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竹林,眼中開明,周圍青草蔥蔥,繁花似錦很多都是未曾見過,蝴蝶輕飛大樹疏立,最小的也有兩人合臂環抱那么粗大,枝繁葉茂直聳云霄,兩方高山聳立云霧繚繞,一方竹林,一方草坪延伸無際,這還能不算世外桃源?見過無數美景,雨落還是忍不住驚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說的就是爪歇族吧。
不遠處坐落著村莊,大多都是竹屋,也有屋子是建立在樹上的,一道奇觀哪。一路上碰見不少人,男女老少皆有,身著簡單,皮膚都略偏黑,雨落疑惑這么個養人的地方紫外線有這么強嗎?除了恭敬向飛魚打招呼外,每個人的眼神都落在雨落三人身上,有敵意有驚訝有好奇,是啊,爪歇族一直與外隔絕突然見著生人沒有直接沖上來殺了他們算是好的了,雨落拉著落飛避免這家伙突然惹出什么事來,面對無數道攝人的目光只得裝著未見。
有飛魚在前,倒未遇到什么麻煩,眾人紛紛回望,開始交頭接耳,飛魚領著三人朝向最前最高最大的竹屋走去。
“爺爺胥大哥回來啦”飛魚朝屋內飛奔而去,這聲音中透著甜蜜歡快興奮,由內而外的喜悅,看來飛魚對胥子義有意思。
半許,飛魚攙扶著一個約七旬略顯佝僂的老者走了出來,老者身形瘦削手持黑色拐杖,著褐色的長袍胡須長白,面上皺紋橫布,然而那雙略為渾濁的眼睛卻如精光四射透著精明,仿佛只需一掃便可將人的內心看個明明白白,那似雙可以看透世事的眼睛,雨落心中一蹬,這樣的人讓她莫名產生抗拒。
胥子義忙走了上去,單膝跪地恭敬道:“胥兒見過師父”師父?雨落落飛相視一眼,眼神交流原來如此。
“還回來做什么?這里不歡迎你,老夫亦不是你的師父這個禮承受不起”老者輕哼一聲,半側身不受胥子義之禮,語氣清冷而眼中卻透過喜悅
“師父是怪胥兒不辭而別嗎?”胥子義眨眨眼略顯自責,說得十分難過,喲,這家伙演戲可是一流啊,胥子義抬頭看向老者真誠道:“是胥兒過錯,還望師父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徒兒”
老者瞟了瞟胥子義,幾次想說話卻又咽了回去化作幾聲輕哼,飛魚見仍跪著的胥子義心疼不已,輕撅嘴看向老者撒著嬌:“爺爺,胥大哥這不是回來了嘛,你別在責怪他了好不好”
老者偏過頭看向飛魚,滿臉慈愛,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容,和藹道:“我的小魚兒就心疼這臭小子,他卻一去幾年不回,不惦記老夫就算了怎能不回來看我的小魚兒”胥子義面色微頓,轉而為淡淡的笑,像是并未聽見老者故意說與他聽的話。
“爺爺,你說什么呢?”飛魚靦腆一笑,含羞看了看胥子義,面色微紅
老者輕拍愛孫的手化為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轉首兩眼直愣愣的看向胥子義,約過了一分鐘氣消了心疼了,眼中透滿慈愛,悠悠開口:“起來吧,知道回來就好”“謝師父,就知師父疼愛徒兒”胥子義輕快一語,討好的看向老者,老者連連搖頭外笑的合不攏嘴。
老者余光看到了立于遠處的雨落和落飛,驚異過后輕快幾步向雨落走去,眼中除了敵意還有怒氣:“他們是誰,為何會來此?”雨落面容不變,然而心中已是警鈴大作,來者不善哪。
胥子義不緊不慢的跟上來,巧妙擋在雨落兩人面前:“師父他們是胥兒的朋友,因有不得已的原因才來此,請讓胥兒單獨向師父解釋其中原委”
“解釋什么?我不想知道,七年不歸一回就帶回陌生人,這些年是讓你忘了族中規矩還是你不尊我為師?”老者輕斥一聲,掃過胥子義看向雨落,眼中透著森冷
胥子義眉頭微皺,雨落搶先上前微微躬身謙遜道:“擅來西境之地卻是冒昧,實在十分抱歉,然其中有不得已而為之的因由,忘族長體諒”
“既然你是胥兒的朋友老夫便不為難你,趕快速速離去,這里不歡迎外人”老者語氣不悅,微仰著頭目不斜視
“請師父聽完胥兒的話再做決定也不遲,這關系著爪歇族的未來興亡,請師父三思”胥子義平靜說道:這話卻讓族長一驚,半瞇的眼睛透著危險的信息,突的老者哈哈一笑:“我爪歇族在西境之地隱居了上百年一直相安無事,今日卻聽興亡二字,胥兒,這世上能進西境之地的人屈指可數,難道僅憑他們就可以威脅我爪歇不成”老者又打量雨落和落飛一番,掩飾了眼中驚異:“他們若不是有你帶路,怕是早已橫尸獅嶺了”
“胥兒還是一句話,請師父聽完胥兒的話再做判定”老者微微一愣,沉面肅容,久久不說話。此刻連雨落也不知胥子義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盤,說什么話?關系興亡,難道他是故意將事情說得嚴重?
