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龍床》終于完本,敲上最后一行字,看一眼手腕上的破表,恰巧是凌晨四點,我在異鄉、熱浪滾滾的福州,某賓館里。
轉頭看窗外,天漸漸露出一種暗藍,是黎明將至的征兆。遠處灰灰的樓頂也沉寂著。獨在異鄉的我,忽然生出一種隔世的感覺。
惶惶之間,有些空落落的,書里的那些人影還在眼前散亂著。我頓時有種時空錯亂之感。
《斗破龍床》是我的第二本書,筆法很稚嫩。由于令狐白日里要上班,只能晚上寫,而又怕斷更。所以,這文寫的我自己也不甚滿意,如今回頭來想,如果能出版,怕是要將這文徹徹底底改一遍了。
所以,在這里,令狐要感謝所有的讀者對我的包容與寬容。包容我在拼音輸入法下誕生的諸多錯別字,包容我書里偶爾的漏洞,包容我因為筆法稚嫩而犯下的敘述不暢的毛病,包容我因害怕被批羅嗦,而省略掉部分(我以為不重要的部分)。
當然,更要感謝讀者給我的鼓勵,尤其是書評區的幾位,讓我感覺這一路,我不是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在走。說實話,你們的評論給我很多啟發。雖然令狐由于覺得成績差,一直沒有將群號公布,所以一直沒有與你們及時交流。但我總是喜歡看書評區,看大家給我的建議。
誠然,令狐是一個怕孤獨的人。
這本書與上一本書一樣,也是我的另一段人生,里面有我的喜怒哀樂,有我的人生閱歷,有我的理想,還有一些微小的期盼。
但這本書與上本書不同,在《冥神的蓮花》里,更多的是在寫愛情,以及我們一生可能會遇見的男子。而寫《斗破龍床》卻是在說活著的狀態?;钪旧砭褪菤埧岬囊患?,所以這本書里的愛情與上一本書相比,會淡很多,蕭成熙明顯不如夏月凌討喜。當然,我承認我在謝晚晴的身上加了很多自己的元素,加了很多自己的理想。更可以說,謝晚晴的性格較之藍曉蓮更接近我。
有時,我常常也問,如果我真的穿越了,我會如何?無論何種身份,我都會發現只有一種答案:我絕對會按照當時的游戲規則去玩,不會將現世的任何發明,任何創造帶到那個時代去,不會露出一絲一毫的超前意識,包括人生觀與世界觀。
這是我寫這本小說最初的初衷。因為看過很多的穿越,動不動喊丫鬟不要跪,動不動穿什么雷人的衣衫,動不動卡哇伊撒嬌。
所以,一直想著寫不一樣的穿越,如何將自己的人生智慧不動聲色地用到古代的游戲規則中去。這是《斗破龍床》的基本核心。
人生,就是一場大的游戲,而這場大的游戲又是無數小游戲的疊加延伸。只是人生與游戲雖然都有著規則,但實際上也是有著區別:那就是,人生不能在“gameover”后重來。
所以,這人生游戲更加殘酷,而要在這殘酷中尋求屬于自己的燦爛幸福,必定得幾番猜度,幾番思量,幾番謀算。
活著,要活得好,必定是耗費心力的事。生活中,我曾見過天真得如同無菌嬰兒的人,很天真,很純真,可是我是俗人,我怕那等純真,不知進退,不懂收斂,對大難將至沒有絲毫預感。那樣的人會讓我覺得他(她)每一步都是在懸空鋼絲上行走。
當初看《天下無賊》時,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句話,如今只記得大概意思是:這個世界不會為你的單純買單。
這便是謝晚晴的人生觀。她要活著,要幸福,就運用了所有的智慧與經驗,去察言觀色,去揣度人心,去按照這個世界里的游戲規則去玩。
活著,首先要明確自己的目的。
謝晚晴就很明確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朝著這個目的去努力。她喜歡蕭成熙,便審時度勢,找出最適合兩個人白頭到老的狀態,并且為這個狀態而努力,面對他的柔情,絕不被迷惑。
愛情之于她很重,但不是全部。她曾講過“我們與之相愛的是一些人,與之結婚的是另一些人”。
