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徹整個徐州城,今天是柳家二小姐出嫁的日子。半個徐州城的閑散人都來湊熱鬧。早就聽說柳家二小姐生的俊俏,可惜因為患有不足之癥已經十六歲了還待字閨中。“也不知道是那家公子將要迎娶這位病美人。”守在柳府門口看熱鬧的人們小聲地談論著。
“吉時已到,請新娘子上轎。”儐相站在柳府門口高聲喊道。
只見一身穿紅色嫁衣,紅蓋頭遮面的新娘子在兩位丫鬟的攙扶下出了柳府上了花轎。看那新娘子走路的步伐怎么看都不像是個病秧子。
眾人又開始猜著柳家二小姐生病不過是以訛傳訛而已。他們那里曉得那根本就不是柳家二小姐。或者說里面的思想不是柳家二小姐。
錢多多,一個財運與名字成反比的,失戀、失業,眼看著就要失房的大齡女白領。因為無法接受銀行要來收房的打擊,在銀行來人之前割腕自殺了。但是很快她便醒過來了。只不過上天跟她開了個玩笑。第一,她的年紀一下子從三十二變成了十六歲。第二,她發現自己回到了搞不清楚朝代的古代。只知道今年是宣和三年。錢多多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是自稱是她姐姐的柳大玉,當時她哭得梨花帶雨。一直責問她為什么要想不開。第二個人便是他那個嚴重妻管嚴的姐夫劉慶舟。不停地勸她要想開些。然后便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娃娃名喚靜兒,那丫頭每天二十四小時監視著自己,生怕她在自盡。兩天后錢多多終于從那個靜兒嘴里出了一丁點的消息。
柳小玉,年方十六,生來便是石女,因為這個得了輕度抑郁癥,至少錢多多是這么認為的。年初的時候京城王家遣媒人來保媒,說是給府上六公子娶妻。商場上的人都清楚,京城王家那是豪門大戶,只可惜家里男丁稀少。幾房夫人生的男孩多夭折。六公子也是其中一個。不同得是六公子一直活到十六歲才去世。鬼婚這樣的事兒也不是沒有過,王家主母不知從哪里聽到徐州柳二小姐是石女的事兒,便遣媒人千里迢迢地保媒拉線。
柳家在徐州雖不是豪門大戶,但是也是有些財產。當家的柳大玉怎么肯將自己的妹妹火坑里推,自然沒有應下這門婚事。
那媒人走了沒幾天,柳家的幾單重要的生意便被人給截了。問過之后才知道是京城王家在搞鬼。為得只是讓柳大玉同意將自己的妹妹嫁進王府。
柳小玉不知怎么聽到消息,一時間想不開,竟然懸梁自盡。好在被貼身丫鬟靜兒發現,救了下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與柳小玉幾乎在同一時辰自盡的錢多多陰差陽錯地上了柳小玉的身。
搞清楚狀況后,錢多多做出了一個她自認為非常偉大的決定---出嫁。錢多多覺得自己既然借用了柳小玉的身體,就不能看著柳小玉的姐姐跟姐夫傾家蕩產。聽到妹妹自己說要出嫁的消息。柳大玉十分地震驚。她沒有想到自己那個病歪歪的妹妹竟然是如此大義凜然。所以在王家在一次遣媒婆來的時候,便答應下來這門婚事。經過大半年的準備,今日柳家二小姐終于出嫁了。
徐州到京城路途甚遠。接新娘的花轎出了徐州城后便改走水道。王家產業很大,往來京城與徐州之間的船只有幾十條。王家主母從中選出一條船裝點一新,運貨的船立刻變成了接新娘的喜船。
“小姐,您就不要在照了。”陪嫁丫鬟鴛鴦將銅鏡從錢多多的手里奪去。“您都看了兩個時辰了,妝沒花。您還是個大美人。”
鴛鴦是柳大玉為了給自己妹妹陪嫁特別買來的丫鬟。本是個茶農的女兒,生來勤快,手也巧。上山采茶,下山織布。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只可惜攤上一個混世魔王的混蛋哥哥。氣死二老爹娘不說,還將家里的產業輸個精光。最后還打算將自己的妹妹賣進勾欄里。柳大玉聽說后,用五十兩銀子將鴛鴦買了回來。
鴛鴦那里知道錢多多整日整日地照鏡子是為了熟悉這張自己的臉。只當是小姐愛美。錢多多見慣了自己三十幾歲的模樣,對鏡子里那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的臉還真的有些不適應。
“船什么時候才能到京城啊?”被奪了鏡子的錢多多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說道。這半年來在柳家雖然不愁吃穿,可是總是擔心自己穿幫,所以她處處小心。連夢話都不敢說了。
“咱才剛剛出來。還得走兩個月呢。”鴛鴦將銅鏡放到梳妝臺上說道。
“兩個月?”錢多多的嘴巴已經成了“O”型的了,不過很快她便想起這是在古代,人力搖漿,在快也快不過電力的。
“那這兩個月我們要干什么啊?”錢多多問道。
“小姐怎么問起奴婢來了。”鴛鴦笑著說道。“外人都說小姐是個病秧子,奴婢道柳府的日子雖不長,但是也看得出小姐的身體好得很。”