“爺爺,你就聽聽胥大哥到底說什么吧,反正聽了你又不吃虧”飛魚拉著族長衣袖輕聲道:“你這丫頭”老者輕敲飛魚額頭,在面對飛魚時候老者總是慈眉善目,由此可以看出老者是如何的寵愛自己的孫女。
日后雨落才知老者的名字叫做飛天,真是個好名字啊。當日胥子義同老者上了竹樓,雨落、落飛和飛魚則留在了大廳,兩人在樓上交談了約半個時辰,那日兩人從樓上下來時除了面色更顯平靜外,沒有任何異常,而飛天也未再趕雨落和落飛離開,還為他們準備了住宿,吃喝全備,不過對他們的態度依是冷漠。
“我們都待了兩天了連哥哥都未見著,我們是不是被軟禁了?哥哥不見人也不知卓秋戀到了沒有?”落飛來回在屋里暴走,憤然道:依落飛性子一刻不動都渾身不自在,要不是被雨落冷面鎮住怕是早已跑出去了
“軟禁你了嗎?我看要不是我在你早已不見蹤影了,若是卓秋戀到了胥子義絕對會來告訴我,我們只要靜等就是了”雨落躺在藤椅上悠閑的喝著茶,這么美麗的地方這家伙竟也靜不下來
“可是好悶好無聊啊,我要出去玩”落飛表示抗議
“這里到處都是毒物,你有把握可以相安無事的玩?”聽此落飛果然懨懨的坐回椅上埋怨道:“這里不好玩”
胥子義為何兩日不見蹤影這才是她所關心的,倒不是擔心他出事而是心中的疑惑太多太多,他當日到底說了什么讓飛天改變了主意,還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們。思緒飄遠,離邊關半月,不知戰事如何?又不知慕容云霜看到她的信是不是暴跳如雷呢。
“這里雖然美麗我卻半刻不想待,以后打死我都不來這種地方”落飛輕哼一聲自言自語道:“是誰叫著喊著要來的,你不是想見卓秋戀嗎?怎么舍得走了”
“待到殺了她,姐姐我們馬上回去好不好?”“好”雨落拖長音調含笑回答,無奈看向落飛
“難不成要丟下我?”身后傳來一道男聲,有不悅有輕笑,雨落微微一愣,心中一動心情忽的大好,“哥哥”落飛一喜,嗖的蹦向胥子義:“怎么才來啊,你上哪去了”
胥子義含笑,伸手拍了拍落飛的腦袋:“你去院里待會兒我和你姐姐有話說”“不要”某人抗議,十分不爽,一來就叫他走太過分了
“好飛兒,若你老實呆在院里,我便帶你去見你朝思暮想的卓秋戀如何?”循循善誘,果然落飛臉色一變,眼睛一亮:“真的?”胥子義點頭投去一個肯定的眼神,雨落搖搖頭,無視兩人:“那好吧”藍影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屋中陷入沉靜,雨落半躺椅上,微瞇著眼,這屋里像只有她一人。胥子義輕搖頭走至雨落面前坐在雨落身邊,詢問:“生氣了?”
