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么一瞬間一道白影從后空閃現,也只是那么一瞬間還未看清招式,只看見白影從中掃過,余魅影已被拋至回隊中。而那道白影輕盈的立于四國的空地上,錦衣玉袍,寬帶束身,頭上剔透的白玉簪束發,散下的墨發隨風飄散,衣訣翻飛,負手而立,那股清飄閑逸的氣質使人不覺晃眼,這是仙人降臨嗎?
那臉上白玉面具覆面,使人看不真切來者何人,然雨落已是淚流滿面,腦中轟旋,軒轅若?是他沒錯,軒轅若的氣質、身影、舉止、身形,他所有的點點滴滴都已深刻的印在腦中,一輩子忘不了。即使看不清此人的面容,她可以萬分肯定這個就是她苦愛一輩子的愛人。
渾身忍不住顫抖,是錯覺嗎?還是做夢?
眾人亦是詫異的望向天外仙人,世上竟還有如此超脫之人,怕只有已逝的軒轅王爺能與之相較。今日算是大開眼界,連燕南亦是一驚隨即防備的看向來人,眼中疑惑猜測。赫連達塔亦是震驚加疑惑,只有傾塵陽面色一沉,轉而平淡看向圈中之人。
只覺全身無力,天地旋轉,雨落用盡最后一絲力氣飛向中央,卻無力落在離白衣人三米開外。眾人又是驚詫的看向雨落,對雨落的作為疑惑不已。
四國之間,兩人皆是覆面對立,恍如隔世,雨落腳下似灌鉛沉重,而心中卻是沉痛,是害怕。仿佛過了許久,雨落才艱難站立在白衣人面前,雖看不清面容白衣人只覺眼前的人熟悉既陌生。那一絲的熟悉還有心中的莫名情緒才遲遲未阻擋來人,只是靜靜的看向她,而那熟悉之感卻越來越濃,為何?
近了,兩人終于只隔一人的距離,雨落已是泣不成聲,這氣息是她最熟悉的味道,真是他的若。顫抖的抬起右手,酸軟無力的伸向靜默的人,欲取下那白玉面具,看清真容。
眾人唏噓,對雨落的行徑更是摸不著頭腦,而那白衣人也只靜靜站立,對雨落的行為不做任何反應。面對怪異的兩人,連風契的士兵亦是疑惑的看向他們的將軍,這是哪般?千軍中只有傾塵陽面色難看,眼中森冷,一掃雨落,這人為何有一瞬間的熟悉,可不管他是誰,那面具都不容揭下來。
手指已覆上白玉,此時后方一道流影從空貫虹而來,直射向神魂脫體眼中已無外物的雨落“將軍,將軍”董文等人疾呼,眾人亦是唏噓不已,本以為雨落會被穿頭而過,卻不料那箭在離雨落額前一寸時被定格住,原來此箭已被白衣人握在手中。
四目相交,都是情緒萬分,那雙黑釉的眼里是愛戀是欣喜,而那雙如墨的眼中是心疼,是疑惑不明,連他自己都不明自己為何會鉗住這支箭,那是出自本能反應,這使他更加疑惑眼前的人與他到底有什么關系。
傾塵陽驚異下又是惱怒,此刻他來不及多想王爺為何會因一個男人截住他的箭,他只關注在那個男子又欲揭下面具。頃刻,傾塵陽踏飛而過,手上運足內力,向雨落一掌揮去,風契方又是一陣哄亂,董文四人已飛身前來,然上方的一道青影更快,胥子義出手一擋卻只擋住傾塵陽的半招,另半招已打在了雨落的身上。
雨落悶哼一聲,急速向后退去,內力將雨落的鎧甲震的四分五裂,脫落開來,同樣臉上的面巾也被氣流掀飛。眾人倒吸冷氣,眼珠大如銅鈴,因為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位清麗脫俗,淡雅飄逸的白衣女子,黑發翻飛,白衣飄飄,瘦削的身子看似弱不禁風,卻有一股不似凡塵的味道。