“是嗎?”錢多多覺得自己可能要露餡,連忙靠在椅子上,裝出一副病歪歪的樣子。“只是有時精神罷了。”
“小姐,更衣吧。”鴛鴦沒有追問,而是笑著取出一套衣裳來。陪嫁的衣裳都是出嫁前柳大玉徐州城里手藝最好的師傅做的。錢多多站起身來將身上的紅色的嫁衣脫了下來。換上了鴛鴦手里那身衣裳。鴛鴦將嫁衣整齊地疊好,然后收了起來。到了京城,還得穿著這件衣裳拜堂呢。
閑話少敘,兩個月后,載著新娘子的喜船進了京城。錢多多覺得自己的一雙眼睛已經不夠看的了。雖然自己也看過不少是古裝電視劇,但是這么直觀地看古人的生活,她還是第一次。
按規矩。喜船在碼頭停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重新換上嫁衣的錢多多紅蓋頭蒙面坐著花轎嫁進了王府。雖然王家六公子已經過世。可是王家主母完全是按照迎娶正室妻子的規格舉行的婚禮。過馬鞍、做福、拜堂、入洞房、婚宴。晚上的戲班子一樣也不缺。一天下來,錢多多早就餓了兩眼冒金星、前胸貼后背了。
入了洞房之后,喜娘嘮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沒用的廢話后退了出去。確定新房里沒人了,錢多多將頭上的紅蓋頭取了下來。反正她的相公是不會出來幫她挑蓋頭的。
新房原本是王家六少爺的臥室,屋子不大床邊擺著一張八仙桌,桌上整齊地擺放著親戚們送來的禮物。鏤空的紅木隔斷將內屋與會客的地方區分開。
“工藝不錯嗎?”對木工還有些了解的錢多多仔細地看了一遍屋子里的家具后感慨道。這時點著紅蠟燭的幾案上擺放的點心引起了錢多多的注意。一天都沒吃什么東西的錢多多此時也管不了那么都,拿起那看起來十分誘人的點心狠狠地咬了幾口。誰承想那些點心只是看起來很好吃而已。剛吃了一口,便被錢多多吐了出來。
“什么味兒啊!”她連忙拿起桌邊的茶杯喝了一口。好在茶是好的。猛喝了幾口茶后,原本空空的胃里算是有點東西。
“當當當。”有人敲門。
“誰啊?”錢多多連忙放小手里的茶杯,回到床前將大紅蓋頭拿起來蓋在頭上。
“少奶奶,是奴婢跟靜兒。”鴛鴦站在門口說道。
聽說是鴛鴦和靜兒,錢多多一下子松懈下來。頭上的紅蓋頭也被掀了下來。
“進來吧。”錢多多說道。
“少奶奶,知道您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奴婢跟靜兒給你熬了點粥。”鴛鴦將手里的托盤放在桌子上。
“終于有吃的了。”錢多多飄著走到了桌前。
吃了飯,錢多多精神多了。見鴛鴦跟靜兒在收拾親友們送來的禮物,她也好奇地走了過去。無意地打開最上面的一個盒子。一對金光燦燦的碗呈現在錢多多的眼前,她那一雙小杏核眼已經挪不開了。
“金…金的!”錢多多不可思議地說道。這樣的東西她在只在金店的展示柜里見過。沒想到現在她的手里竟然捧著一對。
“少奶奶、少奶奶您沒事吧?”靜兒見自家小姐愣在哪里,便輕聲地喚道。
“金碗、金碗、這我的。”此時此刻錢多多的腦子里反反復復地出現這句話。那里還聽得道靜兒叫她。
“少奶奶。”鴛鴦見錢多多死死地盯著那金碗,斗膽推了她一下。
“怎么了?”回過神來的錢多多大聲問道。
“少奶奶您沒事吧?”鴛鴦關切地問道。
“沒事。”錢多多抱著那金碗笑著說道。“你們兩個把盒子都打開,看看里面都裝得是什么東西。”錢多多吩咐道。
“是。”鴛鴦和靜兒應了一聲,然后挨個將盒子打開。
看著滿桌子的奇珍異寶,錢多多、鴛鴦和靜兒都傻眼了。錢多多自然不用說,鴛鴦和靜兒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平日里連元寶都難得一見,那里見過這么多古玩玉器。
“這王家果然是大戶人家,送禮都這般奢華。”鴛鴦拿起桌上的一雙鑲著金邊的象牙筷子說道。
年紀小的靜兒更是被嚇得差點哭起來。此時的錢多多腦子想的卻是這些都是我的。在靜兒要哭出來之前,鴛鴦和錢多多伸手捂住了靜兒的嘴,不讓她發出聲音來。
“鴛鴦有空大箱子嗎?”錢多多開口問道。
“陪嫁里有一個口大箱子。”鴛鴦回到道。
“把東西都裝起來。然后找一把大鎖,鎖死。”錢多多說道。
“是。”鴛鴦應道。被她們二人捂著嘴巴的靜兒也用力地點點頭。
沒有新郎官,自然無人來鬧洞房。主仆三人將那些貴重的禮物裝鎖好后,夜已經深了。累了一天的錢多多不住地打哈欠。鴛鴦和靜兒伺候她換了衣裳后將床鋪鋪好。便退了出去。確定屋子里沒有人,外邊也沒有人盯梢后,錢多多從自己貼身的衣裳里掏出一把的黃紙。這些都是她出嫁前跟著大玉上山拜佛的時候偷偷買的。錢多多雖然是個堅定的無神論主義者,可是穿越時空,起死回生的事兒都有。難保這世界沒鬼。所以她事先準備了許多的靈符。
一夜無事,除了楠木大床有些硬外。錢多多在王家的第一個晚上睡得還算不錯。第二天蒙蒙亮,鴛鴦便和靜兒叫醒了錢多多,作為新媳婦。她今天要去跟婆婆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