“你倒說說氣從何來?”雨落挪動身子,睜開眼看向胥子義
胥子義思忖一番挑眉看向雨落:“瞞你我與爪歇的關系”
雨落嘻嘻一笑搖頭,眼中堅定:“若這世上所有人會騙我利用我但我相信你不會,你不說那定有你不說的原因,我為何會氣?”
胥子義微愣,雨落的話讓他內心翻涌,眼中輕朦瞳孔緊縮閃過喜悅,那濃濃的情緒中有驚喜有愛戀,輕柔看向雨落滿是眷戀:“我本以為以我對這里的熟悉度短時間內不會被他們發現,卻不想離開七年這里的布置發生了變化,飛魚就是察覺到獅嶺異動才匆匆趕來,恰好與她撞個正著,沒辦法只好光明正大了”
“你還未說你和爪歇到底什么關系呢,你不會也是這里人吧”這才是最好奇的。雨落眨眼,兩眼充滿好奇,胥子義嘆息,眼神虛緲思緒飄遠:“得從十幾年前說起,當時我只有十七歲自以為學成所高,認為這世上無人能與我一比,我又喜歷游,早在書上看過關于爪歇族的事跡,西境之地爪歇族,萬毒之祖。我當時嗤之以鼻不信其能,便只身前往爪歇族一探究竟”十七歲,這么拽?說好聽點就是自信說不好聽點就是自負,雨落仔細打量胥子義一番,不得不說這家伙確實厲害啊。
“獅嶺里的毒物超過我的想象,當時我雖是過了獅嶺卻被毒物所襲中了毒,若不是身懷醫術早已埋尸獅嶺,最后終不敵暈倒在獅嶺外。卻又因禍得福被師父所救,他見我小小年紀竟穿過了獅嶺又發現我根骨奇佳是難得的天才便破例救了我,最后我便認他做了師父,學習毒蠱之術,在這里一呆就是兩年”胥子義回過神看向雨落又道:“學成后我便闖蕩江湖,得了個幻手神醫的名號”
“這又不是什么驚天的秘密,有必要藏著掖著?”詢問:落飛能碰到一個世外高人收受衣缽,這家伙闖人家禁地不但獲救還做了人家徒弟,學習醫術,為何唯獨她沒這個運氣,老天不公平啊。
“之所以不是什么驚天的秘密我才覺得沒有說的必要,解釋起來麻煩”胥子義簡快道:
雨落若有所思看向胥子義疑惑道:“即使如此,那從一開始你為何不光明正大的進去,反而想瞞著他們來去,我看你們的感情也不錯,實在不明白?”
胥子義呵呵一笑,敷衍道:“我是怕他們見我回來便不要我離去,再則我此次帶了你們,這里不許外人踏入若被他們所知反而多事”
“是嗎?”雨落半瞇著眼,似詢問似探究,胥子義聳聳肩輕笑道:“你認為呢?”
“那當日你到底給你師父說什么了,以至于讓態度堅決的他改變了主意”
“我與他講了卓秋戀之事并說在這兩天會到,他們的目的是爪歇的毒物,一個國主親派人前來師父定會顧忌”這點雨落倒是猜到了,不過他會理會這些?
