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的袖袍中素手為刀,白氣橫圍,藍影一閃直逼紫影,白光乍現形成光圈,卓秋戀面色微沉,眸中陰狠,雙臂展開向后飄開幾米,如羽毛般輕落于地。
內力相涌,竹子搖晃竹葉唰唰直響,雨落腳尖輕點,如風而至,卓秋戀身軟靈巧,輕柔一轉與雨落擦身而過,全掌相擊,巧擋還迎,整個林中只見一道藍影一道紫影迅竄,看不真切,所到之處竹嘣斷裂。
空中拳交,雨落一掌斜劈,卓秋戀雙臂柔而阻擋將強大的攻力化為無形,雨落微驚好厲害的功夫,卓秋戀右腿橫掃雨落忙用雙手反擊卻被震飛開來,雨落急速落于竹上,又用力將竹子壓低利用彈力反擊,卓秋戀空中后移,輕妙的一個轉身一手握住竹身,旋繞而下,雨落腳上用力將竹子震破,卓秋戀被反彈出幾米。
卓秋戀沒了輕視之心,雨落的功力絕不止于五年所能練出來的,心下暗驚,好像發生在雨落身上的事都幾為奇跡,無望崖生還五年造就一身驚人武功,這世上有幾人能及。
素手輕揮袖中一條紫色長練貫虹而出,猶如長龍直逼雨落,雨落眼眸半瞇透出警惕,雙腳沿著竹子踏步而上,然本是輕柔的長布猶如利刀,生生將竹子斬斷。雨落疾快翻身躍在另一竹上,然長練猶如有生命般緊跟而來,接連下來一長排竹子倒地,雨落暗惱。遠見卓秋戀運力操控,這注有內力的長練運動自如且威力強大,一擊可一連斬斷幾根竹子。
腦中一閃,穿梭于林間轉瞬來到卓秋戀左側,運力掌間一掌揮出將長練從中截斷,卓秋戀也不惱,袖中的長練又無限長長,雨落面寒,好奇異的功夫。如此追躲只會使她力竭,心中一橫,直面來勢,長練時而柔軟時而堅利,一個彈跳而起躲過一擊,左右腳不停交換時左時右。腳下一震,直嘯而上,然上方紫氣遮幕,生生將雨落逼壓而下,又覺右腳裸出一緊,原是被長練所纏,只聽冷哼一聲,一腳平橫一腳站地,外力牽扯身子后傾不斷向卓秋戀移去。雨落忙張開雙臂平衡重力,眼中一狠嘴角一絲逞笑,卓秋戀一手為掌,寒氣隱現,移身直逼雨落,雨落右手覆上腰間,兩人相隔兩米時雨落主動傾身而前,身形速迅,勿忘在手,手腕一轉橫刺而過,卓秋戀大驚,未料到雨落竟身藏兵器,她已出招即使即刻收招也來不及運力抵擋來勢。
相隔一寸時雨落忽覺右手一麻,手臂僵硬不動,怎么回事?心中大駭,劍鋒與卓秋戀相擦而過,麻木的右臂又恢復自如,然此招已過再擊已是不可能,雨落忙將勿忘收回腰間。此時,卓秋戀的左耳前方一指處至下頜處卻現了一條血痕,雖是僥幸躲過致命一擊然仍被劍氣劃傷,只聽一聲凄慘的叫聲,卓秋戀面色痛苦,左臉流血不止。
在雨落出劍的同時卓秋戀一掌打在了雨落左肩,被擊飛數米,身子如斷了線的風箏,雨落悶哼一聲,雖極力穩住身體仍是重重摔在地上,全身頓時痛麻,如冰錐之痛,是寒冰掌嗎?若不是剛才內力護身又竭力躲過了卓秋戀的半擊,那么此刻她已當場暴斃了,真氣躥出攜帶一股熱流噗的一聲雨落口吐鮮血。雨落心中一冷,如今身受重傷怎還是卓秋戀的對手,看向已經癲狂的卓秋戀,一手捂著左臉右袖紫虹又出,猶如一把長刀向雨落斬去,寒冰噬身動彈不得,這一擊再也躲不過,怕是要被斬成兩截了,原來她的下場這般不堪入目啊。雨落凄冷一笑,剛才手臂的麻木定是飛天搗的鬼,原來他是要她死啊,好狠的人。
已臨的紫練倒映眸中,皮膚已隱痛,絕望之際,一片銀光晃了眼,只聽噗噗聲紫練已被擊得粉碎,紫屑塵中飛揚,地上落了十幾枚銀透的飛刀,雨落微驚好厲害的暗器。卓秋戀后退幾步,亦是驚詫不已,此人功夫已在她之上,一道銀影在林中閃現落于雨落身前,雨落雖只見其人背影卻肯定并不認識此人,心中疑惑,他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又為何會救她?
