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成觀望之勢,這仗到底如何開始,還難判定。然依形勢來看,赤平是處下風的,風契有王坐鎮(zhèn)還有個傾天下的尚雨落,天盛軒轅若回歸,這個用兵如神,處而不驚,運籌帷幄的軒轅王爺,就連慕容云霜怕都是棘手萬分,何況赤平。
最為重要的是,尚雨落與軒轅若是夫妻,只憑這點天盛風契兩國的關(guān)系就僵持不到哪里,反而有可能聯(lián)盟合擊赤平。所以,此刻正焦躁不安的定是赤平。
這個僵持的氛圍此刻需要一個導火索,至于是什么,他們都在等。
不過轉(zhuǎn)眼之間,此刻已是天寒地凍,聚英山,一切如昔,那無望崖又是否如往昔。茫茫大雪,紛飛,寒風呼嘯,雨落卻覺溫暖如春,雨落從麾衣下伸出腦袋,四方已是一色不由贊嘆:“我已有五年未好好看雪了,五年前與你看雪五年后身邊亦有你,這是我從未想到過的事,突然覺得好知足,好幸福”
軒轅若俯身下頜輕抵于雨落頭頂,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摟著雨落,眼里洋溢著幸福:“以后每年我都陪著你,陪你看漫天飛雪,可好”
雨落甜甜一笑,忽覺好充實:“當然好,你不愿意還不行呢?”
軒轅若將圍裹在兩人身上的大衣輕輕一抖,那落于上面的雪花便紛紛掉了下去,又細心的緊了緊衣服,避免雪花掉進去“這場大雪一過,已是雪積三尺,我們先去聚英鎮(zhèn)歇息一晚,明日再好好出去玩,你覺得可好?”
“好”雨落伸出右手接住如鵝毛般的大雪,兩人行走雪中,格外浪漫。雨落忽的轉(zhuǎn)過身,怪異的看著軒轅若:“忽覺奇怪,這五年你去哪里了,我一直都注意天盛的動向,竟絲毫未發(fā)現(xiàn)你的行跡”
“五年前我醒來時已在天外山,那是我與徹學藝之地,當時戰(zhàn)事未發(fā),我便在那專研武學,究研兵計,一住便是五年”軒轅徹故意將軒轅若送回了天外山,就是不想讓他知道他與雨落的事,亦覺得這是出奇之招,天盛向來擅長藏兵,若是軒轅若忽然帶兵出現(xiàn),那么這出奇制勝可非同尋常了。
“想來這幾年你訓練了一隊奇兵吧,聽說那日皇堡外如羽輕降的五萬兵,速快整穩(wěn)不已,想想這樣的士兵也只有你能訓練的出來”想她落將軍亦是遠不及這樣的神速,軒轅若帶兵之能亦超出她的想象。
“輕羽騎速快不假,不過你亦知慕容云霜此次帶來了他親創(chuàng)的風云騎,那風云騎雖不及輕羽騎速快,但是那驍勇殘卷之勢已勝了我輕羽騎”軒轅若由衷說道:能得他如此夸贊定是能耐不遜于他,看來這世上勢均力敵的兩人就屬軒轅若與慕容云霜了。當日首次出兵時慕容云霜力要雨落帶上風云騎,雨落卻覺這暗中訓練的風云騎不是出現(xiàn)的時候,所以始終不肯帶走風云騎,慕容云霜奈何不過只好順了雨落,如今風云騎現(xiàn)世這肯定令其余兩國刮目驚異吧。
“還未交手你就這樣夸贊與他,豈不是長人威風”雨落輕笑一聲,而心里卻有梗塞,這兩人會有交鋒的一天嗎?可,一個她視為親人,一個是她丈夫,怎愿看到相互殘殺的局面。不,即使不可避免,她亦要將那天托至最后。
“慕容云霜實為我的對手,實話實說而已”軒轅若輕聲道:亦似在思考問題,一件嚴峻的事情。
這樣的揪心之事雨落不愿多想,忽的轉(zhuǎn)開話題“在無垠草原上我若認不出你來,你我是否就此錯過了”