“你師父自恃爪歇的毒物天下無敵,而多年前東方絕對爪歇進行過一次攻掠最后無功而返,由此更讓他相信沒人能侵犯得了爪歇,他會顧忌開玩笑吧?”雨落疑問:
“既然有人進得了西境之地那么危險就潛在,你別看師父年事已高,他對事的所思所想都是斟酌深遠,況且師父首先要考慮到族人的安全,一個只有幾百人的名族縱使有無敵的毒物但要同一個國家明目作對,這不是以卵擊石嗎?”毒物又如何獅嶺又如何如果放一把火燒了,爪歇也不同樣淪喪,何況要對付爪歇這么個小地方方法多得是,若是她來攻打她也有幾分把握的。
爪歇之所以至今安在除了有屏障自護外,另一重要的原因便是四國都窺覷著他們的寶貝,以前是四國相互制衡,現如今戰火已開,若是得爪歇相助這些個毒物便可掃除多少障礙不可想象。東方絕之所以愿以友好的態度來面對爪歇而不是如以前一樣直接攻打,是因為不愿滅了爪歇的同時這些毒物跟著覆滅,那可是不小的損失。
第一百一十章:協議
東方絕會以什么樣條件來換取想要的東西,實難猜測出,可雨落知道,他開出的條件能成功的幾率絕對有五成,最后能否成功關鍵因素便在飛天身上了。剛才聽胥子義一說,雨落不由擔心起來,若是飛天為了維護自己的族人會不會委曲求全就很難說了。
如今她已插身進來,絕不可能罷手,如果她以風契的名義與飛天談判,那鹿死誰手就不得而知了。
“他堅決要趕走我們,最后因為什么改變了主意?”雨落轉過思緒問道:
胥子義靜默一分鐘,雙眼鎖定雨落:“我說了你不但是卓秋戀的仇人還是風契的將軍”雨落微微蹙眉,雙眼半闔看向胥子義:“你就這么相信你師父聽到你這么說后不是馬上殺了我反而讓我留下好吃好喝相待”
“一方是赤平一方是風契,兩人又是仇人,你說師父舍得放你離開嗎?”對啊,兩方勢均力敵,將她留在這里雙方相互制衡,他就可以坐山觀虎斗,這老頭心機不良啊。
“他是想看我們兩敗俱傷后坐收漁翁之利”雨落不以為然輕笑一聲,不知是嘲笑還是斥笑,然而這笑充滿不屑
胥子義輕敲雨落額頭,無可奈何道:“師父對我恩重如山”雨落一手握住胥子義的手燦笑:“放心啦,不為別的,只為你,我不會為難他”雨落又輕嘆:“再則人在屋檐下低頭都來不及,哪里還敢去招惹他”
眸光一柔,俊臉生輝,一笑傾城哪,雨落微癡看向近在眼前的俊臉,專注的未看見帶笑滿是情意的眼眸,不覺吞吞口水,忍不住伸手附上帶笑的臉,豪未聽見屋外的吵鬧聲。胥子義笑容微僵眼中一絲不悅,轉換為一絲算計,貝齒輕啟:“我幫了你,你理應幫我一忙才是”
“嗯?”雨落雙眼朦朧,疑惑看向胥子義,俊臉燦然一笑,無限誘惑,怔愣之際唇上一涼,俊臉放大,雨落嘴唇微啟驚訝看向胥子義,胥子義嘴角含笑閉上眼一手盤在雨落后腦,柔情親吻著雨落。
怒氣沖沖而來的飛魚看見吻得難分難舍的兩人時,身形明顯一震,眼珠瞪大的差點掉在地上,杏目瞬間含淚,欲泣。面上亦悲亦憤亦惡亦妒,滿面通紅牙齒緊咬著紅唇,神中滿是受傷的看向兩人,最終掩面而去。隨后而來的落飛見此也是張大了嘴,此刻他十分懷疑姐姐和哥哥到底有沒有男女之情,再定眼一看,俊美的臉上一紅,心中十分確定一定有,雙手忙覆上雙眼,少兒不宜此地不宜久留。
雨落推開胥子義又羞又惱,雙手不停拍打胥子義:“王八蛋你盡占我便宜,憑什么呀?”
胥子義也不阻撓,貪戀般看向俏臉微紅羞惱中十分迷人的雨落,胥子義垂下眼瞼待睜開時眼中一片清明,無辜道:“我問了你,聽你答應了我才行動,這時候倒又害羞起來了”恢復痞性,說的云淡風輕
雨落氣結,兩眼一翻,嗖的湊近胥子義,眼中笑膩:“你是故意的?”
