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孩的聲音,夏然若頗感意外,順著聲音朝門外望去,卻只看見門邊飄起的青色衣擺,并沒有看到有什么孩子。
“好狂妄的口氣,越來越像天笑啦。”唐飛龍笑著說,同時指指唐云昆旁邊的一對空椅,向唐天笑夫婦示意。
唐天笑瞅了一眼門外,不做答理,領著夏然若坐到那對空著的座椅上。
夏然若剛坐好,小春和小雪不知從哪里拿出兩個蒲團,擺放在他們腳下不遠處。
這是什么意思?
“都進來吧。”唐天笑根本不看夏然若,直接沖外面說。
“是。”門外下人們聲音宏亮地齊聲應答。
一行人按順序排隊進來,走到最前面的是兩個不及一米高的大約兩歲大小的小孩,緊跟小孩后面的是兩名青衣少女,然后又是四個小孩,小孩后面是高矮胖瘦不一的四個中年男子和四位衣著整齊的中年婦女。
夏然若將視線落在前面兩個小孩身上,兩個小家伙都有肥嘟嘟白凈的小臉,圓圓大大的眼睛,扁扁的鼻子,還有粉可愛的小嘴。左邊的是男孩,披著短短的頭發,右邊的是女孩,頭上梳著兩個羊角小辮,兩人身上都穿著紅色的綢緞小袍。夏然若目不轉睛地盯著,發現兩孩子除了相貌個頭接近,神態也有幾分相似,而且都象及了一個人——就是坐在她身旁的唐天笑。
小孩邁著八字腿,一邁一邁地朝夏然若走來,好幾次險些要摔倒的樣子,都在搖搖晃晃中化解了,看得夏然若一驚一乍的最后也禁不住高興地笑嚷:“好可愛的小寶寶。”
小孩走到蒲團前停了下來,用一雙寫滿純真的大眼睛觀察夏然若,如一個考古學家在觀察一件稀世珍品一樣認真,半晌才聽到男孩用清脆的聲音說了一聲說:“新娘娘?”
娘娘?%¥—#……夏然若抽搐眉梢,我可是不婚族,沒想到穿越過來不但成了親,現在還多出了一對兒女來。好在,她很喜歡小孩,孩子意外的出現沒有給夏然若造成多大的壓力。
有人說,小孩之所以可愛是因為他們無知。夏然若不這樣認為,試想想,當你抱著一個粉嫩的,長得一張嬰兒臉的小寶寶時,試問,你有像他們一樣嫩滑潔凈的肌膚嗎?你有像他們一樣純凈無辜的眼神嗎?你有像他們一樣毫無功利算計的天真心靈嗎?你有像他們一樣讓人吃驚的學習能力、神秘的方法和無處不在的好奇心嗎?小孩絕對不是無知的,而是象天使一樣充滿了神秘神奇,無知的是你看小孩的眼睛和感知他們的心。
“阿桃、阿林給少爺、少奶奶請安。”小孩身后的二個青衣少女首先跪下身來請安。
“阿桃是璐璐的貼身丫頭,阿林是軒軒的貼身丫頭,他們一生下來便是由阿桃和阿林帶養。”唐天笑指著二人對夏然若介紹。夏然若注意到,說這些話,唐天笑的眼睛看都沒有看小孩子一眼,連余光掃掃都沒有。
“軒軒少爺、璐璐小姐快給爹爹、娘娘請安。”阿桃和阿林跪在后面,小聲地提醒著兩小孩。
小孩這才搖搖晃晃地走到蒲團上跪下,用稚嫩甜美的聲音眼巴巴的望著夏然若說:“軒軒少爺,璐璐小姐給娘娘請安。”
軒軒和璐璐不打折扣的尊稱又把夏然若逗笑了。
“還有爹爹呢。”青衣少女提醒著。
“壞爹爹。”軒軒說著,稚嫩的聲音里竟然有恨恨的味道。
“璐璐小姐要娘娘抱抱。”璐璐說著朝夏然若揚起小手。
夏然若看著揚著小手的璐璐和跪在地上盯著爹爹看的軒軒,起身要去抱他們,卻被根本不理睬孩子的壞爹爹擺手制止住。
而兩名青衣少女聽到小孩說的話,頓時嚇壞了,趕緊低頭緊張道:“三少爺,小少爺他……”
“都起來吧。”唐天笑不多廢話:“這是四夫人生前留下的一對雙生子,以后你就是他們的娘親,要好好待他們,視同已出。”
四夫人?生前?原來四夫人死前還留下一對雙胞胎。
唐天笑說這些話依然沒有看小孩,也沒有看夏然若,仿佛在對空氣說話一般,仿佛也沒有什么商量余地。
至于視同已出,讓夏然若感到可笑。心想: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的骨血你都這樣冷漠,倒會說漂亮話來要求我。夏然若頗為鄙夷不屑。
從穿越過來到起床敬茶,夏然若對唐天笑的感覺說不上喜歡但也稱不上討厭。可是剛才她聽到小孩的話,看到唐天笑對待的樣子,一股壓制不住的厭惡從心底油然而升,這讓她想起自己不負責任的爸爸,不由無名火起,條件反射的頂撞著唐天笑說:“不消你說,我自然會的。只是你能不能沖孩子們笑笑呢?”
