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小桐昏昏沉沉地醒了過來,頭很痛,不知是誰對她下了那般重的蒙汗藥,那股嗆人的藥味至今還未完全散去。她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光斑透過屋頂碎瓦折射下來,無數的微塵在她周圍飄浮。
她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不但雙手被反綁在石柱上,嘴里還被塞滿了破布。她驀然瞪大了眼睛,腦袋“嗡”地清醒過來。她試圖掙脫,試圖發出求救的聲音,可是一點也沒有用,她甚至連嗡動在耳旁的蚊蠅都無可奈何。
她微喘著,眼睛開始能夠適應屋內的黑暗,于是她開始認真打量這間破舊得布滿蛛網的石屋。
這是間石屋是用廢棄的石料砌成,仿佛是普通農民用于養殖牛羊的牲畜間,亦或是用于存儲糧食的倉庫,由于廢棄已久,出凹凸不平的石頭墻面已經長出厚厚一層苔蘚,一直延伸到屋頂那些碎瓦。一股惡心的腐霉味混著嗆人的蒙汗味藥讓秋小桐難受得不得了。
以前她在電視上曾看過這類綁架案,難不成他們要勒錢索財?秋小桐瞄了瞄自己一身簡單得不能再簡單,樸素得不能再樸素,丑得不能再丑的亞麻束腰長衫,一臉的糾結。難不成這個世界的人的審美觀有嚴重偏差,這些破衣爛布他們也感興趣?
不過他們是從達切布爾的王殿里把她抓來,那里守衛森嚴得連只鳥都飛不進去,所有守衛都是從克里汀王宮另加調派來的,正因如此撒·瓦西亞才放心將她一人放在達切布爾王殿。難不成他們是里應外合?
再說,他們抓她來干什么?她在宮里頭也沒得罪誰呀……茉莉蘇?秋小桐搖了搖頭,就算茉莉蘇恨她恨到牙癢,以茉莉蘇那種卑微的身份不可能調動得了守衛,更別說她常年待在宮里頭,能與誰里應外合?難道是沖著撒·瓦西亞來的?
這個想法令秋小桐感覺頗好。如果真是沖著他來的,那她就不會有生命危險。想到撒·瓦西亞,秋小桐滿腦黑線:嘖,遇到他,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秋小桐正在碎碎念,石屋的門突然被人“砰”地一聲踢開,一道刺眼的光線穿透來人高大的身影扎得她眼暈,是一個禿頭男人。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見他陰陰低笑了兩聲,一揮手,兩個青年男人徐徐走了進來。他們走到她跟前,繞著她細細地觀察了許久,然后向那禿頭男人點了點頭。
他們是誰?
秋小桐瞪大雙眼,只見那禿頭男人粗壯結實的右臂在陽光反射下出現一道翔龍噴火的刺青。沒想到這世界竟也有人相信龍這種傳說神物。不過這道刺青她好像在哪看過。她伸長脖子欲看清楚,沒想到那道刺青竟在背光處消失了!
怎么回事?