轉得倒快,胥子義一笑不否認。雨落恍然大悟般看向胥子義:“飛魚美女喜歡你,你不喜歡她?”又是一笑,不否認。雨落哈哈一笑,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纖指指向胥子義,難以置信道:“她長得這么好看,你又這么好色,會對她沒有意思開玩笑吧”
胥子義眼光一柔,面對雨落心中五味雜陳,無奈一笑,心中嘆息。雨落忽的止了笑,眼睛一亮:“此次你隱瞞而來,不會有這個原因在里面吧”還是一笑,不否認。
原來如此。雨落恍然:“你師父十分寵愛飛魚你又是他的愛徒,見飛魚對你有意思他巴不得你們倆成親,于是他讓你娶飛魚,你又不愿,所以才不回來選擇逃避,是不是?”
“你倒又什么都知道了?”胥子義斜睨雨落一眼,說她笨又比任何人聰明。狗血啊狗血,真猜對了,逼婚這兩個字竟會發生在胥子義身上,意料之外啊。
“你這樣做不怕你師父生氣?又干嘛將我拉進來,如此你師父更加討厭我了,對我很不利啊”雨落抗議道:
“我幫你不少忙,哪件不比這件事大,你卻如此自私只顧自己的利益,將我拋棄不顧,我當真是錯付一片真心,后悔莫及”胥子義萬分痛悔看向雨落,連連搖頭嘆息,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比竇娥還冤。
“喲喂”雨落受不了的看著胥子義,發出感嘆,語重心長道:“我覺得你更像無賴了”
胥子義倒也不在意,只顧說道:“話說這份上了,你我親熱一幕亦被小魚兒撞見,你想置身事外恐晚矣”欲攤上一個人就要先將事做絕了,讓人沒有絲毫回絕的地步,那么這人還得含笑的說:“定當與你相攜與共赴湯蹈火”
毫不意外的第二日被飛天請了去,雨落淺笑,此去不過兩個原因一是關于身份,另一個便是他寶貝孫女的事了。
“族長”雨落清淡道:布置簡約格調清曠的大廳便只兩人,這氣氛透著詭異
飛天轉過身上下打量雨落一番,他承認這是個不平凡的人,超凡脫俗,淡雅的臉上溫容從定,清淡如風,氣質風華,那淡笑中有股無形的壓力讓人不禁為之俯首,那清亮的眸子里又有透骨的涼意讓人為之一顫,這樣的人確為世中屈首:“我爪歇族雖隱居邊外,不問世事,但為了不被落于人后,也從不與外界脫軌,外面發生了什么我全然而知,想不到風靡一時的定遠將軍竟是個女娃娃”連飛天都十分驚嘆,這女子又有多少男兒可以比擬得了。
“世事所迫,女兒亦有氣節”雨落淡語,面對身份被看破也不驚,輕飄中帶著幾分威儀,不至于被壓人后也讓人不敢懈怠。
飛天嘆笑,想不到一個七旬老者的笑聲竟中氣十足,他是胥子義的半個師父功夫定當也不差,雨落不由心生幾分警惕,卻是不驚的笑看飛天,這氣勢可不能輸。“不是所有的人都擔當起這句話的”
“竟然族長對外世了解,定知誰為仁君誰又是殘暴之人,現世時局緊迫戰火焦灼,人人都如履薄冰,一著不慎便萬劫不復啊”雨落語重心長道來,輕輕嘆氣
飛天兩眼炯炯有神,如鞭笞的看著雨落,轉瞬,切開話題:“聽胥兒說東方絕派人從塔坎沙漠來我爪歇,而你們前來最大的原因便是阻殺卓秋戀,想必你們之間必有深仇大恨,不然怎會甘冒危險而來”
“子義所說不假,卓秋戀與我有血海之仇,與她定不共戴天,然正因如此才有幸在貴地閑住,說來還得謝謝族長的成全”雨落微微頷首,謙和有禮
“哦”飛天橘皮似的臉一頓,眼神一轉:“我不過是盡地主之誼罷了,來者是客”
眸中精光一閃,不緊不慢道:“請恕懷若愚昧,這客所指為誰?”
