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為之一撼,感動,滿足。
胥子義大笑兩聲,一手輕拍雨落的臉頰:“現在知道生死其實沒有想象中那么灑脫了吧,放不下舍不得的太多,如此也罷,免得日后再輕看生死,隨意拋切”
雨落一頭霧水的看著變化極快的胥子義,琢磨半響道:“你發燒了?”
“如果我告訴你,我可以解你身上之毒,信是不信?”
“不信”
胥子義撲哧一笑:“我真能解”
雨落怪笑道:“別再玩我了,我沒心情”
“我是說真的,之前未說是有兩種原因,一是要你知道生命可貴,不可隨意拋棄,再則就是救你會耗費我大半心血,一直猶豫著”
雨落眉頭一動,眼中閃過亮光,看著胥子義疑道:“你說的是真的?”見胥子義淡定點頭,雨落搖著頭向后退去,喃喃道:“胥子義你不要再騙我了,現在的我很脆弱,真的經不起這種希望與絕望間的打擊”
“是真是假試試不就知道了,何況,你認為我現在會開這種玩笑嗎?”
清亮的眼中淚水自顧的掉落,轉眼間已是淚流滿面,若是真的,那就是絕望中獲生,雨落又哭又笑的原地打轉,腦中嗡嗡作響,真的,是真的?剛才還在傷感,下一刻卻又可獲救,好突然。
“我不用死了,我不會死了,是嗎?胥子義,是真的,你沒有騙我”
“真的”
“哈哈”噗通一聲雨落跌坐在地上,看著又哭又笑的雨落,胥子義也是暢然而笑,守候了十年,苦戀了十年,有雨落的日子早已是一種習慣。
于雨落,雖然他是多余的,然他早已習慣有雨落的日子,沒有雨落在身邊,他亦不能還如從前那般瀟灑。生不如死的活著,有何意義,那痛悔不堪,日日心殤的日子他不想再有。現如今對他而言這樣的結局,便是最好的結局。
忽的腳上一痛,胥子義低頭看向雨落,只見梨花帶雨的雨落正怒不可遏的看著他,胥子義不由笑道:“你干嘛打我”
“你是故意的,明明可以救我,為何現在才說,這個玩笑好笑嗎?”
“長點教訓也是好的,看你下次還不敢不敢輕易言死”
雨落跳起身來作勢要打胥子義,忽的想到了什么,沉眉道:“不對,東引玉說過,此毒你解不了,他不會騙我,再則即使是你有意瞞我也不可能隱瞞到軒轅若去渝州也不說,我竟然信以為真了,胥子義到底是東引玉說了假話還是你為了讓我開心而騙了我”
“東引玉的醫術遠不及我,不過他說的也不是假話,因要解此毒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所以我才一直未說,說來是我太過自私了吧”
雨落緊看著胥子義,見胥子義從容不亂,眼中清明,又半信半疑道:“什么代價”
“要解此毒,只得與百毒不侵的人互換血液,將毒過溢而出”百毒不侵,這世上百毒不侵的也只有胥子義了,雨落皺眉道:“那你呢?你會怎樣?”
“百毒不侵的體質盡消,功力散失,比常人虛弱,貼切的說是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雨落渾身一震,這會是多大的打擊,一個風靡的幻手神醫變成一個比常人還不如的平凡人,一向驕傲自負的他會坦然面對嗎?如此大的落差,心理上絕對是最大的打擊。
雨落神色復雜的看向胥子義剛要開口卻被胥子義搶先道:“別說什么不愿意的話,我既然決定要救你就是下定了決心,再則,這算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大家都不用死,不是很好”
“可是你沒了武功,若被江湖所知,那些窺覬你武功與醫術的人怎會放過這次機會,怕是都會爭先恐后的找你討要秘籍,還有東引玉,他一直視你為眼中釘,也絕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如此一來,你亦是身處危機,這還有什么區別”
胥子義輕笑一聲,不在乎道:“這些人不足為懼,我雖沒了武功,卻還有醫術,僅憑這點就完全可以自保。再則,我雖武功盡失,若潛心習練,以我聰穎,十年八載的也勉強能恢復七八成,所以我打算救了你就隱退幾年,等所成之后再重出江湖”
“十年八載,如此之久,你閑玩慣了,真能靜心研習?還有,你要去哪里,我不放心,總覺得一切都太過出奇了,你的話我總覺得幻真幻假”
見雨落仍有質疑猶豫,胥子義哀嘆一聲:“當然是真的,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以畢生精力來救你,你不但感激還懷疑我,真是傷我的心”
雨落嗔看胥子義一眼:“就因是畢生精力,我才滿懷愧疚,你為了我犧牲這么大,我卻什么都不能做,一路來,我總是拖累你,這次更是要完全的毀了你,我能不難過自責嗎?”
