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裳開新文啦
新書還是古風的種田文
雞蛋里挑骨頭都不足以形容嫡母長姐對安妍的要求之高。身為外室所生的庶女,安妍表示日子很艱難,嫡母潑辣彪悍,時不時的欺負姨娘,長姐嫉妒她的容貌,有事沒事就讓她干這干那,還偷著空的想毀她的容貌,讓她代嫁給傻子,長兄更是想將她當禮物給送出去。
她是古代版的灰姑娘,卻不相信自己有好運遇到王子。她相信,好生活要靠自己爭取!
鏈接在最下面哦。
附第一章活在屋檐下
寒冬臘月,鵝毛般的大雪紛飛而下,冬雪掛枝頭,崔縣的縣衙后院一片寂靜,連個走動的丫鬟小廝都不見。
想來是因為天氣太過寒冷,大多都躲在屋里的暖爐旁取暖去了。
安府此刻處處皆被白雪覆蓋,整個后院看起來孤寂而蕭索,瑩白一片。
青石鋪就的小道上,一個身著土黃色衣裳,扎著雙丫髻,十歲左右的小姑娘兩只手費力的拎著一個似乎頗重的竹篾籃子,一步一個腳印的邁向后院角落處的一個小院子。
這大雪從昨兒個晚上就開始下了,越下越大,加之這條小道平常走的人不多,所以積雪堆了足足有一寸厚。大娘沒有吩咐人來掃,丫鬟小廝們自是耍乖偷懶,才不會主動多做事。
安妍年紀小小,又要忙著做針線活賺錢,又要忙著照顧她生病的娘親,實在是沒有多余的精力來掃雪。只愿,這雪能早點兒停了吧,她娘再受不得凍了。
腳上的棉鞋還是前年做的,鞋面早已看不清花色,鞋底也已經被磨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只不過在積雪的小道上走了幾分鐘而已,鞋底就已經濕透了。
透心的濕和冷從腳一直蔓延到安妍的心底。
她用力的抿了抿唇,努力讓心底的委屈和酸楚不要漫溢上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即便她像孟姜女一樣哭倒長城,也對她的境況于事無補,倒不如堅強一些,努力的走下去!
兩年前的一個晚上,她正高高興興的走在下班的路上,誰曾想,就在她要過馬路的時候,一輛轎車就高速的直直的沖著她撞了過來。她最后的印象就是她在空中飛翔,而那輛車卻沖上了馬路牙子,等她感覺到痛感時,她就暈了過去。
再醒來,早已物是人非,她居然因為車禍穿越了!
工作的閑暇之余,穿越小說她是看了不少,可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碰上這等狗血的事情。發現自己穿越以后,她消沉了足足三天,以為自己一直是在做夢,可是每一次的清醒伴隨的都是無法接受的現實,這打擊著打擊著她也就習慣了,慢慢的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實。
可是,這穿越也實在是太坑爹了,她上輩子一沒害人,二沒偷搶打砸,老天爺怎么就不能對她好點兒呢?
旁人穿越要么是大家小姐,要么是皇親貴胄,最簡單的也要有點兒異能或者小智慧傍身吧?苦逼的她卻是什么都沒有,甚至身份都丟人的不行。
她的娘親李氏是崔縣的縣太爺安有道養的外室,安有道的正妻顧氏是崔縣出了名的母老虎和潑辣戶,幾乎是無人敢惹。
李氏雖有幸傍上了縣太爺,無奈只能作為見不得光的外室身份存在,且安有道幾乎不給李氏養家的銀兩,只每個月看她兩次,順便過兩次夜。
往日里,李氏跟安妍的生活費都靠李氏做些針線活得來,安妍年紀小,即便心疼娘親,也幫不上什么忙。
一年前,也不知道安有道跟顧氏有了什么協議,顧氏終于遣人將李氏和安妍接回了縣衙后面的宅院里,讓安妍名正言順的成為了安府的小姐,成為了安家的庶女,而不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女。
可是,日子依然過的是捉襟見肘,并沒有絲毫的改善,甚至比以前更辛苦了。
安有道為人有些懦弱,安府全是主母顧氏在當家,顧氏雖同意李氏母女進府,卻從未給她娘兒倆發過一個銅錢的生活費,甚至還要求她娘兒倆做粗活來抵伙食費。
用顧氏的話講,安家不養廢人。
安妍很想問問,她顧氏跟她的兩個兒子女兒也是什么事兒都不做,整日里就知道翹著二郎腿當少爺小姐,難道他們就不是在當廢人?