軒轅若一頓,溫潤的面上溫和一笑:“即使你認不出我來,我日后亦會知道你我的關(guān)系,那我自會去找你,怎會錯過”
“真的?”雨落不信道:軒轅徹刻意將他的記憶消去,不就是想讓他與雨落斷絕關(guān)系,又怎會輕易讓他知道這些呢
“現(xiàn)在想來,徹想法讓我留在天外山近五年不光是練兵學藝,更重要的是認為時間可以消磨很多東西,他認為,它日我即使知道你的事,然在時間消磨與無記憶和你已逝的三種情況下,我不會做出什么過激的事來,我想他們也并不打算刻意瞞我,因為這是件隱蔽不了的事”對啊,軒轅若是何人,天下事他都知曉,怎又不會知道自己的事,何況兩人的事是天下皆曉,這是瞞不了的。
只聽軒轅若又道:“可惜他們并不知道你活著,也不知道你會一眼認出我來,他們更不知道沒有記憶的軒轅若不會因時間而消磨對你的愛”對方已融入了自己的骨血之中,那份愛已刻心中,是忘不了的。
心中感動,雨落淚眼,躊躇幾分終是開口:“若,子義說吃了無情丹就等于抹去了記憶,不管如何回憶重走之路,那抹掉的記憶是回不來的”本以為回做以前的事能讓他記起來,可胥子義卻棒頭一喝,將希望破滅。胥子義對醫(yī)藥無所不通,他說的定沒錯,那滿懷的信心已被擊的粉碎。
感覺到軒轅若身子一緊,心中更是難過,軒轅若輕柔一笑,疼惜的看向雨落,親昵道:“沒關(guān)系,不管是美好的還是痛苦的都已成為過去,不必太過沉迷也不必去介懷,如今我們在一起,就夠了,現(xiàn)在不是很好嗎?”
輕柔的呢喃如一汪春水,流過四肢全身,雨落抽噎眼淚撲簌撲簌的掉了下來,緊緊擁著這個溫熱的身體,是啊,何必執(zhí)著于過去,應(yīng)笑看現(xiàn)在才是,軒轅若不就在她身邊嗎,夠了。
軒轅若輕摟雨落,俯身親吻雨落的額頭,大手輕拍安慰道:“好了不哭了,落兒是無憂快樂的,以后可不許再哭了”
雨落雙手摟著軒轅若的脖頸,仰頭在那含笑的嘴角重重親了一口,頓時笑靨如花:“我愛你”
軒轅若微微一怔,隨即燦笑,清潤的笑出聲來,這笑萬物失色,迷倒眾生,即使是天寒地凍,這笑卻溫暖如春,令人心生蕩漾。雨落唇瓣微啟,雙眼迷朦,這個笑當真是石破天驚啦。五年了,仍是讓她晃了眼,心潮澎湃。而這清潤之聲,是她此生聽過最為美妙之音,使她心房波動輕顫。這個豐神清潤之人,卻是她的丈夫,天哪,暈了,幸福的快暈了。
這個漫天的日子,又讓雨落想起了那個鄉(xiāng)間小鎮(zhèn),那個遠離世俗的地方。屋內(nèi)溫熱,雨落與軒轅若都只著一件單衣,待回神間,只見軒轅若著一件錦白的單衣,寬松的輕掛于身,一頭墨發(fā)直瀉而下用一錦帶輕綁,那晶透的玉臉如剝了雞蛋殼的雞蛋,光滑毫無瑕疵,那斜長的魅眼,筆挺的鼻子,薄唇,那如墨不透的雙眼,這樣的一張臉這樣極具誘惑的一張臉就近在眼前,沒想到對于軒轅若她還是沒有免疫力啊。
雨落吞吞口水,俏臉微紅,一手不由摸摸自己的臉,以前倒是養(yǎng)的紅潤如今每日風沙,這張臉怕是丑的難以見人了,如一只丑小鴨,關(guān)鍵是那人還不是白天鵝,是天外之仙,連人家的腳趾頭都比不上。雨落哀苦,這可如何是好,原本激起的色心涼透了一截。
對于雨落的表情軒轅若自是盡收眼底,那眼里的笑膩掩不住愛意,那輕笑的玉臉蓋不了深情,軒轅若一手攬過眉頭已鄒在一起的雨落,雨落驚呼一聲,回神間已被軒轅若放在了床上,雨落窘迫的臉通紅,眼睛閃爍含羞的看向近在面前的軒轅若,結(jié)巴道:“你,你要干嘛”
軒轅若輕笑一聲,輕柔道:“天色已晚,自然是休息”
“我們一起睡?”