胥子義暗惱,忙接住向后跌落的雨落,心中焦急:“雨落,你沒事吧”
雨落輕咳一聲,虛弱一笑:“我沒事”
這下四國皆驚,享譽四國雷厲果敢,睿智深遠的定遠將軍竟是個女人。整個無垠草原上一片嘈雜,除了凌志情緒莫名,董文青衛彭林亦是驚異萬分,相處幾年竟不知他們的門主將軍是個女人。風契的士兵亦是驚嘆,那個場上雷厲冷絕場下清逸風華的將軍,那個他們信服誓死追隨的將軍是個女人。
燕南亦是如見了鬼般的看向雨落,雖提前知曉她便是尚雨落,但親見時仍忍不住震驚。而余魅影的表情差不到哪去,同為女人,她輸了。
相對眾人驚異,震驚,傾塵陽多了心懼,因為他知道,那女人不是別人,而是傾天下的尚雨落,她竟沒有死,還成為了風契的將軍,那個為風契驅退赤平,收復馳騁三分中一疆土的定遠將軍,隨之而來的便是懼怕。如此天盛,赤平已處下風,這樣的人誰與爭鋒?
最后情緒莫雜的便是軒轅若,為何此人似曾相識,看她受傷自己卻身經其痛,心絞萬分,恨不得能替她承受一切痛苦。除卻落懷若的身份,她到底是誰?
雨落掙開胥子義,視線又落在了那怔愣的白影上,雨落面上深情癡戀,眼中至情萬分,似能感動萬物。此刻群中一人驚吼,似世界末日般絕望:“她是尚雨落,天啦,她是尚雨落,她竟沒有死”
原來是有人認出了雨落,此刻猶如一顆炸彈將四國驚飛,傾塵陽悔恨懊惱,胥子義面色冷鷲肅然,其余眾等皆是見了鬼般的看向雨落,世人皆知尚雨落五年前魂歸無望崖,原來是大難不死,這個傾天下的人再現于世,又掀什么風云,相對于風契夾雜的喜悅其余三國皆有恐懼,這就是傾天下所帶來的摧毀力之一,滅志。
當聽到尚雨落三字時,軒轅若心中狂瀾,如狂風咆哮,侵噬全身,身子巨顫,待要細想腦中卻模糊空白,關于她的任何印象記憶都沒有。
四方嘈雜,雨落無心面對,亦是不屑,幾步蹣跚的走向眼中唯一的那人,而軒轅若亦是情不自禁的走向雨落,傾塵陽面色一沉心中一慌,一手覆在軒轅若肩上,低聲道:“若,不可”
軒轅若眉目微動,眼神不定的看向臨近的雨落,傾塵陽右手一掃欲退開雨落,而幾乎同時胥子義擋過傾塵陽的襲擊,兩人相近,胥子義冷然的看向傾塵陽,眼中怒火,語氣冰冷:“不管你與軒轅徹做了些什么,我都不屑知道,然而今日你若是傷了她可要掂量后果”
傾塵陽眉頭一動,嘴角噙笑,似嘲:“這么多年了,你竟仍對她不離不棄,既然喜歡她就帶她離開這里,她與王爺已無緣無分”
胥子義面色無情:“我尊重她的決定,如今王爺無性命之脅,若能與雨落在一起對你天盛未嘗是件壞事”
傾塵陽明顯一震,但轉瞬即逝:“你可真是大愛,我當真小瞧了你,子義,如今世道紛雜,你以為尚雨落會為了王爺背叛慕容云霜?只怕得不償失”
胥子義眼眸半瞇,看向已臨軒轅若的雨落,心中私心作祟手上一松,一切隨緣吧。雨落抬起右手,指尖又碰到那冰冷的面具,心中是止不住的狂顫,眼淚覆面,楚楚猶憐,軒轅若心中一緊,情不自禁的抬起右手想要為她拭去眼淚。
