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平共五十四城,土地遼闊,高山云峰溝壑山谷平原丘陵河流地形繁雜,面對陌生的地形,與攻取增加了幾分難度。雨落只想順利的攻打到皇城,而慕容云霜卻覺如此才有挑戰性,雨落無語,真不明白慕容云霜是成竹在胸還是生有王者的偏鋒。
“你能猜出東方絕現在在想什么嗎?”慕容云霜側首看向雨落,意味笑道:
雨落半躺在軟榻上假寐,心中早已思念軒轅若千萬遍了,相近卻不得見真是苦熬人。聽得慕容云霜的話,雨落睜開眼看了看慕容云霜,略為思忖“怎樣守住赤平”
慕容云霜搖頭一笑“他該是后悔當日選擇攻打馳騁了,若馳騁在則勢均力敵,如今馳騁隕滅他已是孤立無援”雨落眼眸半瞇,俗話說人算不如天算,他萬料不到雨落軒轅若同在,光這一點同盟之事已無懸念
“說到底還是他太過心急,欲速則不達”雨落冷哼一聲,眸中不屑,一絲厭惡
“作繭自縛,枉自聰明,東方絕不過如此”慕容云霜語中輕視,嘴角淺笑深長
“赤平不比馳騁,赤平有燕南余魅影還有東引玉這些威名赫赫的人,可連東方絕你也不放在眼里,這世上你又將誰真正視為對手”雨落不由好奇的看向這個自負的人,雖對他的能力置信,可也太過高傲了吧。
慕容云霜斜睨雨落一眼,媚眼含笑:“自是軒轅若”文韜武略,智慧計策,兵計權謀,手腕城府,他都想領教,還有他極力爭取不過的雨落這是他最介意的。
笑容頓時僵在臉上,雨落極力隱忍住一切情緒,輕語道:“難道真不可避免嗎?”
慕容云霜眸中一頓,笑看雨落:“好了別不高興,我只是說說罷了,我答應你,不到不得已時候我是不會與他相對的”雨落無力一笑,可早晚會有那么一天,眸中濃郁神傷,軒轅若慕容云霜注定不能和處嗎?那一日,她該何為?
“王上與將軍在商討軍事,小公子你不能進去”只聽外面嘈雜聲起,出聲之人是慕容云霜的貼身侍官,雨落眉頭微皺,看了看慕容云霜:“若沒什么事,我先走了”
慕容云霜掃看帳門一眼:“他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雨落嘴一撇:“我幫你教訓教訓他,走了”雨落一甩袖袍瀟灑的走了出去,慕容云霜輕笑一聲,又埋頭看著桌上的信件。
見雨落出來,一旁的落飛頓時一喜,也不顧周圍眾人,撲上去抱著雨落:“姐姐,我有事要給你說”
雨落輕掃落飛一眼:“你明知道這是王上的帳營還敢來胡鬧,惹惱了他我也幫不了你”今日來鬧的若是他人慕容云霜早就板子招呼了
“可我真有事要找你,你又不來找我,我還能怎么辦,只有硬著頭皮來了”落飛委屈的看向雨落,又心有余悸的瞄了一眼帳營忙拉著雨落離開令他膽顫的地方。
雨落扯開落飛,理了理被拉皺的衣袖道:“什么事?”
見雨落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落飛又氣又惱:“姐姐你可真是沒良心,哥哥幾日未回軍營難道你就不但心?”
心中猛的一跳,雨落目光一閃,從回來軍營就見過胥子義一次,不過也只打了次照面,胥子義看也未看雨落便獨自回了住處。本想找時間去道個歉,哪知這幾日一直忙于戰事,竟忘了這事。雨落面色微沉,半個多月了這家伙氣還未消:“他去哪里了?”
“最近哪里有妓院我想他就在哪逍遙”落飛定定的看向雨落,似想從那陰沉的臉上看出什么來
當真是風流啊,雨落冷哼一聲:“他風流瀟灑豈不快哉,有什么好擔心的”
“姐姐,哥哥這么做還不是因為你,難道你就沒有愧疚之心,你不去找他我去,你只需給慕容云霜說說放我出去就是了”落飛又急又氣,又無可奈何的怒看雨落,然明亮的眼中卻是閃爍不定。
胥子義,雨落心中一緊,沒來由的悶氣,見雨落忽的走了,落飛忙喊道:“姐姐,你干什么去?”