“這丫頭的命還真是硬,這么重的藥她也就只睡兩天,要是別的女人早就死了。”禿頭男人陰陰笑道,他身后那兩個男人也點了點頭,附和道:“是的是的,不然上面也不會這么謹慎。”
“給她點吃的,別讓她死了,我還得回去向上面回報。”禿頭男人一揮手,他身后那兩個男人從籃子里拿出一個破碗,碗里有點粥。他們拔掉塞在秋小桐嘴里的破布,沒等她叫喊出聲便攫住她的下巴將粥強硬地灌了進去。
“唔……唔……”還好,粥是新鮮的,只是喂的人太粗魯。秋小桐大口大口吞下粥,好歹保持一下體力?;杷藘商焖€真的餓了。
“小丫頭還真懂事?!倍d頭男人走了過來,將破布重新塞回秋小桐還未把粥吞咽完全的嘴里,哈哈大笑起來。他勾起秋小桐的下巴,微笑的眼睛里透露兇狠之色。
秋小桐艱難地咽了口氣,將視線重新移向他肌肉突起的右臂,她要再次確認他右臂上有沒有她剛才看到的東西。她仔仔細細看得清清楚楚,的確沒有任何刺青的痕跡,更別說什么龍。
“別亂動,乖乖的,一切很快就會結束?!倍d頭男人用力拍了拍秋小桐的臉蛋,警告她不要做不必要的掙扎。見秋小桐很乖地點頭,才與那兩青年男人滿意地離去,“啐,不就是個小丫頭,何必勞師動眾,明晚你們就按我的意思派……”
屋內一片漆黑,秋小桐聽不見他們遠去的聲音。她眨動著眼睛,相信自己一定會平安無事的。他們的目的并非她,而是撒·瓦西亞。
第二天晚上,一個彪形大漢的踹門聲將昏昏欲睡的秋小桐嚇醒。他身穿粗布馬褂,腰繩上緊拴著一把大刀。他醉醺醺地向秋小桐走來,全身的肥肉甸得出油,一股酒肉味嗆得秋小桐呼吸更加困難。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嘴塞滿肉沫的牙,對著秋小桐打了個大大的飽嗝。
秋小桐惡臭難忍,眼淚被熏在眼眶里打轉。她拼命擰轉頭,嘴里發出“唔唔”厭惡聲。也許是她的這么舉動惹得那彪形大漢不滿,他一掌劈向秋小桐的后頸,將她打暈了過去。
“吵……吵死了,叫什么叫……”彪形大漢又打了個酒嗝,將秋小桐三下兩下裝進了一個厚實的麻袋中,然后將袋口捆緊?!拔疫@就帶你去……去見……嗝!”彪形大漢搖搖晃晃地將麻袋扛起走了出去,然后扔在馬背上揚塵而去。
雖然這彪形大漢爛醉如泥,可他似乎急于將秋小桐帶往某處而又保持某種程度的清醒。他時不時回頭瞅一眼身后的麻袋,這又是一筆大生意。秋小桐在馬背上被顛得痛醒了過來,她兩天一夜粒米滴水未進,身體已經透支,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又將被帶往何處,只知道馬如箭飛馳在寧靜的月夜下。風很大,透過麻袋的縫隙“嗖嗖”吹得她渾身發冷。這種冷像流動在她的血液里,讓她的額頭上滲出大顆大顆的冷汗。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待撒·瓦西亞來救她。
她相信他一定會來救她的!一定會!
漸漸地,秋小桐失去了意識……
等她再次醒來時已是次日的凌晨,塞在嘴里的破布因為一晚長途顛簸而有些松動。她艱難地咽了口氣,全身的骨頭被顛得散了架,疼痛穿心。也就在這時,馬蹄聲音突然沒有了。
秋小桐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些許怠慢。只聽彪形大漢跳下馬向她靠近,將她從馬背扔到地上,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氣。
不對,有聲音。秋小桐耳尖,聽出那是水流湍急的聲音。
是江!
這讓秋小桐心頭不由地一緊。她發現麻袋的一角已經濕透了,水經已浸漫到了她的腰部。難道這彪形大漢要撕票?難道他們的目的不是撒·瓦西亞,而是她?!
不,不可能的!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秋小桐陷入巨大的恐懼,她想叫卻怎么也叫不出聲。這時,袋口被松開,一股新鮮的空氣嗆入她的鼻腔。她猛地抬起頭,一輪明月仍在黎明的天空高懸,同時映入她眼簾的……還有一雙血紅的眼睛和一把寒光森然的匕首。
不!秋小桐驚恐的瞪大眼睛,那把匕首正對著她劇烈跳動的心臟!
他們的目的真的是她,不是撒·瓦西亞!不可能,她不可能罪任何人!是誰,是誰要置她于死地?秋小桐用力搖頭,用虛弱的眼神懇求他,她要知道答案,不然她死不瞑目!
可是彪形大漢哪里理會她這般掙扎,他將秋小桐死死摁在地上,一只手用力掐住她左右搖擺的頭,另一只手將匕首高高舉起。
“別動,不然刺不準又要刺第二下,你會很痛的。”他咧嘴大笑。
“唔……唔……”秋小桐企圖將嘴里破布吐出。
“別再動了,我可沒有那么多耐性!”彪形大漢言罷,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劃出一道慘白的光弧……
撒·瓦西亞,撒·瓦西亞!你為什么不來救我?為什么!你在哪,你到底在哪里?絕望的眼淚從秋小桐的眼角溢出,滾落面頰。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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