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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夜帝風云錄

章三十九皇帝的媒人

嚴嵩品茶一會兒的時候,邵元節(jié)才從內堂走了出來,一身官袍的打扮也算是符合當時下級接見上級的規(guī)范,這誠意當然是看在嚴嵩的眼里,嚴嵩拈著胡須微微地笑了笑。兩人在分主賓互相坐定以后,就開始先寒暄了一些官場套話,邵元節(jié)亦應對的也還蠻有條理,給嚴嵩的感覺是事情接下去可能會好談許多,其實嚴嵩現在最希望的是把世宗交代下來的事情辦理清楚,雖然一開始的契機是對邵元節(jié)下手,但現在一切的趨勢取向表面,顯然是能夠成全世宗與邵鈴鈴的好事對嚴嵩,甚至對邵元節(jié)都是善意多多的好事。

兩個人的彼此套話終于進入了正題,嚴嵩首先客氣地說道:“我在這里要提前恭喜賀喜一下大人了,因為接下來要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大人。”邵元節(jié)聞聽此言心中卻是“咯噔”一下,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心中所擔心的事情似乎終于要來了呢!其實自己也早已有所預料,嚴嵩上門,一般來說,能有什么好事呢?何況還是“天大的好事!”

但在嚴嵩沒有具談詳細以前,邵元節(jié)還是陪著小心道:“首輔大人過譽了,天大的好事怎么能隨隨便便降臨在貧道身上呢?”聞聽此話,嚴嵩“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眼珠一轉,神色一變,語氣轉為有些嚴厲地道:“當朝天子金口玉齒親言的事,你說是不是天大的好事呢?”邵元節(jié)心中頓時又是“咯噔”一下,他覺得這句話似乎在呼應著自己前面的思慮,印證著剛才的想法,但表面上依然還是很小心地回道:“懇請大人詳見。”

嚴嵩眼珠子咕嚕嚕地轉了一圈后,和緩地說道:“傳聞大人有一女,才貌雙全,舉世無雙,不知此話是否當真?”邵元節(jié)硬著頭皮回道:“貧道確實是有一女,但才貌卻是貧陋,徒泯然于眾人而已,并且因貧道醉心于道務,小女疏于管教,性情刁蠻,大人真的是有些太過于抬愛小女了。”

嚴嵩聽了這話后,又“呵呵呵”地笑了幾聲,伸手拿起那把玩許久的茶杯,再次的啜飲了一小口香茶,態(tài)度突然又轉變地比較嚴厲地說道:“亦可能是外面?zhèn)餮蕴^,不過當今圣上亦是金口玉言的贊譽,如果真不是絕世無雙,那難道是圣上的眼力不好嗎?嗯?”邵元節(jié)心中是長嘆一聲,暗自思慮該來的終于是真的來了,但是心中多少還有些應付的底子,面皮神色盡量撐的淡定些,然后他平靜地說道:“首輔大人有什么話,直說無妨。”

“好”嚴嵩嘴上輕呼了一聲,接著說道:“如果不是久經官場,本官何以變得說話如此拐彎抹角,我最喜歡的就是直來直去,瀟灑自然啊!竟然你要讓我直說無妨,那本官就實話告訴你,圣上跟你家千金有一面之緣,一面之后,圣上很是欣賞令千金的才貌性情,如今圣上為令千金茶飯不思,荒殆政務。我們做臣子的,自當自動為圣上分憂,為江山社稷著想。若圣上因令千金以至有傷龍體。我們何以面對多嬌江山,滿國百姓?于是微臣便毛遂自薦,為圣上做媒,盼天師答應,讓愛女與圣上共結連理,成龍鳳之配,江山有福,社稷幸甚。”“且......”接著話題和說話的語氣一轉,說道:“我們有幸同為一朝臣子,也算有緣,一句古話說的好‘伴君若伴虎!’我想這句古話是有道理的,但是如若天師你嫁女入宮,于我,圣上和你,皆是福音也,何來伴虎之邪也?”