“自是把你哥哥找回來,你好生呆在這里”輕飄的話卻令落飛苦著臉,本以為能借此出去,沒想到還是打錯了算盤。
赤平的兩道邊關分為凌波關曲與五道關,風契駐扎凌波關曲外,臨近凌波關曲的有兩座城分為波光城與青城,波光城偏僻從人數,環境,交通,來看波光城并不富裕,為下等城市。然而青城就不同了,位立官道,不管是自國他國人,商賈,走販,凡進赤平一般都會去青城,那里繁榮熱鬧富裕,胥子義定在那里。
第一次踏足赤平,沒有過多的心情去欣賞與觀論,待來到青城最熱鬧的地方時,天已暗了下來,這條街道多為妓院,每家門前燈籠高掛,女子的嬉笑怒罵聲男子的淫笑哄鬧聲不絕入耳,看著門前搔首弄姿,繡帕揮舞的妖艷女子。即使戰火連天,傷及四方,這風月之地的熱鬧程度也絲毫不減。雨落嘴角意笑,這是她第二次踏足妓院,自不會徒自進去,女扮男裝怎瞞得過老鴇的眼睛。
待尋到最大的妓院,玉柳院,雨落走到偏僻的地方輕踮腳尖便飛入樓中。玉柳院分為兩樓,樓下是人聲鼎沸人來人往,臺上舞女妖嬈,楊柳細腰***半露,紅唇媚眼,勾人心魄,雨落掃視一周,被欲望扭曲的男人看得令人惡心至極,雨落厭惡的收回視線。二樓窗屋許多,胥子義會在哪間?更是不知他到底在不在這里,找人真是麻煩。
只見樓道處走來兩女子,相比樓下長得清麗幾分:“快點,快點,可不能讓胥公子久等”一女子極不耐煩催促一旁邊走邊打扮的女子,而那臉上又是笑容滿面。
“知道了,若不打扮好看點,怎入得了爺的眼”青衣女子輕斥道:轉眼間已沒入樓道,胥公子,雨落似笑非笑的看向樓道深處,果真在這里啊。
長道盡頭相對而言比較清靜,一間屋內,嬌聲不斷,還有一男子的聲音夾雜其中。雨落心中怒火,猛的推開大門,屋內情景一覽無遺,面對突如的闖進一人,原本歡笑的場面頓時靜了下來,紛紛詫異的看向沉面的雨落。
胥子義的笑容僵在臉上,眸中情緒閃定,轉而一笑,對著攀附在他身上的眾美女笑道:“別怕,這是我的好友,他初來此地,難免不適應,你們可要好好的伺候尚公子”話畢,無意一掃雨落。
沉靜的場面頓時又恢復熱鬧,兩女子忙過來攙扶雨落,柔弱無骨的攀附上來:“原來是胥公子的朋友啊,雖是第一次來,呵呵,奴家保爺來了就不想離去”曖昧的氣氛,露骨的話語,似對雨落都不感冒,雨落只定定看向風流的胥子義,眸中怒火。
看著胥子義享受的喝下美人遞來的美酒,又看周圍斟酒的捶腿揉肩的一應俱全,當真是享受,更氣人的是那軟弱無骨的白臂已探入衣襟內,雨落臉一綠,毫無憐花惜玉風度,一把推開左右依附在身上的美女,兩美女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本想埋怨幾句,但見面前冷意滲人,面覆怒容的白衣男子竟畏懼起來,大氣不敢出。
雨落向胥子義走去,而胥子義雖面上含笑,眼中卻是格外的沉靜,那目光從雨落出現的那刻便再未離開過。
雨落一手握住女子探入胥子義衣襟內的手腕,只聽女子痛呼一聲:“爺,你這是干什么?”眾人皆是莫名的看向雨落,然而被那雙凌厲冰冷的眼睛一掃,皆嚇得面白如紙。美人又看向默不作聲的胥子義,只希望他能解救下快被捏斷的手腕。
“你這是做什么,怎就不懂憐花惜玉”胥子義淡淡一掃雨落,纖長的手指輕彈雨落的手,而雨落一把將美女甩在地上:“都給我滾”
寒氣攝人,冷面凌厲,眾人哪見過在玉柳院還如此不溫柔的人,忙戰戰兢兢的跑了出去,今兒個真是奇了怪了,來了個不好惹的主。