“老夫最喜誠心之人,我所認定的客人便為誠心之人”
雨落轉過身仰看戶外,輕輕吸了一口氣:“好清新的空氣,如此人杰地靈的地方可千萬不要被外面的世俗所沾染才好”
飛天斜瞇的雙眼頓時笑成一條線:“老夫也希望外面那些被貪婪膨脹的野心之人不要踐踏了這清靜潔凈之地”
什么時候自己也學會暗藏深意的說話了,雨落輕笑,果真是世事變化人人都無法幸免“竟然不想被沾染就要自主避開才好,凡事啦,都需自己為自己打算”
“我小小之族怕是有心無力,哪像那些風云之國,翻手間便可覆云”
“懷若愿獻綿薄之力,忘族長不要嫌棄才好”語氣慷慨,讓人不由信服
飛天沉默,雨落也耐下性子靜默不語,約過了五分鐘,飛天哈哈一笑:“如果有落將軍相助我爪歇定能安存于世,老夫感激都來不及何來嫌棄”
“懷若多謝族長信任,懷若幸為風契之將得王上重任,王上的臣民懷若定會以死相護,我相信王上也希望這一遍樂土不要受任何人叨擾,以王上仁慈之心怕是連他自己也不忍心破壞這份和諧”
若是爪歇的毒物真用于戰場上,那么定會有大批的人死于毒下,同時爪歇便會背上惡名,四方百姓都會視之為敵,那么爪歇又怎能安存在這西境之地呢?這不正是飛天真正擔心的嗎?風契不但可保爪歇安然,同時不會借用爪歇的毒物用于戰場上,如此爪歇便可免受百姓對其的憎恨,怕是求之不得。
慕容云霜將國之興亡委于雨落手上,這點飛天不可能不知道,剛才雨落是代表慕容云霜說下的這番話,他不可能拒絕也不舍得,這可是他苦心相求的。
果不其然,飛天眼中異光一閃,喜悅涌在眼底。縱觀四國,馳騁不足為懼恐滅國不遠,赤平雖兵多土闊為第一大國,然國主東方絕暴虐狠辣民心不向。只有天盛風契尚可匹敵,軒轅徹謙和文賢,勤政愛民國力屈居第二,然天盛沒了軒轅若其能力是否還與以前強盛還不得可知。
唯獨慕容云霜是最讓他難以揣測看透之人,亂世為王雖被人傳為冷面果決睿智機敢之人,然而這些只是表面他心中所想無人能透析。雖在東方絕急于破境掠地的攻勢下處于下風,然他絕不相信一個瘋傻十幾年卻能輕而易舉坐上王位的人會這么不堪一擊,這其中曲委也只有他自己知曉,他的城府深不可測讓人畏懼。
飛天知道即使他日軒轅徹奪得天下依他賢良體民之心應是不會為難爪歇,然而慕容云霜就不同了,它日若是風契得了天下而爪歇選擇了其它國家,他不敢保證慕容云霜會平心接容,所以他不敢冒險,如今最好的抉擇便是選擇風契受其庇護,如今有落懷若主動出面,倒是合了他犯難的心。
褶皺的臉煥發,含笑看向雨落深鞠一躬:“老夫代爪歇所有族民謝將軍成全,謝王上慈悲之心,老夫在此作誓爪歇定不會逾越規矩,做好臣民的本分”那樣不可一世之人,卻能將一國之心交予一個女子手上,除了信任便是此人亦有能力勝任,飛天絲毫不敢小瞧身前這位女子
雨落忙側身避開飛天的禮拜,扶起飛天“懷若為小輩萬不敢受此大禮,族長快快起吧”為了自己的族民甘為一女子大謝,雨落油生敬意:“有你這樣的族長實為爪歇之福”飛天只是一笑未答話
廳中片刻沉靜,雨落掃看飛天一眼,漫不經心道:“卓秋戀為陰狠毒辣之人,這樣的人不見也罷,族長以為如何?”
