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月祭神殿回來,撒·瓦西亞毫不留情地把秋小桐所有的自由剝奪,秋小桐為此一直憤懣不已。不過,糾結上次“痛經”事件,撒·瓦西亞竟破例允準她睡在他的寢室,雖然只睡在他的坐榻,但從此告別地板。
常言道有失就有得吧。
然最最讓秋小桐化憤懣為激動的是,她成為了第一個進入議政廳的侍女。說到議政廳,那非一般人能隨意進出,能進入議政廳的多為官居要職且身份顯耀的權貴,連服侍左右的仆人也是精挑細選的男性神職官員。
平日里秋小桐多半是在議政廳后殿,由加索里門外看押,直到撒·瓦西亞每日朝會完畢。如今她每日站在撒·瓦西亞的王座之后,堂而皇之聽聞他們議論天下要事。嘖嘖,一覽群雄的感覺真不是蓋的。
久而久之,秋小桐發現一個問題。
聽,議政廳里鴉雀無聲。而這種情形多半是因眾人聽到撒·瓦西亞的某一句話或是看到撒·瓦西亞的某一個眼神。
那秋小桐從未聽過的冰冷語調,如此冰冷,讓人窒息。那種冰冷,會讓你誤認為自己血管里流淌不是血,而是冰。秋小桐眉心冒出冷汗,心臟難以承受這種史前的空靜。
為什么這么磁性的聲音沒有溫度?就算不激情澎湃也至少帶點感情色彩吧。盡管撒·瓦西亞的確是個睿智的王,可大臣們的日子實在是不好過,無一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有時,秋小桐望著撒·瓦西亞的背影,她會想,到底要怎樣一個女人,才能虜獲他的心?那位叫梅麗莎的女孩,一定是很特別很美麗。
莫名地,秋小桐心底升騰起一絲微妙的羨慕。
哦對了,上次夏雅到底要跟她說什么?
夏雅未說完的說,像條小蟲一直撓著秋小桐的好奇心?;蛟S,趁撒·瓦西亞心情好時,試探地問兩句?不過,叉叉,他對著她完全就是黃世仁再世,活像她是楊白勞,欠他一屁股債。
每一次朝會下來,秋小桐都覺得是種折磨。她就知道撒·瓦西亞沒安好心。今日朝會下來,她有些虛脫了,走在路上身體東搖西擺的。
突然,路邊竄出一個人,將秋小桐狠狠拽住。還沒等秋小桐反應過來,一巴掌已經重重地落在她左臉頰上,頓時疼入心肺。
來人是撒·莉拉。她氣勢洶洶,美麗的小臉幾盡扭曲。
“說,你憑什么天天跟在王兄身邊!”撒·莉拉上來便怒吼,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秋小桐感到莫名其妙。
“你憑什么與王兄同騎一匹馬!”王兄向來不讓人碰他的坐騎更別談同坐一騎,這個丫頭憑什么?憑什么!撒·莉拉的眼淚掉了下來。她用力一拭,仍是一副頤指氣使模樣。
秋小桐更加莫名其妙。
“你好大膽,竟敢不回答本主公的話!”撒·莉拉一掌揚起,秋小桐側身躲過了。誰會那么笨再給她打!然這讓撒·莉拉更加惱羞成怒,掌如雨下。這巴掌重重落在秋小桐躲閃不及的身上,也是生疼。
“莉拉,回去。”撒·瓦西亞扔下正向他稟奏要事的大臣,向撒·莉拉與秋小桐走來,語氣中有不可違抗的嚴厲。
這撒·莉拉從小被他嬌寵慣了,誰也不能得罪她一分。像秋小桐那糟糕的性格,自然不會讓步。對他尚且如此,何況是撒·莉拉。
“王兄,這樣的卑賤的奴隸您怎么會留在身邊?她不是您的祭品嗎,怎么您還不殺了她??!”撒·莉拉抱住撒·瓦西亞哭訴。
平日她時常跟在王兄身邊,如今卻被這秋小桐取代,以至王兄無暇顧及理會她。更讓她不舒服的是,她發現王兄最近看秋小桐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回去!立刻!”撒·瓦西亞沒有理會撒·莉拉的話。他一聲令下,身后的護衛便強制把撒·莉拉強制拖了下去,任憑她無理哭鬧掙扎。
秋小桐看著撒·瓦西亞鐵青的臉,不敢出聲。
“不要頂撞她?!比觥ね呶鱽啋吡饲镄⊥┮谎?,語氣同樣嚴厲。這撒·莉拉從小膩他,如今愛戀他。雖然王族可以通婚,但他心里已經裝不下任何一個人了。
“……”秋小桐一臉委屈,上次受撒·莉拉欺辱還歷歷在目。寄人屋檐,難道就一定要受人欺凌嗎!不,她不想再被人欺負!
