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多多想要暫時離開王府這個是非之地的想法是好的,只是老天跟她開了一個玩笑。王夫人病了,而且病的很嚴重。王家祖母請了城里醫術最精湛的李大夫為她診治,診過脈后李大夫捋著胡子直搖頭。王家祖母急壞了,“她怎么樣了?”
“回老夫人,夫人的病不太好醫治。”李大夫謹慎措辭道。“此病因是氣血不暢,操勞過度。這到不難醫治,調養一陣便可。倒是夫人的心病難去。”
“心病?敢問有何良方。”王家祖母聽說是心病,連忙問李大夫。
“心病還需心藥醫,老夫也無良方。一會老夫開一個方子。照方抓藥,先吃幾日,將身體調理一番,待身體好轉了,在醫心病。”李大夫說著走到桌前拿起早已準備好的紙筆寫起了方子。
錢多多與蓮梅在床前伺候著王夫人。這個時候正是她們兩個孝順媳婦出手的時候。
不多會,李大夫寫好了方子,將墨跡還未干透的藥方交給了季婆娘。
“讓王管家照方抓藥,你親自煎藥。”王家祖母吩咐道。
“是。”季婆娘得了令,拿著那藥方離開了屋子。
季婆娘前腳剛走,慶夫人和靖夫人后腳便進了屋子。見來的內眷,李大夫跟著引路的春兒出去了。
“聽說妹子病了,我們兩個過來看看。”慶夫人笑著說道,完全看不出她是來探病的。“大夫是怎么說的,礙事嗎?”
“難得你們有心。”王家祖母笑著說道。“不過是勞累過度,休息幾日便可以了。”
“這還是小事兒啊?”慶夫人提高了音量尖聲說道。“妹子可是掌管著王府上下,她要是病倒了。這王府可就要天塌地陷了。”
“哪有那么邪乎。”一直躺在床上沒有做聲的王夫人做起身來說道。
蓮梅和錢多多連忙將一旁的靠枕拿過來,讓王夫人靠在上面。“我休息一下便可。”
“妹子可大意不得。”慶夫人見王夫人坐起身來,連忙走到床前。“要是落下病根,那可就不得了了。”
“長房說的也是。”王家祖母也說道。“這樣吧,我做主了。從今天前王府上下的事兒都由長房和三房管著。你就好好休息一陣陣吧。”
“可是?”幾句話就被奪了權的王夫人有些不甘心。
“可是什么?”王家祖母見王夫人有些不大愿意放手,臉上有些不好看了。“當初讓你管家也只是想看你們三個誰更會持家而已,現在也該換其他人來做了。”
見王家祖母不高興,王夫人在也不敢多言。只好暫且忍下了。
一旁的蓮梅和錢多多相互看了一眼,誰也看不明白這唱的是哪出戲。
慶夫人聽王家祖母這么說,心里那叫一個美。雖然與自己的打算有些出入。三房也被攪和了進來。好在三房一直都與世無爭,也好對付。
“小姐,我這么有點看不明白了。”回亭云閣的路上,鴛鴦說道。“老夫人怎么在這個時候奪了夫人的權呢?”
“不知道。”錢多多也想不明白。“怕是她們兩個有是謀劃吧。”
“看來我們的日子要不好過了。”鴛鴦嘆氣道。“夫人手里沒是權,七奶奶又有了身孕,依照她的脾氣,非得把咱們往死里整。”
“是啊!”錢多多也嘆了一口氣。原本還想躲出去,避其鋒芒。現在看來只能是硬著頭皮跟七奶奶真刀真槍地干一場了。
七奶奶著實沒有讓錢多多失望,聽說王夫人病了。王家祖母將掌家的權利交給長房和三房后。她第二天便登門討伐錢多多。
或許是她心太急了,前還未亮,她便起身準備。東邊的天微微泛白她已經殺到亭云閣的門口了。
錢多多喜歡早起,但也從未這么早起過。早上起來做飯的薛氏聽到有人敲門,還以為府里出了什么急事。連忙跑到鴛鴦和靜兒的屋門口將二人喚醒。
鴛鴦胡亂地拿了件衣裳披在身上,那著鑰匙跑到門口將大門打開。見七奶奶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口。心里咯噔一下,該來的還是來了。鴛鴦到底是年紀大些,鎮定地笑著問道:“七奶奶,這么早,您有什么事兒嗎?”
“都什么時辰了。還早?您們這群懶丫頭怎么才起來?”在門口站了有些時辰的七奶奶本來就是來挑刺兒的。瞧準了機會將鴛鴦從頭到腳罵了一通。
經她這一通罵,原本還在睡夢中的袁氏也被吵醒了。聽道院子里有人在罵人。她連忙起身簡單地梳洗一番,出門去看院子里發生了什么事兒。
正屋了的錢多多也被吵醒了。因為沒有睡夠,她的心情很差。大叫道:“是哪個在大喊大叫,攪了少奶奶的美夢?”