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即便這口氣再難咽下去,安妍也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
轉過兩個彎,再進一個月洞門,就是安妍和李氏住的院子了。
也許是這個冬天實在是太冷,又沒有厚實的棉襖和足以取暖的炭火,一向身子有些嬌弱的李氏終于還是病了。
走到門前,安妍先將手上的籃子放在了地上,騰出一只手推開房門,再兩只手一起拎起籃子,進屋,回身用腳輕輕的將門給踢關了起來。
籃子里放的是她剛剛從顧氏那里討要來的黑炭。
李氏感冒有些重,又有些發燒,她先前已經拿出娘兒倆積攢的所有銀兩去悄悄的請了個大夫來給李氏瞧瞧,又開了一些藥。
好在大夫說李氏并無什么大礙,只要好好吃藥,再保暖一些也就沒事了。
炭火也是要錢買的,顧氏豈會給她娘兒倆炭火?若不是李氏病了,安妍絕對不會冒著被顧氏娘兒三人羞辱的可能前去跟顧氏要炭火。
黑炭是要了足足一籃子,可是她的額頭也已經磕破見紅了。
想起剛剛在顧氏面前所受的屈辱,想到顧氏和兩個女兒安嫻安瑩瑩對她的冷嘲熱諷,安妍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上去撕爛她們的嘴!讓她們知道什么叫嘴上積點兒德!
可是,現在的她才十歲,家中也是顧氏在做主,安有道在外面是風光無限,在家卻懾于顧氏的淫威,而她的力量實在是太小太小。
她默默的在心里告誡自己,她現在年紀還小,形勢不利,目前的她能做的只有忍氣吞聲!但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顧氏娘兒三虧欠她的都要一一償還!
她輕手輕腳的將籃子放在地上,又從床底下將火盆拿了出來。
“妍兒,咳……咳咳……你剛才去哪兒了?”
李氏躺在床上,看到安妍回來了,有氣無力的張口問道。
安妍不敢抬頭看向李氏,就怕她看到自己額上傷痕,怕她煩憂。
她故自低著頭忙著將炭火給點燃,一面笑著說道:“娘,剛才大娘叫我過去的,說是最近天太冷了,怕我們屋子里涼,讓我去拿些炭火回來。”
李氏眉梢微揚,喜道:“真的嗎?”
安妍點點頭,伸手拿起一塊黑炭朝著李氏的方向揮了揮。
“喏,可不是炭火在這兒呢?娘,咱們的屋子實在是太冷了,有了這些炭火,也許會暖和很多,你的病也能快點兒好起來。”
李氏猶自開心的說道:“妍兒,我就說吧,你大娘不是那種狠心的人,總歸是一家人,是要顧著咱們一點兒的。”
安妍沉默,沒有接李氏的話,李氏就是傳說中的那種老好人,在她的眼里這世上就沒有一個壞人。想來,若不是這種愚蠢的思想作祟,李氏未必會成為安有道的外室吧?吃了這么多年的苦,受了這么多年的歧視,她依然覺得安有道和顧氏是對的。
炭火點燃,安妍轉頭去將腳上的濕棉鞋給換了下來,順便拿過一旁的針線,趁著現在屋里有炭火暖和,手指也能靈活一些,她還是早點兒把這條帕子給繡完,回頭再讓小夏把幾條繡好的帕子拿出去賣掉,也能給李氏換點兒湯藥錢。
安妍在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實后,就努力的開始培養起自力更生的能力。畢竟,不管是在哪里生活,你總得需要一項能讓你生存下去的技能。
李氏的繡活做的一向是不錯,安妍左右尋不到其他門路,也只好跟著李氏學著做起針線活兒來。好在她現在的這具身子年紀雖小,但她的心智年齡卻不小了,學起東西來快得很。
現如今,她的繡工已經遠在李氏之上了。
圖案繁復一點的帕子可以賣到兩百文錢以上,簡單點兒的也能賣到七八十文錢。當然,這也是一項極耗費精神和心力眼力的活兒。
安妍每日至多做一兩個時辰的針線活,她現在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是現在透支的過了,以后還怎么活?
