著徐嬤嬤。
徐嬤嬤笑道:“不是,姥姥不是吳縣人,據說是從京中回來的,具體身份也沒人知道,不過姥姥一來到吳縣,便接手這了皓月軒。之前皓月軒是個戲園子,后來戲園子經營不下去,姥姥才買了下來,當時家父在戲園子幫襯,姥姥憐憫,便讓我留了下來。”
“原來是這樣啊!那嬤嬤在皓月軒待了十年。”
“是啊!都待了十年了,這日子過得真快,想當年春曉她們還都是小丫頭片子,現在都到了嫁人的年齡了。這皓月軒進進出出,也都過去十年了。”
望著嬤嬤感嘆的模樣,繡娘突然想起后院遇見的那人,隨即道:“那嬤嬤你知道皓月軒那后院是誰的住的地方?我之前無意走到后院,瞧見那搭著個茅屋,還種了些蔬菜,該是有人住著。”
徐嬤嬤訝異瞅著繡娘道,“后院那都荒廢好些年了,繡娘你多半眼花了,那茅屋沒人住,至于那蔬菜是我閑暇時種的。茅屋好幾年沒整理,原本姥姥說推倒算了,但亞伯比劃著不讓推,也不知道為啥?后來那茅屋也就一直留在那,后院偏僻,平日也沒啥人去那走動。”
繡娘急忙斂下頭,收好臉上驚訝的表情,她明明見薛栗走了進去,和那名男子交談,她雖沒瞧著里面,但絕對不會是沒人住的屋子,忙道,“是嗎?我還以為那住著人,見外面收拾的挺干凈的。”
徐嬤嬤笑著搖頭,道:“多半眼花了,那屋子亂著,平日里都陰森森的,自從亞伯在那受驚之后,就沒再有人敢去那溜達,我都挑著正午才去忙活下菜地,聽以前戲園子的人說,那死了好幾個戲子,都被些貴人給折磨死的,不吉利,姥姥也不讓下人往那邊躥。”
“恩,知曉了,總覺得那邊涼,原來尋著還有這么個說法。”
“知道了,以后就別往那邊去,小心沾著晦氣。”
說罷,徐嬤嬤還不忘拿著門口干掉的茱萸,拼命地往繡娘身上招呼,繡娘翻著白眼,這還是初春吧!為毛這門扉上還差著茱萸,那不是重陽才插得嗎?
站著讓徐嬤嬤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放手,繡娘無奈看著披頭散發的賣相,果然是沾多了晦氣,這不麻煩一下子就來了。
微抬眼,便望著遠處搖曳生花玉娘子的身影朝著廚房本來,繡娘滿頭黑線,這晦氣莫不是沾的太多,忙將手中的木盆往桌下移去。
徐嬤嬤一頭霧水瞧著繡娘的舉動,本想開口詢問,卻瞄著繡娘不斷眨眼睛,示意嬤嬤不要開口,嬤嬤瞅著門口的人影,也識趣的收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