其次,就是懂得謀算。我并不是勸人放棄純真,內心柔軟,這是一個人稱之為人的最基本的要求??墒窃谶@個社會上生存,必得有鋒利的爪牙。職場與謝晚晴所處的境地相比,除了死亡率沒那么高外,同樣都是驚心動魄,到處都是居心叵測的人。
所以,我一直很喜歡謝晚晴這個人物,喜歡她那種內斂、聰慧、決然、不動聲色、低調,卻又張揚的性格。
當然,這文中,我還喜歡另一個人,就是蕭文杰。他的戲份很少,帝都四少里最不出色,可是卻最會審時度勢。他的家臣也是慫恿過他問鼎天下的,他做那種很義務的藥鋪賺取好名聲,也不是沒有想法的,可是當他發現蕭老七更適合這天下,便果決地否定了家臣的建議,盡心竭力地輔佐蕭成熙。這種人看得透形勢,所以我跟人說,這書里的男人,從活著的角度來說,最喜歡的是蕭文杰。
這文里,每個人都活得不易。便如同我們蕓蕓眾生,只是令狐做了夸張的描述。
至于這文里的愛情,與蓮花相比,很淡。可是,我更喜歡這里面的愛情,因為足夠真實。
先說,最凄美的愛情,當屬謝朝英與董佳慧。二人的相遇不用說,幾乎是一見鐘情,爾后在金黃的向日葵地里為自己的孩子取名“小葵”,那是多么美好的人生,可是謝朝英背負著復國的理想,便不得不去謀算自己所愛的人,甚至利用她,引成驍去滅韓家老鬼,妄圖滅掉蕭家的左膀右臂。爾后,將她從成驍手里搶回來,可是愛情變質了,謝朝英只能固執地利用蠱毒將她囚禁在那一方偏院里。最后,謝朝英去龍淵殿帶走謝晚晴,那時的董佳慧還對愛情有著一絲絲的幻想,在月夜,馬車上,定也是想過一家人過著幸??鞓返纳睢H欢?,謝晚晴將一切揭穿,她剩下的結局便只有一瞬間墜下瀑布。而謝朝英那一刻,怕也是想過死,只是不甘心。男人,除了愛情,畢竟還有權勢。
其次,這里還有很多單方面的愛,沉默著,將對方當作自己內心最高的秘密檔案,默默地為對方做很多事,包括實現對方的理想,守護對方,為對方獻出生命。比如,韓成明對董佳慧,謝朝玉對董啟芳,陳文靜對韓如月,韓冰對韓青洛,花小刀和月影對謝晚晴(我一直覺得那是一種朦朧的沉默之愛,或許他們自己也不知曉),德啟帝對董佳慧(對,他愛的人是董佳慧,而不能將她禁錮在宮里,所以娶的人是她的姐姐,寵愛到了極致,只因她們二人相似)。
當然,還有守護之愛。慕容對晚晴便是這種守護之愛,他總是希望晚晴幸福的。從什么時候開始,或許慕容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就是愛了,可是她愛的人是羽翎,他便只有默默地守護著。在胭脂河畔,落日橋上那一次,謝晚晴不聽勸告去了,他是拿了生命來守護她。爾后,當她從瀑布上跳下去,他到處走,每年去令州,只因那杏花樓上的薇兒長得像晚晴,去尋那一味“醉生夢死”的香薰,也只是為了每日都見到虛幻的影子。
后來,為了晚晴的幸福,接受家族的條件,即使將來蕭成熙無法為他平反,背上謀逆罪名也在所不惜,回去取得北地九州,為的僅是她的幸福,她要的天下太平。
這便是慕容?;蛟S是因為自己的母親愛得太決然,而父親心中只有天下,那結局太悲慘。他便不知不覺想如果遇見了誰,那么一定不會讓她傷心。晚晴便是這樣一個幸運的女子,只是前世太過強大,先入為主,便是自顧自拒絕了別人。假設,她沒有前世與石磊的種種,怕是在這場愛情里,不一定會喜歡蕭成熙,甚至羽翎。
守護之愛做得更極致的還有成錦。他的愛源自救命之恩,卻在不知不覺里學會守護。明明比晚晴小,卻是懂得守護。他本來是極其張揚,急急地宣布晚晴是他的王妃,可是在晚晴在“云卷云舒”被懲罰后,他明白自己那般是害她,于是克制自己疏遠她,說話客套了,很少去看她??墒?,那一次,晚晴要逃走,他明明發現了她裝扮成丫鬟,卻是裝作不知,還找個借口讓月影帶她出了尚書府,卻又不放心,終究是跟著,才會在“香入云”及時出手救晚晴。后來,在太后那里無法保護她,他自責,從此后,努力為她變強大,拼命一般日夜練習。
