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然道:“用我這個兒子做人質,然后要挾我爹做你們的爪牙?可惜你們算盤打錯了,我爹為人正直,愿可不要兒子,也決不會受小人所迫!”
“是么?本王倒不相信世上真會有如此絕情的父親。”閣隆不想再廢話,使了個眼色,手下的人立刻合網一收,粗如胳臂的棍子從網中穿過,直接將他們連人帶網給架了起來。離憂和殷然被兜在一網哇哇直嚷,正罵不絕口。忽地一道銀光閃來,帶著呼呼地風聲,不待有所反映那道銀光已貼著網兜而過。然后打了個旋兒飛回落在來人手上。網裂出一個大口,離憂和殷然驀地一喜,順著那口子將身一滾竄了出來。
離憂拍著衣上的灰塵笑道:“臭蛤蟆夠意思,這份人情本姑娘記下了。”
風萬流搖著扇子擺個自認最為有型的樣子,囅顏而笑:“你的臉變倒得快,不久前看風某還一副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的樣子,眼下又似看到救星一般。所幸風某承受能力尚可,否則還真難適應。”
閣隆被人破壞了好事,怒不可遏,但見來人方才露出的那一招干凈利落,以他的能耐先前竟未來得及阻擋。知道此人必有兩下子,若真交起手來輕易不好對付,邃強壓下怒氣,沖風萬流微微頜首,道:“本王乃南昭國大王子閣隆,不知閣下如何稱呼?”先亮出身份,言下之意是不要讓他多管閑事。必竟堂堂南昭國的王子一般人是惹不起的。
風萬流扇子一合,作了個揖,道:“在下風萬流,乃一介平民。”語氣不卑不亢。風萬流縱橫江湖多年,自然也不是好相與的人。南昭國王子又如何?若是他看不上,大韶皇子也不給面子。
“原來是花間香客風萬流,久抑久抑?!憋L萬流雖是臭名昭著的采花賊,但在江湖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閣隆自然有所耳聞。嘴上說著客氣話,心中在盤算著雙方的實力。離憂和殷然他是交過手的,上回雖是吃了些小虧,但也是在他輕敵之下。風萬流到底能耐如何,不甚清楚,若是用手下十幾個人圍攻他,或許能將他擊退,但必定會傷亡過半。
“花間香客?臭蛤蟆原子來你還有這樣的雅名。好玩好玩?!彪x憂拍著手嘻嘻地笑。
若是從前,風萬流乃以此外號為榮,但如今他已洗心革面,一擺手道:“那都是過去,不提也罷?!?/p>
殷然雙手握拳,關節咔咔直響,唇角卻勾出一絲冷笑:“閣隆,小人國我們是鐵定不會去了。想打就一道上吧?!?/p>
“跟這種小人廢什么話?他不想打,姑奶奶我還要解氣呢。先打小的,再找老的報仇!”話音未落,離憂已欺身上前。一上來便使出觀音手中的“蓮花手,”手勢如觀音托蓮。殷然的大悲印也已使到,與離憂一前一后,合擊閣隆。
隨著一片“嘩嘩嘩”兵器出鞘的聲音,閣隆的手下十幾個漢子齊齊攻來。
“看來風某只能勉為其難陪這些小嘍嘍耍耍了。”風萬流唰的一聲抖開扇子,下一刻身影已擋在那些小嘍嘍前頭。
閣隆一個飛縱,躲開離憂的一記蓮手。急轉回身,霍霍使出烈陽掌襲向離憂的背后。掌還未到,帶著熱浪的掌氣已將她的裙子吹得獵獵作響。下一刻殷然已然閃出,擋在離憂身前,一手屈臂上舉于胸前,而另一只手在閣隆掌到之時一推一拂,將他的掌力化解了大半。那只屈舉的手臂緊接著拂出,拍向閣隆向的胸前。閣隆腳下一跺,飄退到三丈開外。心中暗駭:好生奇怪的招式,若是一個人尚好對付,這二人連手只怕討不了好。畢竟是南昭人對中原武林不是十分熟悉,所以不認得大悲印。再側目看時,他手下的十幾個人已被風萬流撂倒了五六個,尚在打斗的幾個也都不同層次的負了傷。閣隆心中又是一凜,要知道,此次隨他來中原的人皆是南昭待衛中百里挑一的高手。雖知道風萬流有些手段,卻不想竟也是這般厲害。即便是這樣,也是因風萬流閑散日子過久了,一時技癢,陪他們多玩了一會兒,只用了五、六層功力而已。
容不得閣隆移神,離憂已縱在半空,蓮手拂出,化出千萬個虛影,好似觀音座下的仙蓮散出無數花瓣??此戚p靈無比,但招招蘊涵著巨大的殺力。閣隆不敢小窺,馬步徒沉,雙臂迅速揮動,只看到一個虛形像是飛快旋轉中的風車,將襲來的蓮手一一擋下。殷然已然近身,大悲印凌利地襲來。一個在上一個在下,相互配合。若單單只是其中一人,閣隆自然不足為慮,但二人合力之下,懸殊立現。閣隆才擋下上頭的攻勢,不待回招,殷然一記拂手拍在他的肩頭。閣隆退飛出五六丈,一口鮮血噴在半空,化成血霧。他腳才一落地,身形未穩,便急呼一聲:“撤!”縱身躍起,速迅地遁去。他手下的人聞聽命令,紛紛退走,臨去前猶不忘記受傷的同伴,連拖帶架很快便已消失無蹤。風萬流也不阻擋,只笑盈盈地看著。其實風萬流雖是采花賊,但一般情況下并不傷及人命,更何況如今他已今非昔比,在綠荑的感化下,更不會行惡。
離憂走上前不滿地道:“臭蛤蟆你怎么眼睜睜地放他們逃走?以你的能耐,那幾個小嘍嘍根本逃不了。”
風萬流搖著扇子笑道:“你也說了,小嘍嘍嘛,殺光了又能如何?”
離憂哼了一聲:“你什么時候變得這般仁慈了?”
風萬流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道:“風某本性向來仁慈,只是你未發現?!?/p>
離憂重重地哼了一聲,不理他。
殷然抱拳道:“風兄,多謝相出手相助?!?/p>
風萬流遞了個錢袋給殷然,笑道:“此乃你遺失之物,是綠荑要我送來給你,不想卻碰到這一茬。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小兩口在這荒野露宿,談情說愛倒情有可原,但不該放松警覺。今日之事謝倒也不用,將來二位成親之日請風某喝杯喜酒也就罷了?!?/p>
“一定一定!”殷然臉皮厚,不以為意,大大方方地說道。離憂倒底是女孩兒家,聽得此話羞得是面紅耳赤,頓足罵道:“臭蛤蟆亂嚼什么舌根?想打架么?”
風萬流哈哈大笑,拍著殷然的肩道:“此女太過兇蠻,小兄弟你日后可有得苦頭吃了。綠荑還在家中等候,風某去也!”說罷,搶在離憂紅綾飛出之前縱身躍起,似輕燕過簾,倏地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