“有見過夫妻不同睡的?”雨落臉更紅了,她怎忘了,人前溫潤卻十分有威信的軒轅若,在她面前還有耍無奈的時候,真是健忘啊。
雨落翻動幾下,自顧的睡在了里面,軒轅若輕身躺在了外面。都是老夫老妻,為何還會緊張,當真是五年越活越回了,要知道以前她一向都是主動迎上去的,失敗啊,尚雨落。
只覺腰上一緊,軒轅若已靠過身來,前胸貼在雨落的后背,那呼出的溫熱之氣打在臉上癢癢的,原本噗通的心跳得更快了,額上溫熱,軒轅若印上一吻,溫柔含笑:“早些睡吧,明日有得你玩”
雨落轉(zhuǎn)過身,頭枕著軒轅若的手臂,雙手環(huán)在他的腰上,傾身在軒轅若唇畔上重重印上一吻:“睡了”
軒轅若看向已睡過去的雨落,眼里溫柔如水,含情脈脈,嘴角是滿足的笑,這個女人,他無法忘記已無法失去。
天地一色,白雪凱凱,漫天積雪似已不辨方向。白透的山間兩道黑影立于其中,近看原是兩個人,男俊女俏,一人身披粉色披風,一人身披白色的披風,一人如山間精靈,一人如云間仙人,羨煞萬物。
“你看,雪人,我們的唯一”雨落呼呼氣,笑呵呵的指著已堆好的雪人,足有半人之高。
軒轅若打量幾番,眼中一閃:“這雪人似第一次見,卻又覺得十分熟悉”
雨落眼中一頓,繼而笑道:“那從今日起,你就重新記得它,這個只有你我才知的雪人,我們愛情的見證”
“見證?”軒轅若略為疑惑的看向雨落
雨落跳在軒轅若面前,伸出左手在軒轅若面前搖晃:“我才不信你不知道這是何物,那日,你就是在這白雪皚皚中,這雪人面前為我戴上的這含淚石”
軒轅若眸中熾熱的看向雨落,左手已握上雨落的左手:“這含淚石只認所戴之人,如此,亦只有我能取下”
“自然,如生了根似的,有了它我已不知夏冬了,四季如春呢”雨落嘻嘻笑道,向軒轅若眨眨眼:“取下看看”
軒轅若看了看雨落:“就戴著吧,難不成不想要了”語中含笑,一絲打趣
雨落嘟著嘴,不滿道:“等回去了再戴,我就是想體驗一下寒冬的感覺,好不好”
“人人都想四季如春,你卻想體驗寒冬”軒轅若無奈的看向雨落,寵溺一笑。雨落委屈的看向軒轅若,兩眼苦求,讓人看了心疼萬分,軒轅若輕敲雨落額頭輕搖頭:“真拿你無可奈何”話間,那纖長的手指已碰觸到指環(huán),只輕輕一帶,那頑固吸附在指上的指環(huán)已被軒轅若輕巧的取了下來,而雨落忽覺寒冷襲體,不由打個冷站。
軒轅若忙擁過雨落:“這下體驗到了,你不是有內(nèi)力護體嗎,怎的還這么畏冷”
“不是說了想體驗嘛”雨落嘻嘻一笑,夠冷
“行了,快戴回去”那纖長的手指頓時一僵,那溫潤的臉亦是一頓,眼神變得沉靜。而后,雨落亦是沉下面來,只一瞬間,軒轅若掀起廣袖,幻為光圈,那遠處飛來的飛刀已被揮開。
那四方,黑點無數(shù),紛紛向圈中的兩人飛去。雨落輕哼一聲,就知道東方絕怎會輕易放過他們。軒轅若面色淡淡,輕掃四周,溫潤含笑,而雨落相反,十分不善的盯看已將他們圍住的黑衣人,那眼里憎惡萬分。
雨落冷哼一聲:“想不到竟追到這來了,真是辛苦了”
而這群紛紛蒙面的人,未有人說話,雨落不由仔細打量,殺手雖都穿黑衣,然裝束皆不一樣。這群人的腰間錦帶上皆繡有一個小動物,甚為眼熟,卻一時又想不起,雨落可以肯定這群人她以前見過。
雨落看了看淡定從容的軒轅若:“他們是什么人?他們腰上繡的那動物看著挺眼熟的,一時又想不起來”
軒轅若淡笑,看向雨落道:“那是青蟾,青蟾是清遙宮的標志”雨落一怔,那是多少年了,胥子義偷了他們的青蟾后一直都被追殺,那林中場景還歷歷在目,難怪如此眼熟。
清遙宮,忽的想起了那個清潤之人,雨落眸中冷意,東引玉,想不到還未到再見之日,你就要置我死地,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