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徐州省親?”錢多多一直在思考王家祖母會使出什么手段將賬本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沒想到王家祖母竟用了一招迂回戰術,打算親自帶著錢多多回徐州省親。
“怎么你不想回去嗎?”王家祖母見錢多多驚恐的表情,兩眼如同X光一樣掃視著她。
“沒有。”錢多多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只是剛剛過年,而且七奶奶和九奶奶都已經有喜了,現在我們下江南合適嗎?”
“這有什么不合適的。”王家祖母有些不高興道。“她們是她們,你是你。雖然論起來她們是長輩,但不過是個妾而已,不用把她們放在心上。”
“那都有誰同行啊?”錢多多見推是推不掉了,于是問道。
“你婆婆,蓮梅跟荷花,還有三嬸。”王家祖母回答道。“明天天杰就要下葬了。你也回去準備一下。去賬房領些銀兩,給你姐姐姐夫買些北方的特產。”
“是。”錢多多起身行禮道。“那孫媳先回去準備了。”
“回去吧。”王家祖母笑著說道。
回到亭云閣,錢多多連忙叫來玉梅冬香,讓她們寫了一張禮單,交給袁氏去準備。自己則指揮著鴛鴦和靜兒整理行裝。北方雖還在下雪,可南方此時已經春暖花開,所以錢多多讓她們二人準備了許多春夏的衣裳。
王家祖母要親自送六少奶奶回家省親的消息在王府蔓延開來。一直坐等消息的慶夫人和三娘聽道這個消息后,驚愕程度比錢多多還要嚴重許多。慶夫人一下子便亂了陣腳。
“老太太這么是要干什么?府中這么多事兒她不去管。竟要陪著一個有名無實的少奶奶回家省親。就算是在疼愛也不能如此行事吧?”慶夫人不停地在三娘的屋子里走來走去。
坐在一旁的三娘有些煩了。“她不過是避重就輕,順便去看看王家的產業罷了。要是不放心,您可以主動請纓跟著一起下江南。”
“我去,那這府里誰來當家,你嗎?”慶夫人生氣地問道。“現在王府上下的事兒全由我做主,我現在出去,豈不是將剛剛奪過來的大權恭送相讓了嗎?”
三娘見慶夫人只顧眼前的蠅頭小利,不由得為找這樣一個合伙人感到悲哀。“老太太是讓您和三房一起管家,您將三房排擠出去,老太太已經不高興了。何不趁這個機會在老太太面前表現一下。”
“用到手的東西去換老太太的賞識?這樣賠本的買賣我是不會做的。”慶夫人斬釘截鐵地說道。
“現在王家還在老太太手里,她要是想將你管家的權利收回,還不是輕而易舉的嗎?”三娘道。
“那就要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了。長房持家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兒。之前因為她偏著二房所以一直讓二房持家已經讓族里的叔伯們不高興了。”慶夫人自鳴得意地說道。“現在王府在我手里,我不會輕易地將它交出了。”
三娘聽了,什么也沒說,心里卻暗自為自己打算起來。
王天杰下葬了。荷花哭得梨花帶雨,靖夫人暈了過去。錢多多最見不得這樣的生離死別,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她還是為很荷花與靖夫人的遭遇感到難過。
王家祖母并沒有給荷花與靖夫人難過的時間。第二天,一行人便登上了南下的船。錢多多一直都沒有想明白為什么王家祖母這么急著下江南。船離開渡頭后,蓮梅悄悄地告訴錢多多族里幾位叔公因為收了三房的銀子,一致要求王家祖母將王家的店鋪交給三房搭理。與其說王家祖母是陪她去省親。不如說王家祖母是在逃亡。
聽了蓮梅的解釋。原本還稍稍有些感動的錢多多,此時只剩下冷笑了。不夠好在有這次出門的機會。錢多多將在王家收的那些不能見光的東西都帶了出來,希望到了徐州可以找到門路將它們變賣,換成真金白銀。
船沿著運河出了京城,王家祖母的心才算稍稍放下。“外婆,天昭來給您送茶。”今天早上才決定一同跟來的李天昭正抓緊一切機會與王家祖母聯絡感情。
“進來吧。”王家祖母高興地說道。
聽了春兒的稟報,蓮梅稍稍放下心來。賞了件首飾后,春兒高興里離去了。
“王家到底有你多少個耳目啊?”躲在床鋪后的錢多多走出來問道。突然她變得很警惕。“我院子里不會也有你的人吧?”
