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卷起高高的浪,海鷗劃翔于天際。
撒·瓦西亞遠遠注視著礁石上被一個男人擁抱著的秋小桐,眉頭高高聳起。他趕了一天一夜的路,看到的竟然是這種的畫面?難怪貝·狄多爾一再勸阻他,一再強調她很安全!撒·瓦西亞自嘲一笑,心像被毒箭刺穿般疼痛難忍。他瞇下狹長的眼睛,氣流在他周圍迅速流動,卷起鋪天蓋地狂沙。只要他愿意,海水將瞬間湮沒他們碰觸過的每一個地方!
“夏雅,怎么突然刮起這么強的沙塵?”秋小桐還以為這個世界不會有“沙塵暴”這種惡劣的天氣。她與夏雅舉步為艱地回到木屋,好不容易才關好窗門,風還是從門窗的罅隙里呼嘯而進。秋小桐突然想起掠在外邊的衣服,她打開門,一陣強烈的沙塵伴著海水的咸味涌進她的嘴里,讓她不由地嗆了幾下。
夏雅望著門外,細啜了一口清茶,唇角揚起一抹笑意:他來了!
狂風高高卷起秋小桐的裙擺,吹散了她的緊箍的頭發。她在昏黃的沙塵中無法將眼睛睜開,只能摸索著向前走,只見衣服已經被狂風拋向空中,她只好原路折返。狂風劇烈,她踉蹌幾步一腳踏空,身子一側從臺階上摔了下來。
“咳咳咳,好痛!”秋小桐摔得痛得直咬牙,卻不知前方有人正朝她走來,只是感覺到沙塵在逐漸減弱。她抹去臉上的沙塵,緩緩睜開雙眼吸了口氣,赫然發現百米開外有一個身形高大的黑影正朝她一步一步走來。她拍了拍身上沙子,下意識準備逃上木屋。
“站住!”那聲音是不可違抗的勒令。
秋小桐猛地怔住,不可思議地回頭,瞪著銅錢大的雙眼盯著那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他怎么會在這里?難道他看明白了她的“留言”?那個,夏雅還在樓上……秋小桐緊張得頭腦一片空白。她事先完全沒有預料到啊。
“HI!”她傻傻地打了聲招呼,抬頭望了望木屋,媽呀,夏雅就站在臺階上。完了,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他一定會誤會她是來千里會“情夫”的!秋小桐狂飆冷汗,想罷算了,見他怒不可遏的樣子,她索性什么也不解釋,那只會被她越描越黑。
對決吧,男人們!秋小桐決定退閃一旁,暫避戰火,觀看肥皂劇中傳說中的二男爭一女。讓她過把癮也好。~o~
可是夏雅卻戳破了她的肥皂夢。他拉著她向撒·瓦西亞走去。她敢說她雖然沒做錯什么事,可表情鐵定跟僵尸一樣。為什么夏雅看到撒·瓦西亞,不但不害怕反而嘴角揚起一彎耐人尋味的笑意?
“好久不見了,瓦西亞。”夏雅瞇起眼睛,直視著撒·瓦西亞的眼睛。秋小桐愣了一下,為什么夏雅會直接叫他的名字?王的名字不是不能直接叫的嗎?(加索里對她的潺潺教誨果然沒有白費)
撒·瓦西亞看著夏雅那似曾相識的臉,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你是到底是誰?”
“宮·夏雅。”夏雅的話像靜止的空間細針落地般清晰。
秋小桐仰起頭望著夏雅,撒·彌拉那天抓著她說的話閃電般劃過她的腦海。為什么撒·彌拉會知道夏雅的姓氏,而她卻一直毫不知曉?她繼而轉頭看了看撒·瓦西亞,卻發現在他臉色在瞬間陰沉得讓人害怕,眼神里對夏雅沒有一絲好感,甚至是厭惡。
“我不明白你說什么,”撒·瓦西亞用短劍抵在夏雅喉間,以警夏雅方才對他的不敬,冷冷地說,“放開她。”
夏雅看著撒·瓦西亞,并無一絲畏懼之色。這個人,和以前一樣,這么囂張,不可一世。他用指尖輕輕推開撒·瓦西亞鋒利的劍刃,毫不在意血瞬間從他手指溢出。他更近一步走到撒·瓦西亞跟前,用那帶血的手指撫過他緊抿著的嘴唇,低低呤笑,繼而轉身離去。
血……血的味道?撒·瓦西亞覺得自己在被夏雅觸碰的那一剎那,身體像被釘在框架住般不能動彈,腦海里猛地閃過一副似曾相識的畫面,讓他驚悚不已。那是他以前想忘記現在卻又要挖出來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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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狄多爾凝望著在懷中逐漸平靜下來的撒·彌拉,眉頭緊攏。傍晚的時刻,她就一直處于精神崩潰狀態,仿佛發生什么不好的事讓她焦慮不安。
是不是撒·彌拉一直默默一人承受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也許跟她與生俱來的感應能力有關吧,就跟他一樣。
撒·瓦西亞已經離開一天一夜了。幸好加索里十分醒目,就連他聰明的母親撒·切爾也瞞了過去。只是,他覺得母親的眼神有著不尋常的東西,讓他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不由得在心中增添了一抹疑慮。還有那些個刺殺秋小桐的人右臂上的翔龍噴火刺青,也是這次他回宮必須調查清楚的。在證據未確鑿前,他不會妄斷。
他推開窗,冷風迎面撲來,高高揚起了垂掛著的紗簾,發出清脆“撲撲撲”的響聲。今晚月夜明朗,繁星琳瑯。說好了不再想她,腦海里卻又浮現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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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小桐一直在想自己算不算“累犯”?會不會被加重“處罰”?看到撒·瓦西亞眉宇間那團帶著閃電的濃霧,她“嘿嘿”傻笑了兩聲就噤聲了。他心情不好時不說話的表情真的可以活活嚇死一只善良的羊!
她傻傻地站在夏雅遠遠被太陽拉長的影子上,傻傻地看著瓦西亞暴怒的下巴,一臉茫然不知自己現在處于何種情況。為什么夏雅不順手把她拖回木屋,此刻讓她超級無敵尷尬卻又不知道說些什么。
撒·瓦西亞將嘴角的血拭去,把木訥中的秋小桐一把拽上了馬。他沒有說話,但從他的眸子里可以看出他慌亂的神情。馬,像失去目的一樣在草野狂奔。他把秋小桐抱得很緊,像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不讓她有片刻呼吸。
咦,他在顫抖嗎?秋小桐明顯感覺到撒·瓦西亞的身體微微顫抖,卻說不出半個字。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他。他,是在害怕嗎?
在她印象里的這個男人,她從未見過他害怕過什么,或許他的字典里根本就沒有這兩個字。但他能為梅麗莎落淚,算不算呢?秋小桐一直緘默,一直緘默……
一路上他們保持著某種沉寂,除了在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別的什么也沒有。撒·瓦西亞帶著秋小桐不分晝夜地趕路,他將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了馬鞭上,那策下去的每一鞭都像重重地策在了秋小桐心頭,讓她害怕又不知所措。
看來,他真的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