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這樣?!”
星期一清晨,由李探開車,載著韋均泰來接朱顏,又把他們送到機場。
韋均泰看到那兩張預定機票,立刻有生氣的跡象:她竟然想撇開他,一個人去坐商務艙?
李探好笑地看著朱顏抓耳撓腮:早讓你訂兩張一樣的偏不聽,現在看你怎么推脫。
“親愛的顏,你這是什么意思?”韋均泰的語調忽然溫和起來,比平時最溫柔的時候還溫和幾分,可是朱顏聽得出來,那溫和的語調里完全沒有溫度,她不自禁地抖了抖,本能地退后一步,下意識地想遠離危險。
而她這個舉動更讓韋均泰的臉色冷下幾分:“你想去哪里?”
朱顏看看李探,決心多拉一個人下水:“預定機票的時候我們還不是這種關系嘛,我問過李探,他說下屬就是坐商務艙的嘛,我訂的時候他也沒阻止,就證明這是對的啊。”
李探不等韋均泰轉過頭就趕緊解釋:“我提示過她了,她不聽。”開玩笑,他才不想直面他的憤怒勒!從小到大,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韋均泰媲美優質冰箱的無限量冷氣。
眼珠子一轉,朱顏決定以柔克剛,她壯著膽子靠近他,拉著他的袖口來回晃動:“不要生氣啦,我那時不知道嘛,不知者無罪呀,而且就只是幾個小時而已,睡一覺就到了嘛,我保證,不會再有這種情況發生了,好不?”其實她心里非常肯定,他再生氣也不會傷害她,但直接面對他的冰冷,她還是心里毛毛的,有第一次學游泳時的感覺:覺得兩手摸不到邊,使不上勁,腳也踏不到底,有種隨時會被滅頂的本能恐懼。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威壓”?
看她一臉討好的笑容,再算算日子,預訂時間的確在他表白之前。他呼出一口濁氣,徹底拿她沒轍:“幾個小時也不行,這事交由你想辦法。”
聽他的語氣緩和許多,朱顏打蛇隨棍上:“我們去買兩顆感冒藥,一人一顆,吃了就睡著了,醒了就到了,好吧,好吧?”
李探撫額,走開兩步:若有一天韋均泰生病了,也絕對是被這妮子氣病的!
“不行。”她想一覺睡死,讓別人占盡便宜嗎?韋均泰微微低頭:她今天穿的是小背心加深V領的外套,她這樣抱著他手臂的姿勢,以他的高度,剛好是最佳的視角,能一直看到那條隱隱的深溝,于是,他不禁再強調一遍:“不行。”
朱顏又想了想:“那我們去買兩本小說,看完也就到了,怎么樣?”
“不行。”要是飛機上有帥哥,她還能看小說?智障也不會相信。忽然,他明白她的意圖了:“你想撇開我去尋找白馬王子?做夢!”
陰謀被拆穿,朱顏干笑:“那,那是以前嘛,嘿嘿,嘿嘿。”
看看快到點的時間,她急中生智:“我有辦法了!你和我旁邊的人換票吧!有這種免費體驗頭等艙的機會,那個人不會拒絕的!”
末了,她又嘀咕一句:“這下好了,我給全艙的人都帶去福利了,希望別出現第二個濃妝女。”
韋均泰裝作沒聽到她的嘀咕:“勉強可行,不過你要為這件事道歉,用實際行動。”
小氣鬼!睚眥必報!朱顏心里責備,臉上卻不得不笑得燦爛:“這是當然的,少爺。”
送走兩人,李探開車回公司,途中在思考著騰云的古怪:前天,他們居然主動送來兩份合約,說是誠心邀請韋氏合作,他看了合約內容,的確是十分有誠意,這就非常有問題了:騰云和韋氏是死對頭,哪會有這種好生意自己不做,拱手送給敵人的道理?
他們這是有什么企圖呢?最關鍵的是,騰云擺明了不怕韋氏調查,就像一個敵人當面對你說:“我即將要攻擊你。”敢這樣不加掩飾,是說他們有絕對的把握么?
不經意地掃一眼后視鏡,李探發現有輛黑色轎車一直緊跟在他后面:這輛車從他快到機場時就出現了,當時他沒太在意,以為同是去機場送人的。但是直到現在它還一直緊跟不舍,意圖已經很明確了。
不過,這樣光明正大的跟蹤是為了什么呢?李探再瞟一眼后視鏡:這是一輛極為普通的大眾汽車,他無法從車輛上判斷對方的身份,也無法預估他們的最終目的,只能靜觀其變。
眼看前面就快到公司了,那輛車依然不緊不慢地跟著,李探也再懶得管它,當它是隨行的保鏢。
不過,以他謹慎的個性,他還是往立邦打了個電話:既然對方知道他會去機場,也肯定知道韋均泰的行程,現在是非常時期,也再顧不得他的兩人世界了。
“妖孽,這是我第二次坐飛機,也是我第一次跨國際旅行,呵呵,有錢人就是好啊。”記得上次坐飛機是在前世時,因為外婆忽然病逝,身在外地的她為了趕時間,把兩個月的生活費湊起來,買了張機票,而去年媽媽去世后留下的經濟危機,直到她光榮犧牲時還沒完全解除,算起來,她已經離開那個世界好幾個月了,不知有沒有人想她?
呵呵,對那個人來說,沒有她更加省事吧?
看著窗外的白云朵朵,朱顏自嘲地笑:一切都是浮云。曾經,她多么努力地想證明自己啊,多么努力的想解開謎團,還自己和媽媽一個清白,為此,她才特意去考了警官學校,想訓練自己的邏輯推理的能力,沒想到,最終,她卻因此而喪生,最終的最終,謎團,還是一個謎團,她想,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證明了。
望著下面幾乎看不見的火柴盒,朱顏有些想念那間小屋,那間承載了她前世所有記憶的小屋。
外婆離開了,媽媽走了,她自己也穿越了,人去樓空,它會落得怎樣的命運呢?里面的那些東西,特別是她珍藏的那些照片,是不是被隨意丟棄在垃圾場,又被“變廢為寶”地處理掉了呢?那天在醫院時,月老拉著她走得太急,她甚至來不及回去看看。
腦袋里想象著自己推開門,迎面撲來略微發霉的味道,家里一片冷清,桌上甚至還有她偷懶沒洗的碗盤。朱顏心里一陣悲涼,眼淚撲簌簌地落下:“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