邵元節(jié)沉默地聽完嚴嵩的話,不發(fā)一語,整個人顯得似乎格外專注,但仔細看時,卻又如泥塑木雕般地死寂。嚴嵩一口氣說完這通話后,就什么都沒有再說了,他在等待邵元節(jié)的回話,雖然等待邵元節(jié)的回話,可能比預期般的還要長久,但是他還在等,長期的官場沉浮練就的經驗告訴自己,要想成就大事,耐心是必不可少的。

一陣漫長的死寂過后,邵元節(jié)終于開口了,深沉而且淡漠地說道:“大人可否容貧道三思幾天?”嚴嵩等到了自己的回話后,就一手端起那剩余小半杯的茶水,仰頭一飲而盡,茶水已經涼透了許久,但是現在嚴嵩從喉嚨到腸胃的感覺都是那么地舒服,因為,這舒服不僅僅是包含清涼的茶水,還有許多其余的舒意在里面。

嚴嵩一口氣飲盡這不錯的茶水之后,就回邵元節(jié)的話道:“當然可以,不過,只是圣上的心意,不是我等可以隨便揣度的。”講到這里頓了一頓,掃了邵元節(jié)幾眼后,看到邵元節(jié)臉上依然是淡淡的沒有什么表情,于是接著說道:“且當朝皇上,極為重視皇權,尤其是皇帝的私人權利,想必天師和皇帝過從甚密,必比我更了解圣上的秉性。”臉上此時浮起一抹殘酷的笑容來。而后更接著說道:“希望你這幾天好好地三思而后行才好!告辭。”邵元節(jié)淡淡地回了兩個字:“不送。”這里絲毫沒有顧忌官場規(guī)矩,嚴嵩自然是知道的,不過臉上卻是微微一笑,完全不以此為意,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基本達到,這時候就不做占了便宜還賣乖的這種多余的事了,雖然他并非是不想做這等事,不過今天他就是不想做這種事,并且是目前,現在,他強行克制著自己不做這樣的事。

嚴嵩從椅子上站起來,舒展衣服后,緩步地邁出了邵府的大門,心情現在是十分舒坦,對于邵元節(jié)父女的關系,他也是早已是暗暗地打聽清楚了,讓邵元節(jié)獻女入宮,那對于邵元節(jié),甚至甚于心頭割肉之痛,不過這對嚴嵩來說,絕不是什么思考重點,獻與不獻,他都樂于坐收漁翁之利,并且是收取皇帝的利,想到這里就禁不住渾身興奮,這種興奮,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成為了他為官的追求之一。

嚴嵩這邊剛走,邵府會客的廳堂后面就轉出來一個女孩,一身素衣的打扮,此時卻顯得愈加天生麗質,這女孩正是邵鈴鈴,想必是她剛偷偷地藏在廳堂后面已經把嚴嵩與她爹爹的對話聽的是清清楚楚了。邵元節(jié)此時緩緩地把耷拉的腦袋抬起來,對鈴鈴說道:“剛才嚴嵩的話,你都聽到了,你是怎么想的?爹爹我想先明白一下你的想法。”鈴鈴的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此時就忽然浸潤出大顆的淚珠來,她猛地跪倒在地上,抽泣著對邵元節(jié)說道:“孩兒是由爹爹一手撫養(yǎng)長大,人生大事理應全憑爹爹做主,但你也知孩兒平日一心修道向善,并不是一個貪戀虛榮富貴的女子,但是若是真如那嚴嵩所言,有抄家滅族之禍,孩兒就以自己這污垢之軀,換來一眾人等的安居.....樂業(yè)!......”言到這里,已經是泣不成聲,再也講不成別的什么話來了。但見女兒如此,邵元節(jié)此時則是一手輕輕地撫著女兒烏黑秀發(fā)的腦袋,仰天“哎!”的一聲長嘆。

愛林醫(yī)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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