廳里下人都被夏然若的話驚呆,倒不是為這話有什么深刻含義,而是堡里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和唐天笑說話。人人都惴惴不安,就連正悠閑喝茶的唐飛龍、唐云昆和東張西望無所事事的麗莎一時都瞠目結舌,盯著唐天笑,不知他會怎么地暴怒和發作。
唐天笑坐著沒動,強忍著心中的怒氣,沒有當場和夏然若算帳,只是聲音冰冷得能讓屋的空氣都結成冰。
“他們自有奶娘和丫環照顧,我笑不笑是我的事。”
夏然若不以為然地笑笑,第一天當眾露面,她自不會當著兄嫂、小孩和下人的的面,和唐天笑爭吵理論。她起身抱起跪在地上沖她揚手一臉期待的璐璐,拉起眼里流露出驚恐神色的軒軒,刮了刮他們可愛的小鼻子笑著說:“以后我就是你們的娘親,有什么委屈就找娘說。”
唐天笑揮下手,對依然跪著的阿桃和阿林說:“起來吧,帶小小姐和小少爺去外面玩。”
阿桃和阿林應完,起身拉著軒軒和璐璐出去,璐璐一邊走一邊歡叫:“娘親,娘親,璐璐有娘親了……”
軒軒只是頻頻回頭望著夏然若,那是渴望愛的眼神。
“唐浩宇、唐巧巧給三叔、三嬸請安。”
“唐文昊、唐修杰給三叔、三嬸請安。”
唐浩宇是柳如煙的兒子,今年四歲,大大的眼睛,細細的眉毛,肥嘟嘟的臉上有幾分橫肉。唐巧巧是司徒官兒的女兒,今年三歲,刁霸的神色像極了司徒官兒。
唐文昊是林靜芙的兒子,三歲,唐修杰是杜書萱的心頭肉,四歲,兩人白凈粉嫩的小臉上有著安靜儒雅的氣息。
“好好,快起來,隨便玩吧。”夏然若坐回座上,對跪在下面請安的小孩和氣地說,小孩們一聽,個個骨碌一聲從地上爬起來,開心歡叫著都跑出門玩去了。
小孩就該這樣,無憂無慮,無煩無惱,能想到的就是玩玩玩。夏然若看著屋外飄動的孩童身影,聹聽外面傳進的歡聲笑語,心情激蕩,仿佛心底從來沉寂的某種東西,被一時輕輕喚醒。
父親離去五年后,媽媽病逝在醫院。回光返照的媽媽拉著夏然若的手,苦口婆心又是百般不舍地交待囑咐,夏然若除了哭還是哭,她求著喊著纏著嘶叫著企圖留住這個世上最親的親人,可媽媽還是掛著眼淚離開了她。
那一年夏然若才十五歲。她不知道媽媽死后的那半年她是怎么度過來的,她拒絕了爸爸,堅持一個人住在那個媽媽已不在空蕩蕩冰冰冷的家。她永遠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自己在空蕩蕩的房間里走著、看著、摸著、想著、游逛著,終于在一個時刻崩潰了,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號啕大哭。驚天動地的哭聲驚動了鄰居,鄰居喊來了爸爸,爸爸著急變調的叫聲和落在門上重重的敲門聲,每一聲都落在了她最薄弱的神經線上。
那一次她病倒了,病了很久很久,病到奄奄一息,病到她以為她很快就能見到媽媽。可是沒有,她奇跡般地好了。爸爸帶她去高級餐廳吃飯慶祝,她第一次見到了那個壞女人,她馬上做的,就是集起全身的力氣甩給了那個壞女人一個重重耳光,惡狠狠地說:“這是我替媽媽給你的。”
血從壞女人嘴角流出,流了許多許多。那一天,夏然若和爸爸徹底決裂了,因為她臉上同樣挨了來自爸爸的一個火辣的耳光。
夏然若捂著臉,沒有一滴眼淚,她恨恨地盯著爸爸,在他的眼里,她看到了從他心底泛起心痛和朦朦水霧。她轉身再不回頭地走了。
現在好了,在那個世界里,她意外地死了,永遠消失在繁華熱鬧卻四季如冰的二十一世紀,爸爸,收起你的朦朦水霧和假惺惺的姿態吧。
媽媽死了,生活還要繼續。她活下來了,很堅強的,很獨立的。可他們呢,他們才只有兩歲。他們的成長過程中更需要多多的母愛和父愛,而不是下人、金錢和冷漠的眼神。夏然若下定決心,要用最大的愛好好對待軒軒和璐璐。可是他們的爸爸呢?
爸爸,仍然是夏然若心里永遠合不攏的痛。
“……”
“……”
“少奶奶,少奶奶……”
“夫人。”唐天笑敲了敲椅背,把夏然若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夏然若回過神來,愣愣地看著唐天笑,不知他剛才說了什么。
“管家們你都見過了,你有事情要交待嗎?”唐天笑問她。
“啊,沒有。”夏然若有些短路,抬頭看到面前站著的四個中年男人和四個中年女人,心里百般疑惑,這些都是什么管家呀,都管什么呀,這管家怎么這么多呀?夏然若有些頭大。
“好。以后每月的初十,大管家向少奶奶匯報本月的大小事件,帳房管家把本月財務收支表給少奶奶查看核對,至于內務管家和其它的管家需要置辦物品,還是與大管家商量。少奶奶沒帶隨身丫環過來,以后小春小雪就留在少奶奶身邊,侍侯飲食起居。其它的一切還按以前的莊規進行。”唐天笑一口氣吩咐完。
“是。”屋內所有下人齊聲在唐天笑、夏然若面前回答。
“備餐。”唐天笑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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