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回到酒店后,第一時間給蔡曉虹回了電話。
蔡曉虹已經在家里坐臥不安等得快發瘋了,好不容易聽到電話響,條件反射般整個人射過去,搶起話筒,一緊張,聲音都斯啞了,嘴唇哆嗦地說:“喂!”
云裳的聲音清晰無比地傳了過來,說:“媽,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果然是女兒打回來的。蔡曉虹的心終于回到了胸口里,卻還是要求云裳:“不要在外面了,太危險,馬上回家!”
云裳說:“我再過兩天就回去,沒事的媽。”
手機被搶還說沒事?蔡曉虹說:“你不用安慰我,趕快回來。”
云裳無奈地說:“好。”
掛了電話,云裳看看時間,還不到九點呢。本來想多了解聚程的情況才答應鄧鴻去茶座的邀請,沒料到這家伙,竟然那么好色加急切,情況沒了解多少,差點把自己搭進去呢。泡了杯茶,慢慢喝著,云裳又思索起來。江口的情況,比她想像的要復雜得多呀。
第二天黃昏,云裳從一家叫“江口人家”的魯菜館里吃完飯,順著馬路慢慢走著。“江口人家”離云裳住的酒店不太遠,步行十五分鐘就到了。吃完飯,散散步消消食嘛。還沒走到一半,包里的手機又響起來,云裳進了旁邊一間鋪面才接的電話,卻是徐龍打來的,問:“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云裳說:“十分鐘后到酒店,你到酒店找我吧。”掛了電話,步行回酒店,徐龍再等在大堂了,一見云裳,便說:“明天帶你去見一個人。”
云裳問:“誰呀?”
徐龍說:“你別管是誰,反正去見就是了。”又問:“如果我今天晚上請你去唱卡拉OK,你會不會懷疑我對你別有所圖?”不管怎么說,云裳都是單身女孩,他怕她誤會。
云裳笑了笑,說:“不會。走吧。”
兩人到了一家新開張不久裝修一新的KTV,叫了一間包廂,徐龍便開始點歌,拿著話筒高歌一曲。九七年卡拉OK流行不久,很多人不管唱歌好不好聽,晚上的消遣是到這種地方放聲高歌。不過,高檔些的KTV消費很高。徐龍自然不在乎,再貴他也消費得起。
云裳前生也不是只會讀書的書呆子,唱歌也是一把好手,上大學時曾經參加過學校的歌唱比賽,得了第三名。這在全是天才的少年大學來說,還真不容易。
徐龍自顧自唱唱了兩首后,才對云裳說:“我們合唱一曲?”卻是想試試云裳的功力。
云裳說:“好啊。”
九十年代流行歌壇人才輩出,男女合唱的歌很多。這一唱,便一發不可收拾了,連著唱了十幾首。徐龍發現,眼前這小女孩不僅是商業奇才,還是唱歌的好苗子。離開時對云裳說:“你不在娛樂圈發展,實在是娛樂圈的損失。”
送云裳回酒店,約好了第二天下午兩點過來接她后,徐龍才開車回去。
第二天上午,電話遠程遙控伊人公司的日常事務后,云裳便沒有外出。逛了兩天,大致情況已經了解了,接下來便是如何開展業務的問題了。
酒店不能生火做飯,在外面吃了兩天,感覺有些厭倦了。云裳前生雖然不常做飯,但卻很講究飲食,對美衣美食有獨特愛好。當然了,前生大多數時候都在忙公事,愛好什么的也早已撇下,重生后也沒什么時間和條件做菜,對美食的品嘗是一回事,做菜時的心情卻是她更看重的。
翻了翻酒店服務員送來的樓下餐廳的菜牌,云裳默默想著,在江口開展業務的話,得買一套房子,有個漂亮的廚房,心情好的時候弄弄吃的,也不錯。
現在她只打理伊人,比起以前搞整個集團公司,時間充裕得多了。
下午兩點正,徐龍準時出現在酒店樓下。云裳上了他的車。徐龍親自開車,一路熟練地穿街過巷,不一會,到了一幢高樓樓下。
江口是新興城市,高樓比別的城市要高得多,這幢樓有三十多層,在二十一世紀,二十多層的樓實在不算什么,可在九七年,還是很了不起的,別的城市,這樣的樓很少。
電梯在二十八層停下,電梯門一打開,便見對面一幅十多米長的墻上,“錦繡地產”四個金色大字在射燈下閃爍著光芒,大字的背景,是乳白色的大理石。
徐龍當先在前頭領路。
地上鋪著深藍色的地毯,云裳的高跟鞋悄沒聲息地踩在其中。穿過一大片員工辦公區,來到一間裝修華麗的大辦公室門口。
徐龍站住,敲了敲門,聽到里面一個威嚴的聲音說:“進來。”才推開門走了進去,一只手伸到背后,向云裳招了招。
坐在五米多長大班臺后面的是一個不怒自威的男人,花白的頭發,滿臉紅光。一見徐龍,便笑著站了起來,和徐龍握手。
徐龍介紹說:“云裳,伊人服飾有限公司的總裁。謝勛,錦繡地產董事長。謝總很厲害的,白手起家,做到江口最大房地產公司的董事長。”
謝勛和云裳握手,笑著說:“云小姐不要聽徐龍胡說,我這種成績不算什么,哪像云小姐,小小年齡已是總裁,前途不可限量呀。”
徐龍說:“云裳那是天才,豈是我輩凡夫俗子可比?”