男子迎風而立,一手負于伸手,銀色長袍寬帶束身,一枚玉簪綰發,柔俊的臉,卓秋戀美眸微瞇,已忘了痛,不知為何此人清潤的外表竟讓她不由一顫,是心畏。
“你是誰?為何救她,還不速速離去不然休怪我連你一起殺”卓秋戀壯膽而語,語氣凌厲,目光兇狠
“得饒人處且饒人,她已受重傷何必趕盡殺絕”男子輕柔道:嘴角淺笑,眸中柔和,然卻有一股陰柔之氣,使人不敢心生大意。
卓秋戀微忖,竟被男子的氣勢壓了下去,想她這生能使她有膽怯之心的不過寥寥數人,江湖上何時多了這樣的人,一股熟悉之感轉瞬即逝快得抓不住,卓秋戀余光看見地上略為痛苦的雨落,畏懼之心頓時消散,眼中變得冷狂,一手附上左臉,絕美的臉頓時被憎惡憤怒癲狂扭曲:“廢話少說,不殺她難解心頭之恨,今日我連你一起殺”長虹貫至,殺氣滯人,兩方的翠竹已被橫腰斬斷,這一擊灌注了十成功力。
銀衣男子面色不驚寬大的袖袍一掃,空中出現由飛刀臨陣的光圈“出”掌面一推,飛刀猶如有了生命,幾十把飛刀有規則的破空擊向臨近的紫虹,錦帛斷裂聲飛刀嵌地的聲音竹子崩裂的聲音一片,一片紫屑紛飛,最剩的幾枚飛刀在卓秋戀面前嗖的停住落地,卓秋戀暗噓口氣,若是再多分力這飛刀已傷了她,想不到她運了十成力的紫虹輕易被人攻破,心中余悸未消。
掃看遠處已沒有了兩人的身影,卓秋戀大驚心中憤懣:“尚雨落”切齒而出,這恨意涼透人心。
寒冰逐漸吞噬全身,雨落知覺渾身發冷,全身僵硬,想起卿吳之就是被寒冰噬身而亡,心中一酸,剛經歷一劫如今還是難逃一死嗎?景物倒置,視線逐漸模糊,最終不抵暈在了銀衣男子的背上。
冷,知覺置身冰寒之地,忽又變熱,如置身火海,身上灼痛,雨落心中暗罵這就是傳說中的上冰山下火海?難道入地獄是這般痛苦,痛苦減弱,雨落想努力睜開眼,反復幾次視線由模糊變得清晰,眼見之處除了灰蒙的天空便是黃色的沙土,雨落驚坐而起,頓時目瞪口呆,沙漠,一望無際的黃沙,彼此起伏,猶如黃浪,雨落結舌她怎么在這里?
銀衣男子?腦中一閃,掃視四周空無一人,不會吧,將她帶來此地人卻不見蹤影。雨落驚奇發現自己竟是精力充沛,毫無重傷的跡象,難道是得他所救?不辭而別,可是又為何會將她一人丟在沙漠中。一串疑問于心,他到底是誰,竟能解得寒冰掌。
“你醒了”在雨落發呆之際后方一個清潤的聲音響起,雨落一個激靈彈跳而起,走神之際竟未發覺有人靠近。
待看清來人,一身銀衣,柔俊楚逸,含笑看向戒備的雨落。為何此人如此臉熟,面上一股陰柔之氣,腦中一閃,是他,風契王都,茶樓中被男子調戲的人:“是你”雨落脫口而出
銀衣男子微訝:“我們見過?”