又過了一刻鐘,房門再次被推開,進來了一個大約十三歲左右的小丫鬟,眼睛大大的,臉卻很小,臉頰上幾乎沒有什么肉,益發襯出她的眼大。
小丫鬟身上穿著褪了色的青色布衣,兩只凍的紅腫的手不停的互搓著,聊以取暖。
看到她進來,安妍將手上的針線放到桌上,伸手拉了小丫鬟在小凳子上坐下,一面就握住小丫鬟的手小心摩挲著幫她取暖。
“小夏,這大冬天的,真是辛苦你了。”安妍有些內疚的說道。
原本顧氏是叫她洗衣裳的,小夏卻徑自將所有的活兒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還說安妍的手是要用來做繡活的,若是凍傷了,她們就真的沒有銀子來源了。
安妍想想也是,如今都是靠她做繡活賺取銀兩,若是她的手被凍傷,就沒辦法做繡活了,李氏的湯藥錢自然也沒了著落。
至于顧氏那邊,只怕只有李氏真個兒的去了,她才會拿出那么一點點的銀兩供李氏下葬用。
小夏見得安妍要給她捂手,心下一驚,哪里受得起,忙試圖掙開,卻不想安妍用了些力道,沒拿的開。
“小姐,你這樣叫小夏怎么承受的起?小夏不辛苦,小夏是丫鬟,命賤,那些事兒就應該是小夏做的。”
安妍嘴角攏起一抹笑,搖搖頭,“小夏,你要不是跟著我們,日子也未必會過的這么辛苦,這宅子里哪處的丫鬟過的不比你好?小夏,說真的,我真的打從心眼里感激你,謝謝你幫我承擔了那么多。”
當初李氏跟安妍進府時,顧氏抹不開面子,這才將小夏指到了這小院子里做事。
小夏人不錯,嘴卻是笨了一些,想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討顧氏的喜歡吧。這件事情上,她卻是要感謝顧氏了,指了這般一個忠心勤懇的丫鬟給她。
“小姐,你言重了……”
這一說話的功夫,小夏就注意到了安妍額上的紅腫,她眼眶一紅,心疼不已的看著安妍,“小姐,你這是……”
安妍眨了眨眼,做了個噓的嘴型,示意小夏聲音小一點兒,不要被她娘察覺了。她娘原就身子不好,要是被她看到自己的閨女受到那般對待,還不定多心疼呢。
小夏一咬下唇,重重的點了點頭。
不用問也知道,這些炭火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拿來的。也不知道這次夫人和大小姐又是如何欺負了二小姐,看二小姐額上的紅腫,難不成是磕頭磕出來的?以夫人的秉性,這也不無可能。
小夏之所以對安妍和李氏如此盡心,還因為當初她爹病重的時候,是安妍義無反顧的將自己所有的積蓄都拿給了她,讓她回去給她爹治病,還說什么錢財乃身外之物,沒了還可以掙,但人沒了就什么都沒有。
那一次,多虧了二小姐給她的銀兩,才能及時的救了她爹一命。從那以后,她就發誓,這輩子就算是當牛做馬,也要報答了二小姐的恩情。
只要是分派到二小姐頭上的粗活,她能做的都攬了下來。她本來就命賤不值錢,多做些事兒也無妨。偏生二小姐倒是比她自己還心疼她,只要手上的繡活兒做完了,肯定會來幫她做事。
看到小夏紅了眼眶,安妍無所謂的對她笑了笑,低聲說道:“小夏,我沒事的,這事兒你得幫我瞞著我娘,不然她一心疼,這病說不得就更重了。”
李氏是唯一心疼她的人了,不管怎樣,有李氏在,她好歹還算是有一個家。
小夏幾欲落淚,勉強自己好不容易點了點頭,答應安妍瞞著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