鴛鴦聽了,連忙走到房門前。“少奶奶,是七奶奶來了。您快起吧。”
一聽是七奶奶來了。原本還想睡個回籠覺的錢多多立刻精神起來。“靜兒,快點準備洗臉水。”
聽到少奶奶吩咐,靜兒連忙跑進廚房,端出了薛氏剛剛燒開的洗臉水。錢多多將房門打開,讓靜兒進去。然后又將房門關上。
“七奶奶,我這兒地方太小了。勞煩您在外邊等一會。”錢多多隔著門大聲喊道。
氣不順的七奶奶站在院子里凍得直跺腳。“你就這么對長輩嗎?”她大聲問道。
“七奶奶您消消氣。這亭云閣就這幾間屋子,都住這人呢。要不您到奴婢屋子里歇一會兒。”鴛鴦笑著說道。
“我怎么能去下人的屋子呢。”七奶奶聽了頓時來氣了。“我可是有著身孕呢,要是在你們亭云閣出了什么事兒。老夫人可是會讓你們賠命的。”
鴛鴦見七奶奶不識好歹,也不理她。只在站在院子里等著錢多多梳洗完畢。
十月末,錢多多的屋子里放了兩個火爐她還覺得冷,更何況的一大清早站在院子里。七奶奶雖披在厚厚的披風,可站了一會,還是覺得腳底發冷。
錢多多透過門縫見七奶奶不停地在原地蹦跶,心情大好。故意慢悠悠地換衣裳。這可嚇壞了膽小的靜兒。
大約過了一刻鐘。在七奶奶一直催促下。錢多多才算還完衣裳。靜兒將房門打開,請七奶奶進了屋。
“不知道七奶奶這么早來亭云閣有何事?”錢多多看著兩頰凍得通紅的七奶奶笑著問道。
“也沒什么事兒?就是聽說六少奶奶這里有上好的花茶,我突然想喝了。”七奶奶坐在火爐前烤了一陣,才算緩過來。
錢多多聽了差點沒笑出聲來。“何必勞煩七奶奶您親自走一趟!想喝了,遣丫鬟過來拿便是了。”說著,錢多多看了眼站在七奶奶身后的翠兒。已經淤青的嘴角像是在展示七奶奶的豐功偉績般。此時翠兒的眼睛里全是恨意。見錢多多盯著她看,連忙低下頭。
七奶奶見錢多多在看翠兒。輕笑了一聲。“這丫頭手腳不干凈,偷了我的金簪。本想轟出府去,無奈老爺喜歡,所以只得教訓一番。”
錢多多聽了一句話也沒說。鴛鴦端茶上來。“少奶奶,薛氏說早飯準備好了。”
“不知七奶奶吃了早飯沒,要是沒吃,能否賞臉跟玉兒一起吃啊?”錢多多問道。
“吃是吃了,可是在門口站了許久,有些餓了。不知道六少奶奶這兒有什么吃食啊!”七奶奶捂著自己的肚子問道。其實她早已經餓得發慌了。只顧著要找這個六少奶奶報仇了。她那里想到過要吃飯啊!
“正好,我一個人吃飯也覺得無聊。”錢多多笑著說。
鴛鴦退下去準備。不多時,鴛鴦與靜兒便端著粥、饅頭和小菜進了正屋。將菜食擺上桌后,鴛鴦走過來請錢多多與七奶奶。
錢多多請七奶奶先走,七奶奶倒也不客氣。由翠兒攙扶著入了席。見了桌上的吃食。七奶奶撇了撇嘴。
“咱們的六少奶奶早上就吃這個啊?”七奶奶輕蔑地問。
錢多多見氣奶奶看不上自己的營養早餐,也不氣。“不知道七奶奶都吃什么啊?”
“上等牛肉熬得湯。上等細面做的各式點心。上等….”
七奶奶一連說了十幾個上等。錢多多根本就沒聽。“我對吃食沒有太多的講究。”
“小戶人家出來的就是不行。”七奶奶嘆了口氣說道。手里的瓷勺攪動著碗里的白粥。
錢多多忍下了想要沖上去揍七奶奶的沖動,笑臉相迎。“聽是七奶奶娘家有些家底,不知為何會嫁給公爹做小呢?”
錢多多早有耳聞,七奶奶在娘家時名聲不好,后來王家小住。與王老爺勾勾搭搭一年多才被王老爺收房。
原本以為自己勝了一籌的七奶奶聽錢多多這么一說。頓時漲紅了臉。“你聽道什么胡言了。”七奶奶生氣地將瓷勺摔在桌子上大聲問道。
“沒聽說什么啊?”錢多多一臉無辜地回答道。
見錢多多如此表情,七奶奶更氣了。站起身來,繞過桌子抬手便要打錢多多。要擱在平時,她那里是錢多多對手。可現在她是孕婦,錢多多那里敢跟她動手,只好左右閃躲。
“我告訴你,早晚有一天這王府得我說了算。你最好給我老實些,不然有你好果子吃。”七奶奶一邊打,一邊大聲說道。其實她真正打到錢多多的機會并不多。錢多多一邊躲一邊大喊“七奶奶瘋了。”
聽了這話七奶奶更生氣了。拿起銅爐旁的火鉗子直奔錢多多。一旁的翠兒雖然與錢多多沒什么交情。可是她知道要是這位老夫人面前的紅人受了傷,自己也沒什么好果子吃。連忙過去幫著鴛鴦和靜兒拉架。
因為要顧及到七奶奶的身體,三個人都不敢使勁的拽著七奶奶,這讓七奶奶有的可乘之機。她見打不到錢多多。便將目光鎖定在上來拉架的翠兒身上。七奶奶的力氣雖小,可那鉗子畢竟是鐵器。一下落在翠兒的腦袋上,鮮紅的血液從頭上流了下來。靜兒見翠兒流血了,嚇得一下松開了手。重心不穩的七奶奶一下子摔倒了。錢多多見她馬上要摔在地上,連忙過去接。七奶奶的身形可比柳小玉豐滿許多。錢多多一下子便被砸倒在地。右手正好按在了剛剛燒起來的火爐上。水泡頓時起來了。鴛鴦見自家小姐受傷了,那里還管得了其他人,連忙喊玉梅和冬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