當日她是穿的男裝看來是沒有認出她來,雨落眸中一轉隨意道:“不就是你救得我嘛,難道不是?”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我們從前見過”男子淡笑,謙和溫潤
“我們為何會在這里,你又為何會出現在竹林及時的救了我,不會說是巧合吧”雨落定眼看向男子,眼中一絲詢問兩份探究,無波的話卻有幾分壓迫力
男子清潤一笑,眸中清亮:“我是去了爪歇族,回時經過竹林感到林中煞氣沖人,便一來探個究竟,至于為何會救你除了感覺你是好人外還有個原因就是我覺得你很眼熟”雨落心中一蹬,半垂眼眸不讓男子看出她的異樣,男子見雨落仍無表情的傾聽復道:“至于我們為何會在這里,是避免那女子的追擊,塔坎沙漠奇險無比,她只身一人又有幾分畏憚于我斷不敢貿然進來,這里往往比較安全”
原來如此,雨落面部無異,眸中清明:“我姓落,你叫我小落便好,你叫什么?又為何會去爪歇族”
“看來你的疑問很多”銀衣男子輕笑,卻并沒有惱意,耐心道:“在下玉無銘,至于為何會來此地,爪歇族毒物天下聞名,我對醫術又頗感興趣便來一探究竟,是否真如傳說中天下獨一。我不過是好奇者之一罷了,你同那名女子不也是因此而來嗎?”
雨落干笑一聲“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我和她意外相遇竹林自然是免不了一番爭斗,我不遠千里的跋涉而來只為一睹西境風光見識爪歇的盛名,如今我的目的已達到,不知玉公子呢?”
“無銘亦是,爪歇不歡迎外人,我縱使有膽而來也不敢在人家的地盤上妄為,還是在未惹惱爪歇時自覺離開的好”由此可以聽出來這玉無銘是坦言之人,而不是說長避短的人。
“真是志同道合啊,玉公子只身一人這份膽魄我已遠遠不及,實在佩服”雨落贊嘆道:不知是有心還是假意
“難道小落還有同伴?為何不見”玉無銘疑問:眸中關切
雨落微微一嘆,略為失落:“我可是路迷,一個人怎有能力穿過塔坎沙漠,至于同伴不慎走失了,已不知他們在何處”
“吉人自有天相,小落為善之心,你的朋友定是心善之人,上天自會眷佑他們,你也不必太過擔心”
雨落呵呵一笑:“你就這么確定我是善良的人,我可不認為你是好人”眼中一閃,定眼看想面淡不驚的玉無銘
玉無銘面色終于一動,仍是友善看向雨落:“小落直言不諱無銘甚是欣賞,我認為你是心善之人是我的看法,你認為無銘是心惡之人無銘不辯駁,我的突然出現難免引人懷疑這是應該的”玉無銘不免對面前淡雅的女子刮目相看,那無波的面色下時刻警惕,從容淡定中卻不失察言觀色
這下輪到雨落驚訝了,不免對這男子刮目相看,被人懷疑不惱不驚,時刻保持輕柔溫潤的作風又有幾人做得到,不是他心性淡泊就是裝的太好了。
這樣的男子江湖上為何從未聽說過,不管是巧合還是別有用心說到底是他救了她命,雨落將懷疑之心隱沒心中,笑道:“小落謝謝玉公子的救命之恩,還請對我的無忌之語不要介懷”
“不會,小落喚我無銘便是”玉無銘微微頷首
“無銘,想不到你竟能化解寒冰掌,我還以為自己此次難逃一死呢”雨落微微聳肩輕嘆一聲
看向生死不驚的雨落,玉無銘眼中深邃難測,猶如那萬丈墨淵,面色不變:“寒冰掌至寒,用我獨有的內功心法加之藥物同用,便可逼出寒氣,然你也會經歷冰錐火灼之痛,算是巧合吧或許是你命不至此才會遇上了我”
“你兩次救我性命,如此大恩,小落銘記于心,你為我運功療傷自己可無大礙?”雨落面含關心的看向救命恩人
“無礙”銘記于心,玉無銘心中牽扯,但愿會記得。
“我們現在有何打算?”
玉無銘袖袍一掃,指向廣袤無垠的沙漠“自是出這沙漠,我剛才勘探了地形,這塔坎沙漠方向不辯一個時辰所有痕跡即被淹沒,來時已是千險看來我們出去也得經歷萬險啊”
雨落望了望四方,兩人置身其中猶如沙粒渺小又無力,回去爪歇是不可能了,再則那里的事已經辦妥,只愿落飛已找到胥子義,只希望他們能再次相信她已險中脫身。不知只身一人的卓秋戀又是何遭遇,心中竟想她僥幸出了這一方沙漠,留命于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