好不容易捱到深夜,直到撒·瓦西亞批閱完所有的文案卷軸,秋小桐高度緊張的神經才松懈下來。她打了個大大呵欠。
沒錯,她是故意的。就是要表達她對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不滿。她要抗議。
看到撒·瓦西亞不悅的眼神,秋小桐心里偷偷跟著一樂。不過一旁的加索里卻手捏一把冷汗。
可秋小桐用眼神告訴加索里:嘿,無礙。
加索里冷冷的額上掛了一朵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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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夜生活嗎?每天三點一線,披完文案就往床上一躺,生活過得一點滋味也沒有。”秋小桐邊幫撒·瓦西亞整理鵝絨大床,邊嘀咕。不是帝王后宮佳麗萬千,她卻連根頭發都沒見著。
“夜生活?”撒·瓦西亞伸開雙臂讓秋小桐替他更上睡袍。
“唉……”秋小桐長嘆一口氣,雙手抱胸,搖了搖頭,惹得撒·瓦西亞雙眼竄火?!氨О 鳛橐粋€王,竟沒有夜生活。”
撒·瓦西亞抓起長發,眼中那兩顆小火苗瞬間化為邪惡一笑。秋小桐最多見過也只不過是他的冷笑,即刻被他的笑嚇出一身冷汗。
有種說法叫什么來著?
引火燒身!
“那個,開個玩笑,早、早點睡吧。晚安哈!”秋小桐預感大事不妙,想溜之大吉,不想迎頭撞進撒·瓦西亞的懷里。他怎么這么快移到她前面來了,剛才明明還在床上的說?!昂呛?,你真厲害,能瞬間轉移哈……不過三更半夜的,會嚇死人的?!?/p>
秋小桐一朵冷汗掛在額頭,繞開他。可是瓦西亞長臂一伸,攔住了她的去路。
“玩老鷹捉小雞嗎?不過今天已經很晚了,太陽公公都睡覺了……”秋小桐兩朵冷汗掛在額頭。她再繞開他,硬著頭皮往前蹭,卻被他輕易地拎了回來。(喂,她是樂色袋嗎?竟然用拎!)
望著撒·瓦西亞眼中不懷好意的嘲弄,秋小桐開始后悔招惹他。在這個毫無天理可言的社會,不滿是不能表達D!真是沒事找事!沒癢找虱子!ㄒ_ㄒ(她是皮癢嗎?)
“你認為怎樣才是一個王的夜生活?”如瀑長發下,瓦西亞的臉有種讓人無法側目的邪魅。瓦西亞認為是自己有意無意的放縱,使得眼前這個丫頭越來越放肆。
“夜生活……啊,夜生活就是夜間的生活?!鼻镄⊥M口胡謅。她向來不擅長名詞解釋。你說這個世界怎么這么落后,連個ADSL都沒有,不然也可以“百度”一下。
“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秋小桐很肯定地點頭,外加一個超級可愛大笑容。大大,放她去睡覺吧~~~
“我還以為……”
“咔嚓,您老別想多了!”秋小桐打住撒·瓦西亞的話頭。
“我想多了?”撒·瓦西亞反問道,“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那個,我知道你心里想著……想著睡覺,因為你明天還要上班,不,上議政廳!睡眠充足皮膚才會靚嘛!”秋小桐黑眸骨碌碌地轉。這個男人,還真是難纏!惹他超不劃算,簡直就一虧本生意。
“你講的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樣?”撒·瓦西亞搖頭。他勾起秋小桐的下巴,讓她有足夠的角度充分仰視他?!耙粋€男人的夜生不僅僅如此吧?”
秋小桐的臉倏地綠了。
難道撒·瓦西亞一貫的夜生活不是審閱完文案卷軸就休息?對喔……他以前還有個王妃的!她怎么就沒想到呢!
歐買嘎!引火燒身了!搬石頭砸自己腳了!秋小桐冷汗狂飆,轉過頭說什么也不敢去看撒·瓦西亞那雙眼睛。那眼瞳,很黑,黑得攝人魂魄,黑得似曾相識。
“怎么?看樣子你也知道了?”撒·瓦西亞俯下頎長的身體,在秋小桐耳畔低語。他溫熱的鼻息氤氳在她的耳旁,驀地潮紅了她的臉。
秋小桐想躲,可撒·瓦西亞漆黑的長發像黑夜一樣包裹住她瘦小的身體。她仿佛置身于無人的黑洞,無盡的漩渦,讓她絲毫不能動彈。
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