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冷冷的看著這個坐到了自己身旁的年輕人。
只見這個年輕人的長相十分英俊,一雙眼睛尤其炯炯有神,一身華服,亦令氣度優(yōu)雅的他雍容華貴。
這種襲人而來的貴氣,猶如秉承了千秋萬代的貴族之血,令他的儀容有著超脫凡俗讓人想要頂禮膜拜的感覺。
但是高天感到更多的則是年輕人身上一種仿若藝術(shù)家的氣息,那種感覺是自己前世看到書籍畫冊里那些名家作品時才會有的感覺。
這讓高天感到一陣驚詫,沒有想到這個人如此年輕身上便有藝術(shù)大家的風(fēng)范,看來此人當(dāng)是詩書傳家,家學(xué)淵博!
但是這一切似乎和高天沒有什么關(guān)系,他的目光只是略微的在年輕人身上一掃而過,便又看向了酒樓對面的礬樓。
但是年輕人的感覺則是——好冷!
那是一種如同被冬天凜冽的寒風(fēng)襲過的感覺。
此刻,他坐在高天的旁邊,更是感到如同靠著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
他不明白,世上怎么會有如此冷的人,竟然渾身上下皆散發(fā)著一股令人心寒的氣息,冰冷的讓自己感到似乎連血液都凝固了。
他,有些后悔坐在這個漢子的身旁了。
他想離席而去,坐到那個遠離窗戶的桌子旁去,但是他的腳似乎被冰凍的有些麻木了,掙扎了一下竟然沒有起來。
此時,又是“蹬蹬蹬”的上樓聲傳來,只是這回上來的不是客人,而是酒樓的小二,他手持一個托盤,托盤里是高天要的酒菜。
上樓后,小二目光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了高天所在的桌子。
輕輕的把托盤里的酒菜放到桌子上,小二殷勤的說道:“高大官人請慢用!”
只是話音未落,那個身穿華服的年輕人已經(jīng)拿起酒杯斟了滿滿的一杯酒,一仰脖,杯中酒一飲而盡。
這種所謂坊間的美酒,若是平時,恐怕年輕人喝上一口便會吐出來,然后馬上說上一句:劣酒!
因為他生平喝的最差的酒也要比這種酒好上十倍。
只是此刻,他感到這杯酒是自己有生以來喝的最好的一杯酒,酒味美而甘醇,一股暖流從肚子里緩緩的向上游走,終于,那股寒意漸漸的消失了一些。
小二卻有些憤怒了,他知道這個年輕人和高天絕非朋友。
只看穿著兩人就是天壤之別,更何況兩個人根本不是一起來酒樓的。
但是年輕人卻喝了高天的酒!
年輕人身著華服,一看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但是東京汴梁乃是天子腳下,別的地方的知州知府也許是權(quán)傾一方,但是這種品階的官員放到東京就有些抬不上桌面了,簡直是一抓一大把。
如果是太尉衙內(nèi),丞相公子,又豈會來自己這個小酒樓。
所以在小二心目里,這個華服公子的位置遠遠的不如高天,惹了華服公子,也許自己會挨一頓臭罵,但是得罪了高天,恐怕輕則自己挨一頓打,重則連酒樓都得被高天和高天的一幫狐朋狗友砸了,
“畢竟他是京城雙害之一!”小二想到。
只是小二卻不知此時的高天卻非彼時的高俅。
本來小二都要出聲斥責(zé)華服公子了,只是當(dāng)他看到高天并沒有生氣,而是漠然的注視著對面的礬樓。
“咦,他怎么轉(zhuǎn)性了!”小二暗自驚詫。
終于他后面的話沒有出口,既然高天都不計較,自己更沒必要徒做惡人了,小二悻悻的轉(zhuǎn)身離去。
寒意消失的華服年輕人感到更加奇怪了,酒樓的小二明顯有些懼怕自己身旁的漢子,但是他只是懼怕,卻絕沒有到自己這種地步,自己簡直如同被冰凍一般。
“這個漢子到底是什么身份?難道,我堂堂的……,定力還不如一個跑堂的小二。”
華服年輕人更加仔細的觀察著高天,終于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一些端倪,這個漢子一看便知很冷漠,他應(yīng)該是一個冷血的人,但是只是冷血的話,自己最多只會像小二那樣有些懼怕,但是他的身上似乎還有著另外的一種氣質(zhì),那種氣質(zhì),小二似乎感受不到,但是自己卻深深的感受到了,那是一種讓自己戰(zhàn)栗的氣質(zhì)!簡直就是自己貴氣的天然克星!
他竟然沒有——敬畏之心!簡直就是視所有的人為——無物!仿佛所有的人只是他眼前的一道幻影。
如今儒學(xué)當(dāng)?shù)溃瑸槿水?dāng)敬畏鬼神,忠君重道。
所以一般人見到自己的一身貴氣,已經(jīng)先兀自折服了,可是他,他似乎根本沒有這些等級觀念,也許一語不合,他,就會取下自己的項上人頭,甚至是自己的皇兄,他絕不會眨一下眼睛。
世上怎么會有如此可怕的人!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俠以武犯禁。
只是這回他卻猜錯了,因為高天的心中本來就是現(xiàn)代人平等的意識,想要讓他三拜九叩,俯首稱臣,恐怕華服公子還——辦不到。
就在華服公子腦子里浮想聯(lián)翩的時候,對面礬樓的紅色輕紗卻突然打開了。
酒樓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對面的窗戶上,想要真正的一睹李師師的芳容。
只是高天的眼睛中卻閃過一道精光。
一道微風(fēng)吹過,紅色輕紗飄拂不止!
劍氣襲人,仿佛一瞬間,兩個窗戶間便被凄涼肅殺之氣充滿。
緊接著是一道黑色人影飛身從對面窗戶躍過來,一劍刺向了華服公子。
這一劍快似閃電,威力更是足以石破天驚。華服公子周圍三尺之內(nèi),都已在劍氣籠罩之下,無論任何方向閃避,都似已閃避不開的了。
眼見的這一劍馬山就要刺到華服公子的胸口,他已然避無可避!
高天卻突然動了,他早已發(fā)現(xiàn)了對面礬樓窗戶內(nèi)并非是李師師,而是埋伏著一個殺手。
他就如此默默的觀察著,也不做聲,本來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只是臨近最后,高天終于還是沒有忍住,他出手了!
他只是反手一揮,竟然蘊含著一道雄渾的真氣,正好破開刺客的劍氣牢籠。
黑衣刺客大驚,一擊不中,他凌空倒翻躍向樓下,猝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