他知曉晚晴活著,與花小刀二人四處尋找,踏遍千山萬水??墒钱斖砬缁貋恚吹贸鐾砬缦矚g的只有七哥,便只字未提自己的心。她要錦河的兵權,他便努力去弄來,她要他以國家為重,他便在七哥犧牲她時,交還兵權,準備獨自陪她同生共死。這便是成錦,年少的孤獨,寄人籬下的滋味,讓他過早成熟,懂得去愛惜一個人。
最后,說一說蕭成熙。誠然,很多讀者都不喜歡他。有讀者跟我說的是:因為晚晴問他是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時,他猶豫了。
其實,這個理由是不充分的。蕭成熙的不討喜,在于智商極高,情商極低。
他是眾星捧月的皇子,一出生就天賦異稟,德啟帝將之視為未來繼承人,甚至為挽救他的命,以帝王之身親赴邊城,可見他在德啟帝心中的重要性。何況,他的母妃無論在戰場上還是在宮里,也都是厲害的角色。所以,他是天子驕子,就連陳默然、成漢這些人都是喜歡他的。
德啟帝為他找了很多老師,包括易容大師,以期他速度成長。
蕭成熙就是這樣一個在眾人的恭維與吹捧中長大的男子。他曾跟謝晚晴說過:沒有人教過他什么是愛情。父皇教給他的只有家訓,母妃只知道念佛。
而他的家訓上明確地寫著的是“絕情棄愛”。
所以,他對晚晴,一邊喜歡,一邊又害怕,一邊是天下,一邊又抓狂?;鞲鞣N身份去試探,可帝王的猜疑心,以及深入骨髓的愛戀,還是讓他一步步落入晚晴的算計中。
可是,蕭成熙有一點,是大家都沒有看出來的。我覺得那一點很好,他不懂得那是愛情,但是他想晚晴好,雖然考慮得很不周詳,可是他一直憑借著自己的心在做。比如,他將晚晴放在柳綠山莊,后來發現她在宮里,為何賜名“昧心”?
很顯然,他在怪她。
只是他做了帝王,過于糾結天下家訓這些東西,才有那般一面滿足、一面殘酷的表現。
其實,個人認為,蕭成熙比晚晴慘,晚晴其實一直在虐他。
最后,說一下大家都不甚滿意的結局:
我曾很想寫:人潮擁擠,萬民齊呼,蕭成熙許了天下一個永太平,可是永失所愛;而謝晚晴孑然一身,在人潮里看他,微微笑著,可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呀,這是多么拉風而傷心的結局啊。
可是,我寫了另外的結局,拋卻如畫江山,只換她一笑。至于有朋友說“神怪”結尾覺得失望,我只能說抱歉,因為很多人在看的過程中,尤其是第四卷,都看出石磊其實就是冥神郁磊,這必然是跟神有關的故事,何況我不認為穿越這回事,是隨便穿來穿去的。
當然,結尾,我曾想過,應該去大量描述蕭成熙的心理和謝晚晴的心理。可是,寫到那里時,我忽然想起一個詞“留白”(我貌似因為這個詞,被唾棄了,捂臉,哭泣中),蕭成熙的行動已經說明一切,至于之前如何的掙扎,那些我想留給大家去想象。
有朋友說,因為沒有看到令狐的描述,覺得那結局突兀。其實蕭成熙想得透徹是必然的,因為他早就愛了;并且即使他不領悟不了,也有不愿晚晴不幸福的人讓他領悟,比如成錦,比如慕容。
所以,蕭成熙必然會去嘯城,那是毋庸置疑的,至于大家一直問他如何想的(有他的番外,參見番外)。
至于,有人質疑晚晴為何在之后,回到帝都,不再反對他的那些妃嬪。其實謝晚晴不愿意呆在宮中,主要原因不是妃嬪,而是怕他最終身不由己,要來對付她,而她又不是束手就擒,坐以待斃的主。二人最后魚死網破,兩敗俱傷,連彼此認識的回憶都要抹去,那是最悲慘的。何況,他寫了遺詔,為她放棄皇位,甚至是生命,那已經很明確了。
謝晚晴很了解他,知曉他必然是有所決斷,她,不過是在等待而已。原來以為大婚后,還有些時日來交接,可誰想到是在龍床之上做文章。
好了,令狐又拉拉雜雜、語無倫次說了這么多。還是一句話:謝謝大家一路的陪伴,令狐惜緣。相信每一本書,都會是一次成長,一段不一樣的人生。
現在,我是趙錦繡,開始我的亂世之旅,希望你們能一如既往與我一起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