蓮梅聽莞爾一笑,“本是想來著,可你身邊的那幾個丫頭油鹽不進,薛氏更是裝傻充愣的高手。到是那袁氏有些辦法,可惜她的老太太的人,我不能動。”蓮梅毫不掩飾地回答道。
錢多多身邊的鴛鴦低下了頭。錢多多什么也沒說。笑著離開了蓮梅的屋子。
“大少奶奶的確送過銀子給我和靜兒,還有玉梅冬香薛媽她們也有份,只是咱們都沒拿。”剛回到屋子,鴛鴦便迫不及待地解釋道。
錢多多見鴛鴦緊張的樣子覺得很好玩,于是什么也不說,就只是坐在那里。
“少奶奶您一定要信我們啊?”一直在收拾屋子的靜兒聽鴛鴦將剛剛發生的事兒講了一遍后,也跟著著急了。
強忍著不笑出來的錢多多實在是忍不住了,竟躺在床上大笑起來。原本就緊張兮兮的鴛鴦和靜兒不知何故,猶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少奶奶,您不要嚇我們啊?”靜兒跟著柳小玉的時間雖然長,可這幾個月來柳小玉的舉止讓她也有些束手無策。
“我沒事。”錢多多笑夠了,重新坐直了身子。“只是剛剛看你們兩個緊張的樣子很可愛。”
“緊張?可愛?”鴛鴦和靜兒有些聽不懂錢多多的話。見二人茫然的表情,錢多多知道自己說的話她們聽不懂。“別提這件事兒了。”她將話題岔開。“如果下次在有這樣的賺錢機會,一定不要錯過。不過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還需要仔細地斟酌一番。”
聽了這話,鴛鴦和靜兒有些愕然。“少奶奶您是在開玩笑吧?”鴛鴦問道。
“你看我像嗎?”錢多多一臉嚴肅地問道。鴛鴦答不上來。
錢多多站起身來,走到桌前要去倒茶。靜兒連忙過去拿起茶壺給錢多多倒上一杯。錢多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蓮梅在王府一條四通八達的信息網絡,有了這她知道王府每個角落里發生的事兒,雖然鴛鴦也能打聽出來,可效率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咱們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錢多多在那里自顧自話,鴛鴦和靜兒聽得是頭暈目眩,完全不知道錢多多在說什么。見二人還是一臉的茫然,錢多多放棄了自己的那一大套理論。“有銀子就拿,就當是給自己攢嫁妝了,不過說什么話要先想想。”
鴛鴦跟靜兒在笨這句話也聽的明白。“少奶奶,什么嫁妝嫁妝的。”靜兒紅著臉低著頭說道。
閑話少敘舊,順流南下可比逆流北上順利多了。一月有余便到了徐州。柳家早早便收到京城快馬加鞭送來的家書。知道妹妹回來省親。柳大玉高興極了,與劉慶州足足準備半個月,還親自去碼頭迎接王家祖母一行人等。
這在徐州城引起不小的轟動,比起柳小玉出嫁,還轟動。劉慶州與李天昭起高頭大馬走在前面,緊跟著是王家祖母、王夫人、靖夫人、蓮梅、錢多多和柳大玉的轎子。有半年時間沒有見到妹妹的柳大玉見了錢多多又是哭又是笑地說不出哪里好。王家祖母一時間也看不出什么破綻。徐州城的百姓都不知道柳小玉嫁給了一個牌位,一廂情愿地以為跟著劉慶州騎馬走在前面的公子便是柳小玉的相公。大家背地里都在說柳小玉那個病秧子生來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