胥子義面容微動,目光輕柔,轉而一笑,輕手摟住雨落道:“我知道,我們都說過我們是超乎生死的朋友,即為如此,當要兩肋插刀。再則,這也不關生死,至少十年八年后我還是現在的胥子義,我覺得十年的時日根本不能與你的性命相提并論,若你當真愧疚,等我回來時就做我幾年使喚丫頭以作補償,如何?這你可不吃虧啊”
雨落撲哧一笑,心中感動,看著這張英俊非凡的臉,還有那雙深邃的桃花眼,雨落目色一柔,心中涌動一股莫名的悸動,雨落輕點頭道:“好,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所以,等你回來”
“這不就成了,還有,你的毒不能再拖延下去,醫治之法又是流換血液,需極寒之地才可。明日我們便出發去雪山,那里比一般的地方要寒冷,是運功的極佳之地,你回去與王爺商量下,這件事太過突然,他或許都不會相信”
“我會給他說明白的,我們一起回去吧”語中一絲輕快,沒了來時的陰霾,心中豁然不少
對于胥子義的話,軒轅若雖然有頗多疑惑,然種種疑慮早已被雨落得救的喜悅掩蓋,不管是真是假,至少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因之前都有準備,軒轅若也提前交代了軍中事務,異日三人便出發去了雪山,雪山位于風契邊城,位處偏極,終年寒雪覆蓋,積雪不化。從允城出發至雪山以三人之速,五日可達。
五日,可以發生很多事,寒冬漸息,戰事卻起,三國的戰事也再次全面爆發。彭林四人攻打蜀州數日,分襲蜀州四門,一主為攻,分協之,有攻破之勢。
由慕容云霜主攻的威城,三日而破。而后,轉向元城。
四方戰起,東引玉去了元城,東方絕不知所向,獨燕南留守渝州。天盛主場由軒轅徹親自鎮守,于次日對渝州發動進攻,而攻打雷城的傾塵陽,在幾番周旋下,從劣勢轉為上風,海寇趨近覆滅,雷州亦為掌中物。歐陽默,褚風,分立而攻,一方主擾流寇,實行一并的強攻,另一方主攻火云城,戰效不明。
從幾方流動路線而觀,勢有橫掃而過之勢,從外而內,范圍逐漸縮小,那最終的目標便是皇城。
雪山,積雪覆蓋,寒冽滯人。遠觀之,高聳入云,似接天連地。雪山鮮有人跡,因為一般人承受不了冰冽刺骨的寒意,而上得了那山尖之上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雖是幾年來奮于學武又在戰場上苦番鍛煉,然對于胥子義和軒轅若,在體力上雨落仍略遜一籌了,行至山腰,雨落已累得氣喘吁吁,雖有含淚石護體,雨落仍穿得很厚,含淚石能暖體卻不能阻去寒風,若不穿得厚點,皮膚仍會被凍壞。如此,行動起來頗顯笨拙。
見雨落步行蹣跚,大氣喘喘,拉著雨落的大手不由一緊,將雨落拉至身旁:“寒風傷人,你若大口吸氣,極傷身,特別是肺部,如今還有一段路,你若走不了我背你如何?”
雨落依靠著軒轅若,緩下幾口氣才道:“怎么見你們都是大氣不喘,我體力已經比以前好多了,怎的還是吃不消”
胥子義好笑的上下打量雨落:“就你這體子,遠不合格”
“那苦的又不止我一人,你笑話我,還不是要隨我漫步雪中”雨落沖胥子義做個鬼臉,笑話道:“是啊,這可是有苦難言,沒你拖累著,我早已到了山頂,哪還有功夫在這漫步”
軒轅若一笑,輕柔道:“還有心思在這埋汰人,若天色暗了下來,行走更難,還是我背你得好”
雨落呶呶嘴轉而嘻嘻一笑,躍到軒轅若背上道:“其實,我早就想你背我了,如今是你親口說了,我自是樂得自在”
“怎么越看你越像個無奈”胥子義搖搖頭,顧自的走了,那轉瞬間有不易察覺的一絲落寞。軒轅若笑了笑,摟緊了雨落跟了上去,雖背著雨落,腳下的步伐卻更為輕快。
待到山頂,雨落不由驚詫萬分,原來是別有洞天。山頂中有一巖洞,冰棱長垂林列整個巖洞,甚為漂亮,步入洞中雖氣溫仍為冷驟,而巖洞中卻有一溫泉,咕咕的冒著氣泡,難不成這是座火山?
“先休息一晚,明天我再為雨落過血排毒”胥子義放下包裹,顧自的坐躺在角落,雨落掃望四周,不由打了冷顫道:“第一次睡在冰窖里實在別扭,不過還好,我不怕冷”
軒轅若拉著雨落向胥子義走去,三人同坐在一起:“千言萬語道不盡,子義,若感激不盡”雖簡潔的幾句,卻道出了他此刻的思想,胥子義面上含笑,睜眼看向兩人:“我救雨落與你無關,不必說什么感激的話,作為朋友我又為醫者,若見死不救,良心上實在過意不去”
對于胥子義含趣的話雨落卻是笑不出來,深看胥子義一眼:“胥子義,我還是要謝謝你,這一路來你屢次救我,若沒有你何來的尚雨落”
胥子義眼眸半垂,似若有所思又似要刻意隱去眼中的悲傷:“行了,你們的謝意我已放在心里,以后就不必再說。對了,明日我為雨落換血排毒時萬不能受外力所擾,王爺,明日還得靠你在守在洞外,以免東方絕得曉此事前來干擾”
軒轅若點頭:“好,我定不會讓任何人踏進洞內半步,你盡可安心”
“若真被人打擾,會是什么后果”雨落好奇道:
胥子義深看雨落一眼,笑道:“那我們就都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