云裳微笑著說:“徐大哥抬愛,謝總不可以當真。要沒有像徐大哥這樣熱心的朋友幫忙,我還在江口像無頭蒼蠅似的亂撞呢。”
徐龍和謝勛同時哈哈大笑。這云裳看起來才十多歲的樣子,卻透著一股謙遜,著實討人喜歡。謝勛請兩人在真皮沙發上坐了,秘書送上茶來。
謝勛開門見山對云裳說:“你的來意,徐龍已經跟我提過了。在湖羅商業區,要找一間鋪面,無異難于上青天。”
要是真的沒有辦法,謝勛也不會見她。云裳微笑著聆聽,并不搭話。
謝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轉頭瞄了一眼徐龍,才說:“可是徐龍的面子我不能不給,不過,地方偏僻了一點,也小了一點,你不介意吧?”
這小女孩的沉穩遠遠超出他的意料,他本來想說得十分為難,好賣掉一個大人情。本來嘛,鋪面實在是太難找了,給云裳騰一間出來已經費了他老大的力氣,要不是看在徐龍的面子,他才不懶得理這事呢。沒料到在這小女孩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意外或者驚慌的表情。一般人聽說很難,大概會以為沒有希望了吧?
云裳淡淡一笑,說:“只要能有鋪面能開專賣店就好,地方偏僻些沒有關系的。謝謝謝總。”說著微微頜首。
謝勛一拍大腿,說:“那行,我們現在看看鋪面去。”
三人同時站了起來。謝勛一出辦公室,不知從哪里冒出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來,跟在他的后面,像跟班似的。謝勛對這兩人說:“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們不用跟著我了。”那兩人答應一聲,閃回隔壁房間。
走過員工辦公區時,所有人都站起來向謝勛點頭示意,目送他離去。云裳和徐龍跟他走在一起,也享受了一次注目禮。這人,在公司里,威權很重啊。
云裳逛了兩天,沒有發現空置的鋪面,還真不知謝勛從哪兒變一間鋪面出來。一路上,司機開車,三人說些江口的風土人情,聽說云裳手機被搶了,謝勛厭惡地說:“這些地痞流氓,真該捉起來槍斃掉。”
云裳隨口問:“謝總也被搶過嗎?”
謝勛說:“十多年前,我初到江口市時,在建筑工地上掄沙包,拿的第一個月工資,還沒捂熱,就被搶了。”說著滿臉的恨意。看得出,他現在的財富在江口排名沒有前三也得前十,可是十多年前一個月的工資,對他的傷害卻是無可比擬,永遠成為挌印留在他心里。
見云裳目不轉睛瞧著自己,謝勛解釋說:“那一個月工資是我當時拼死拼活才賺來的,我指望它生活,指望它養活老婆孩子呢。一下子被搶,我一家四口都喝西北風了。”
云裳深表同情地說:“真可憐了。”
這話由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嘴里說出來,謝勛聽著十分受落,忍不住哈哈大笑說:“都過去十多年了。那時候,你也不知出生了沒有呢。”
徐龍勸他說:“過去這么多年了,你就別恨那個搶你工資的流氓了。說不定已經他失手被捉了呢。你看你現在,功成名就的,就不要跟他計較了。”
謝勛又是一陣爽朗地大笑。
云裳說:“謝總走到今天這一步,實在不容易,能不能跟我說道說道,我也學些為人處事的道理。”記憶里,錦繡地產是有的,董事長不是姓謝啊。
謝勛說:“好,以后有機會一定和你談談。”指著車窗外,說:“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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