傾塵陽掌中用力欲將雨落推開,然雨落只覺腰上一緊,還未反應過來,身子已是騰空向后飛去,那指尖的冰冷已消失,而她始終未見到那面具下的真容。心中絕望,見那熟悉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雨落惶恐,絕望的伸出手欲拉住那雙大手然終是無功,雨落凄厲呼喊“若”撕心裂肺,似萬物覆滅,顫人揪心,聞之動容。
風契后方一道虹影貫至,紅的耀眼,那絕世之顏使萬物失色,只有那陣中的白衣仙人能與之比肩,一個風華如仙,一個俊美絕世,王者降臨,萬物退避。
看向遠去的俏麗之人,軒轅若心如撕裂,不由無聲輕喚“落兒”然腳下如生根欲前而不得,雨落從那口中所辯分明是落兒二字,再也不顧一切撲向軒轅若,欲掙脫身上束縛,卻不得,只能絕望無力的被離。
“啊”雨落凄厲嘶吼,氣急攻心,體內真氣亂竄,竟岔氣暈了過去。若,如果在面臨失去你一次,我寧愿死去。
胥子義心疼萬分的看向已入慕容云霜懷抱暈過去的雨落,愣愣的望著,此時此刻,他竟是局外人,一個不相干的人,連爭取的權利都沒有。
“退兵”王者霸氣而語,睥睨的看向眾人,輕身一躍已抱著佳人飛掠離去。風契的王親臨戰場,風契士兵興奮萬分,遵循王命,有秩序的退離了無垠草原。
無垠之會在幾生意外中,潦草結束,也未有什么結果。不過四國集會早已被尚雨落這三個字搶了風頭,尚雨落未死的消息瞬間傳遍大江南北,響譽四國的定遠將軍與尚雨落同為一人的消息也散發開來,驚異的驚恐的唏噓不已的每國每人對此的看法見解都不一樣。
素知,落懷若有個胞妹在朝為后,如今已明了,原來落懷若落懷柔同為一人,難怪慕容云霜會取消國喪,在朝同為后為將這可是有史以來四國中的第一次,不得不說尚雨落所帶來的驚異從未間斷。不管如何,尚雨落已扭轉了局勢,局勢明顯偏向了風契,這無疑給天盛赤平棒頭一擊。
人人紛紛猜測那日在無垠草原上,尚雨落為何會失去了理智。想起那日尚雨落凄聲絕望呼喊的若字,再想到世上能令尚雨落如此瘋狂的人只有軒轅若了。四國再掀波濤,一個驚咋消息再次傳開,那就是溫潤如玉,如神風華的軒轅王爺未死,那日出現在無垠草原的白衣仙人便是軒轅若。
是啊,試問世上誰人能有那風華傾世,淡然清潤,溫容如旭,飄逸如仙的氣質呢。有人喜有人憂亦有人嘆息,尚雨落與軒轅若的愛情曾經心牽感動了無數人,如今相聚,多少有人祝福,愿這對幾經波折的愛人能幸福。
話回四國,風契已風頭大盛,不光是風契有傾天下的尚雨落,還有就是有舉世無雙的君王親臨戰場,世人知慕容云霜對小人冷面果決,對忠臣虛心納諫,對百姓心懷仁慈。更揚言無論敵人仇人但凡誠心歸者,皆不計前嫌為我臣民得我風契庇護,如此大義大仁大慈的君王不光是風契連四方百姓對他都是十分敬仰,這無疑給天盛赤平帶來不小的壓力。
素以仁慈親和的軒轅徹面對絕世無雙的慕容云霜都被遠遠比了下去,更別說殘戾的東方絕了。但民心所向并不代表就能歸順天下,這民心只占其一,其二便是沙場上的計謀,策略相較。誰勝誰負,誰能一決霸主,關鍵還在誰能在戰場上笑到最后。
雖為王者對決,然睥睨天下指點江山的注定只有一人,話說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萬麗江山后注定摻雜無數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