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措手不及的是,八福晉射出去的箭和淑萍射出去的箭,好死不死的,同時射中了那白狐!
這下,這獵物究竟歸誰,真是個難題。
“十三弟妹!”停下八福晉看著倒在地上已經絕了氣的白狐,抬眼對著淑萍道:“我不是說了別動,這獵物是我的么?偏十三弟妹還……不知是你沒聽到,還是……”絲毫讓步的余地都沒有的感覺,“這可怎么辦呢?我都說我要定它了。”
原本淑萍射中了白狐還很是開心,這會聽到八福晉的呵斥,不由有些薄怒,“八嫂,話可不是這么說的。本來在這圍場之上,狩獵之時,這射殺獵物本就是各憑本事。這獵物的身上又不曾刻有八嫂你的名字,八嫂憑什么說它是你的?”
“我……”八福晉顯然沒想到淑萍會這么給她一杠,一時有些說不出所以來。但在理了理思緒之后,她又恢復了趾高氣昂的模樣,“這么說,弟妹竟是打算與我力爭到底咯?”
聽晗見她們互不讓步的架勢,只覺得頭疼不已,忍不住朝天哀怨的翻了個白眼:娘的,平時淑萍在練習的時候,也不見得射得有多準。這關鍵時刻,需要這樣么?至于么?
恰在此時,聽晗忽然驚覺周圍的人不知何時的跪了一地,而后,“參見皇上!參見皇阿瑪。”原來,竟是康熙他們一行人不知何時,竟從前面那可以真正享受圍獵樂趣的那狩獵地過來了。
聽晗、淑萍、八福晉也趕緊翻身下馬的齊齊向康熙行禮。
“都起身吧。”康熙的心情似乎很不錯,說著翻身下了馬。他一擺手,眾人便紛紛的起身立好。他的身后,幾位皇子都在。
按照禮節,聽晗乖乖的不動聲色的在起身之后站到了那拉氏的身后,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過淑萍和八福晉。
“皇阿瑪!”不等看到地上的白狐,并且看到了兩根箭在白狐身上的康熙再說些什么,八福晉率先出了聲,“佳期和十三弟妹同時射中了這白狐。”十福晉的名字是佳琪,名義上八福晉是她的姐姐,所以八福晉的名字是,佳期,“正不知該歸誰呢。”她邊說邊撒嬌道,顯然和康熙極為熟悉,更顯然想借著這份熟悉親昵,讓康熙將白狐歸給她。
佳期和聽晗當年一樣,自小就是養在深宮之中的格格。同時她們也是養在深宮里最尊貴的兩個格格。唯一不同的是,聽晗為人處事一向是低調的小格格,除了是佟家女兒、孝懿侄女的身份,康熙對她并無多大印象。相反的,佳期由于自身條件與家族關系,在宮中,儼然成為康熙最寵愛的小格格。甚至連許多皇女,都無法與她相提并論。
康熙卻只是深看了她一眼后,便朝著人群里的淑萍招了招手,“老十三媳婦?”一眾兒媳婦,除了佳期,康熙熟悉的也沒幾個。這會會出現這樣的不確定,倒不是什么稀奇事。
“臣媳在。”淑萍深吸了一口氣,行至康熙面前,緩緩的答道。到底是沒有見過太多世面的孩子,哪怕不是第一次見康熙,不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康熙,遇到一個不知怎么會發展成現在這般的局面的情況,淑萍還是緊張了。
“你也想要這白狐?”看得出她的緊張,康熙輕笑著,溫和的問。老實說,康熙不發怒,和顏悅色的時候,那神態,真真像極了聽晗和他‘共同’的‘父親’傅臨。讓聽晗不免有種恍然的錯覺。
頓了頓,顯然沒想過康熙會詢問自己意見的淑萍很快就回過神來,堅聲道:“是。”本來是可有可無的,但既然有人來搶了,還是最讓她不喜歡的人搶的,那這白狐現在就是最值錢的。
“你們都想要這白狐,朕卻不好隨意分派了去,免得被人說朕不公。”康熙沒有應了佳期的意思。畢竟,做皇帝的,最愛人家歌頌他秉公辦理,處事公道。所以,即便他根本不害怕那些所謂的話語,也得裝裝樣子,“這樣吧,不如一人說出一個理由。說的最有理的,朕就做主將這白狐賞給誰!”誰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最疼愛佳期這個兒媳婦呢?
果不其然的,佳期又一次率先出了聲,“回皇阿瑪的話,冬天快到了,佳期要用這白狐給自己做個手套保暖。”她說著頓了頓,又接著道:“本來,為人媳婦的,這凡事自然得先想到自己的丈夫。不過嘛,佳期知道,佳期的丈夫既為皇子,便是很有本事的。這等小獸怎么可能難得了他?佳期只是在等著親手為他用他獵來的獵物為他縫制合適他的東西。”
“恩,說的好。”康熙對佳期的話顯然是認同的,“那老十三媳婦呢?你怎么說?”卻仍是堅持詢問了淑萍。
淑萍原本就比較緊張,這會遇到自己的后路都被堵死了的境地,更是扭扭捏捏的說不出半句整話來,“回,皇阿瑪,臣媳……”
佳期的話無疑將淑萍的話給堵死了。她不可能與佳期一樣,說是要留給自己用的。重復的理由顯得很沒創意和說服力。但這么一來,她也不能說是要給自己丈夫的,不然按佳期的理論,就是瞧不起自己的丈夫。佳期,果然是宮廷里成長出來的,絕對聰明。淑萍在這些方面,肯定不是她的對手。
而康熙身后,胤祥早已將手握成拳頭握得緊緊的,看上去滿臉擔憂。胤禛則一副面無表情冷眼旁觀的樣子,眉頭卻不覺的微微皺了起來。倒是八阿哥胤祀,始終如一的溫和的笑著。仿佛對眼前的事不甚在意,又或者說,對眼前的事,胸有成竹。
唉,見得他們三人各自的表現,聽晗忍不住的暗暗搖了搖頭。皇家素來如此,今日的這一幕,從康熙到來的那一刻起,不管如何已經不能‘單純’算是牽扯到康熙兒媳婦之間的小矛盾了。特別是這幾年,兄友弟恭的表面之下,多少暗涌隱藏其中。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偏這次事件還牽扯到了淑萍小朋友。所以,今日,到了如今這地步,似乎無論如何,都沒有讓那白狐落到八福晉手里的任何理由了,否則……
聽晗冷靜的分析著,看著周圍表現不同的其他人,心里很是無奈的嘆著氣,看來這一次,想低調是不可能了。這會指望淑萍自己個自己解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了,她已經完全亂了陣腳。而他們幾個男人,按‘慣例’一定只有看熱鬧的份,絕不可以參與女人之間的硝煙,否則……
所以,如今……唉!
聽晗想著,深吸一口氣,而后很是醒目的從那拉氏的身后走了出來,規矩卻不顯得特別突允的仿佛她就該在這時出現的那般的跪在了康熙的面前,“皇阿瑪,臣媳斗膽,懇請皇阿瑪將這白狐賜給臣媳!”然后說出了震撼力不小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