“你來做什么?”片刻屋中只剩兩人,胥子義無趣徒自拿過酒杯自飲
雨落面色柔和了下來,輕看胥子義:“回去吧”
胥子義好笑的看向雨落:“你管的太多了”
“還在生氣?那我道歉”
“不,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做我喜歡的事而已,要回去的地方不適合我”胥子義語氣肯的
想起剛才一幕雨落更為不爽,看向半躺著的胥子義,既氣又無奈,語氣不由加重:“這里更不適合你,跟我回去”
胥子義嗤笑:“哪里適合我自己最清楚,你何須干涉,這里不是你來的地方,走吧”
“胥子義”雨落已無耐心,頗惱的看著面色淡淡的胥子義,那笑縹緲,讓她不由惶恐。
胥子義隱下笑色,面色沉定的看著雨落“雨落我已為你做了許許多多的事,不管是愿意不愿的我已不想多說,如今軒轅若也回來了,你有自己的事我亦有我的事要做,你不可能自私要我繼續留在你身邊吧”雨落心中一痛,胥子義的話讓她氣悶揪心,然而那雙桃花眼中未有分毫玩笑,反而是那么的真。
胥子義手掌半握,痛苦一閃而逝,雨落已不需要他,他何苦留在那里徒增傷痛,不如就這樣分開,傷心也好失望也罷,對她不過短暫。他要回到瀟灑隨意,閑游輕狂的那個胥子義,他要忘了這個女人。
雨落眼中一冷,傾身一把抓住胥子義的衣襟,怒道:“這是你的真心話?我不信”原本以為他們之間的友情已超脫生死,她是自私的想要胥子義留在她的身邊,因為這已成了一種依賴,可如今被胥子義無情道破,她既難過又害怕,她不想今后沒有胥子義跟隨一起更不愿與他變得如此陌生。
胥子義面無表情的看向雨落,嘴角一絲諷笑:“是心里話亦是實話,信不信是你的事與我無關,雨落,你有何資格來管我?”雨落聞言一怔,面上一僵,此刻忽覺她與胥子義之間隔了許多的東西。雨落手上一松,不由后退一步,是啊,她沒有資格,她有什么資格。胥子義瀟灑閑玩,她有什么權利干涉?更無資格。可為何會這么的難過,雨落自嘲一笑,道不清如今是何情緒,只覺難過的要死。
面上苦笑:“仍記得在塔疍城時我問你有朝一日你會離我而去嗎?原來天下真無不散筵席,你我終究還是走到了這天”胥子義面色一白,他也記得當日他說過,不管任何時候你身邊有我,我又豈會離你而去。可如今他食言了,心中動搖與不舍,那糾結的眸中一絲痛惜。
雨落轉身深深看了胥子義一眼,千分不舍“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今后我不會再讓你為難,亦不會束縛你的自由”雨落袖風一掃窗戶嘭的打開,身形一動已消失在屋中。
胥子義心上微惶,想要抓住那抹白色,掌中卻是一團空氣,心中空落,似有什么東西失去,胥子義面上沉痛,眸中凄傷,那笑竟是十分凄涼。胥子義僵硬著身子,靜默屋中,蒼涼又無助,這么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又或是只徒增傷痛而已。
一路飛掠,面上凄痛,雨落無力的落于地上,一手附上胸口,怎會這么痛,痛的她快呼吸不過。只覺面上一涼,雨落輕手一試,是淚,她哭了。雨落緊閉雙眼,為何她和胥子義之間會弄成今日地步,這是她從未想到過的,心中一嘆,胥子義是瀟灑隨意,輕狂無拘的,戰場真的不適合他,這亦是她所希望的,如此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