飛天一甩袖袍,輕走幾步,手上的拐杖跺在地上發出格外聲響:“此人的確不入老夫之眼,落姑娘覺得該如何待之”
“幫人幫到底,心居叵測的不速之客,懷若愿代勞趨之”
“好,如此老夫多謝落姑娘再次幫了爪歇一個大忙,待到此人入境,老夫便通知姑娘”飛天眉目含笑,面覆感激,然而他的內心更是笑翻了天吧
人向來是自私的,雨落愿為代勞除了著風契的利益大半是為私仇,而飛天更是落得一身松將麻煩擯除干凈,互利的協議總能達成共識。
“族長若是沒什么事了,懷若就告退了”雨落微微頷首,兩眼若有若無的看向飛天
飛天良忖,終于開口:“老夫有件私事想請落姑娘幫忙”
“哦,族長不妨道來,若是能幫到族長懷若甚是榮幸”雨落挑眉看向飛天,眼里未絲毫驚訝反而是久等般帶著興味
“飛魚是我的愛孫胥兒是我的愛徒,兩人亦是郎才女貌,小魚兒若是嫁給了胥兒老夫方可安心,他日魂歸亦是了無牽掛,忘姑娘成全”飛天輕嘆一聲,誠懇看向雨落竟帶絲懇求
雖是料到雨落還是幾分驚訝夾帶幾分莫名的情緒,天下父母心啊可惜過度的寵溺之心反而蒙卻了思想以至逆反,雨落輕笑一聲:“恕懷若愚鈍,此事與我何關?族長愛孫心切我理解,但也不可弄錯了對象才是”
“小魚兒一心在胥兒身上,可胥兒的心思在姑娘身上,只要姑娘肯主動放棄,如此小魚兒才有機會和胥兒在一起”雨落暗自一笑,看來小魚兒將當日的事情講于飛天聽了,如今事已所發她被迫當了胥子義的擋箭牌,心中不由暗罵一聲,然相對這些人她一定是偏著胥子義,罷了罷了,就如胥子義所說他哪次幫她的不比這件事大,就勉強幫這家伙一次。
雨落故作疑惑看向飛天,略一嘆息:“世人皆知胥子義風流倜儻紅顏知己無數,先不說胥子義對我是喜歡還是玩鬧之心,就單說男女之事還得兩情相悅才行,強扭的瓜不甜,勉強過來的姻緣是不會幸福的?!庇曷湟活D又道:“懷若不認為族長這是在為飛魚姑娘著想,與胥子義成親的是她將來過日子的也是她,族長可有想過沒有愛情的婚姻是漫長痛苦的”
飛天微微詫異的看了看雨落,心中驚疑想不到這個女子思想觀念倒是超乎常人,然而又是輕視一笑:“世間的親事皆是媒妁之言長輩安排的,依姑娘所說,這世上難道就沒有幸福的人?感情可以培養,老夫相信胥兒他會給小魚兒幸福”雨落恍然,她竟顧著說道理,倒是忘了這是封建社會,他們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豈是她三言兩語就能說服的
心知這些話聽在他們的耳里定是瘋言,雨落也不在勸言直接了當得說:“可是胥子義不喜歡飛魚姑娘,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我不會離開他,恕懷若不能答應”雨落心中一跳,她竟說了喜歡胥子義,要是被胥子義聽見肯定會得意半天,沒辦法豁出去了。
見雨落面色沉定,語氣肯的,飛天眼中一惱,嘴角微微抽搐,強定心中怒火,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雨落道:“就如落姑娘所言,胥兒紅顏無數他喜歡誰只有他自己知道,落姑娘何又如此肯定”這老頭倒是思緒迅快,揀她的話說,不過可是用錯心思了。
“他一定喜歡我,不會是她人”雨落面露自信,信誓旦旦道:
飛天怔看雨落幾眼,眼中思緒,氣定神閑道:“既然如此何不一番探試,若是胥兒對落姑娘的感情摯真老夫便成全你們,若是相悖,姑娘便離開他,如何?”如今兒
原來后藏一招啊,雨落自信一笑:“好,若是他不喜歡我,我強求也無意思”眼中好奇,雨落眼珠一轉:“不知族長怎么測試?”
飛天高深莫測一笑:“到時便知,姑娘只需配合便可”
雨落閑散拍拍衣服,也不再追問:“看族長如此自信懷若倒該有幾分緊張,不過族長怕是要失望了”
飛天不以為然,走至門前右手一指天空“他生性閑浪不受拘縛,但早晚有疲煩的一天,人啦最終還是會歸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