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隔著院子都能聽到哭鬧聲,我想出去看看被宋氏攔住了:“你哪里也不能去,呆在這里。”
大約鬧了半夜才停止,我一夜沒睡的結果就早上起來頂著一雙熊貓眼。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后半夜下的雪。剛打開門一陣冷風迎面撲來我立刻又把門關上了,宋氏已經吃過早飯出去了。聽說是納喇氏叫去的。
端起南瓜粥喝了起來,糯米的和南瓜的香味混合到一起。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天氣里面喝下,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外面有人推門進來,我抬頭一看是雅萱。她著急的拉起我的手臂搖晃起來:“三姐姐,你怎么還有心情吃東西啊。大姐姐出大事了!”
我放下筷子說:“你慢慢說,大姐姐出了什么事?”昨天晚上的動靜這么大,想小也小不了了。
“大姐姐割脈自殺了。”雅萱在我耳邊輕聲說。
“什么?”我驚的站了起來忙問道:“那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雅萱難過的看著我說道:“幸虧丫鬟們發現的早,昨晚大夫來看了之后說如果再晚一步,我們就。。。。”說到這里雅萱哽咽起來。
我預料到云萱知道事情之后會很難怪,沒想到她會想不開。一絲內疚的在我的心底醞釀,不管怎么樣雖說不是我一手促成,但我的確袖手旁觀了。
“三姐姐,我剛才想去看看大姐姐姐。可是老太太在那里我無法進去,我真的好擔心大姐姐。”雅萱抱住我嗚咽起來。
我輕輕拍了拍雅萱的肩膀:“你不要擔心,大姐姐一定會吉人天相的。她一定會沒事的。”
雅萱突然推開我說:“都怨我,都是我的錯。”
我對一旁的丫鬟們使了個眼色,她們全部都出去了。小薇在外面把風,我扶住雅萱到椅子上下。
“三姐姐,你不知道。我因為看大姐姐太難過了,而且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所以我找人約了五阿哥出來,就是那日我們撞見的時候。”雅萱用帕子擦了擦眼淚繼續道:“原本五阿哥已經答應大姐姐一定會說服宜妃和皇上的,可是大姐姐昨晚突然尋短見、我猜想一定是五阿哥那里出了問題。”
我無法跟她言明,五阿哥不但無法娶云萱居然還要娶身邊的小丫鬟。這讓云萱情何以堪啊,其實我早就該想到的。以云萱剛烈的性格怎么可能受得了呢,這根本就是對她的侮辱嘛。
“現在也不知道大姐姐怎么樣了?我真的好擔心,”雅萱擔心的往外面看去。
我握住她的手緊了緊道:“你不要太擔心了,橫豎大伯母在呢。我們找個機會去看看大姐姐。”
雅萱在我這里呆了半天,我估計外面的流言蜚語肯定已經滿天飛了。大戶人家沒秘密,一點風吹草動外面就能天翻地覆。現在裕王府應該也聽到了什么風聲了吧,我在房中轉了一圈宋氏怎么到現在還不回來呢。
雅萱實在待不住了:“大姐姐,我一定要去看看。”
我假意的攔了一下,其實自己心里也是火急火燎的。我們兩個匆匆趕到大房的院子,中途故意躲避開其他人。
剛去就看見有些人好像在吵架,走近了一聽原來是裕王府的人來了。看著應該是裕王府的老人,老太太親自去招待,晉赫圖氏作陪。
這正是個好機會,云萱房間里面只有幾個老嬤嬤在。我低聲對雅萱是說:“四妹妹,現在怎么辦?大姐姐房間里面還有人呢?”
雅萱朝里面瞅了一眼微微一笑:“沒事,里面就一個劉嬤嬤夠格。”她對著一個丫鬟招了招手。等到那個丫鬟過來給了她一定分量十足的銀子,讓她傳個假話把劉嬤嬤引了出來。
劉嬤嬤走了之后,我們就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其他人見了說老太太的話不許人進去,雅萱立馬開罵。最后還是讓我們進去了。
云萱躺在床上,一點生氣的都沒有。不光雅萱連我看的都哭了,雅萱一下趴在云萱的身上嗚咽起來:“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出的餿主意。”
幸虧其他人都走了,要不讓雅萱的話會給她找罪了。云萱無力的抬起手說:“四妹妹,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是我自己看走了眼,錯把惡狼當綿羊。是我自己看錯了啊。”
“大姐姐,你不要這樣。你要好起來,要活的更好給那些人看。”不知道為什么我好害怕云萱真的死了。
云萱搖了搖頭:“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三妹妹,在這么多的姐妹里面就屬你最柔弱,聽大姐姐一句勸。永遠不要相信愛情,它的魔鬼是魔鬼。”
“哎呦,我的小主子們。你們不可以進來的。”劉嬤嬤很快就回來了,先是把其他人罵了一通。
看著一臉淚水的我和雅萱,不冷不熱的對雅萱道:“四小姐,您怎么把三小姐也給帶來了。老太太的話您都不聽了嗎?”
“你!”雅萱想頂嘴被我攔住了。
今天我們來過的事情劉嬤嬤肯定要對老太太講的,到時候我們大不了說實在擔心大姐姐好了。但如果雅萱和劉嬤嬤吵起來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我們回去的路上,就看見老太太一臉憤慨的走在前面。晉赫圖氏邊哭邊往這里走來,我和雅萱躲到一旁的灌木叢中就聽著老太太說:“你生的好女兒,連我的老臉都丟進了。”
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雅萱擔心的說:“是不是裕王府的人要來退親啊。”
“別想太多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告訴我一聲。”我對雅萱說完,自己也會了院子。
老太太不管怎么樣都不可能讓裕親王府的人去找皇上退婚的,面子不面子的倒是其次。婚事是皇上定下來的,云萱現在的舉動無疑有抗旨的嫌疑。真的追究起來,佟府就無法善了了。
我憤憤的想,這個事情又不是一個人搞出來的。憑什么讓云萱一個人承受那么多啊,五阿哥卻可以在家高枕無憂的。
回到院子里面越想越為她不值,宋氏約莫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讓我少管這件事情,這事牽扯的事情太多了。
聽宋氏的意思,老太太還是想讓云萱繼續嫁給舜格啊。那怎么行呢,以云萱現在抱著必死的心態嫁過去不就是看她去死嘛。
晚上想了一整夜云萱的事情,第二天剛起來小薇就跑了過來告訴我:云萱瘋了。
整個佟府都沸騰了,老太太找來了太醫整治。幾位老太醫會診的結果是無藥可醫,只能等幾天再看看結果。
宋氏搖著頭道:“好好的一個姑娘,就被折磨成這個樣子。安萱,額娘對你沒有其他的希望,就想你平平安安的額娘就心滿意足了。以后其他院子里的事你還是少摻和知道嗎?”
“是,額娘。您放心這段日子崔嬤嬤不是要來嘛,我就專心的學規矩。”我點頭答應了。
最后這件事因云萱的瘋病而告終,至于自殺的事情當然也推脫到了云萱瘋病上面。裕王府懇請皇上退婚,有太醫作證。康熙只能惋惜的推了這門婚事。
為了顧忌佟府的顏面,老太太不顧晉赫圖氏的懇求執意要把云萱送出府去修養。具體什么地方也沒跟我們說,雅萱哭的跟淚人似的直說老太太太狠心了。
我一連安慰了好幾天雅萱,沒過幾天崔嬤嬤就來了,我的幸福生活也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