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家門,焦揚伸手便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上車以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知道易明晞公司的地址,于是只能試探性的報了個名字,“師傅,毓泰集團您知道嗎?”
“總部?”司機挑眉,“還是毓泰置業(yè)?毓泰酒店?毓泰傳媒公司?”
焦揚沒想到毓泰會有這么大的產(chǎn)業(yè),一時之間只能怔愣。上次便聽賀琰說易明晞已經(jīng)是毓泰的總裁,統(tǒng)籌毓泰的一切事務,所以辦公地點應該在總部里,便應道,“總部吧。”
毓泰的辦公大樓位于市中心,整個樓體呈塔形設計,尖尖的樓頂更是高聳入云。焦揚看著氣勢逼人的大樓,深吸一口氣走進毓泰大廳,還沒反應過來方向,便有小姐迎了上來,“小姐,您要做些什么?”
“我找人。”
“找誰?”
“易總裁。”
那小姐打量了一下她,大概是看她牛仔褲白T恤,并不像是平時能直接與他們總裁對話的人物,便再次笑顏如花,“請問您預約了嗎?或是,向我說一下您的工作單位?”
“焦揚,X大講師。”焦揚苦笑一下,“易明晞在不在這里?”
情急之下,還是將他的名諱直接說了出來。那小姐看她直呼總裁名字,驚訝之余反身過去撥通電話,說了些什么焦揚無從得知,只是在她略帶美麗的曈眸里捕捉了一些羨慕,“易總說,讓我?guī)先ァ!?/p>
焦揚面無表情,“謝謝。”
焦揚頭也不抬,一路上都在想著呆會該與易明晞如何措辭,任由小姐將自己帶到了一個碩大的大廳,“焦小姐,易總就在里面。”
她猛地抬頭,這才看到面前一扇晶亮的玻璃房間,窗明幾凈。透過玻璃,可以清晰的看到易明晞的身影,沐在一片陽光之中,修長的手指夾著香煙,卻不放于唇上,只是怔怔的看著它煙霧繚繞,慢慢的,在他身邊蔓延出一片朦朧。
“易總,焦小姐來了。”那小姐帶著她進入,然后關上門。
易明晞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繼續(xù)轉過頭去,像是思考什么事情一樣,緊鎖眉頭。焦揚坐在茶幾前的沙發(fā)上,似乎有意喚起他的注意,吐出的語句清晰有力,“易明晞。”
“病好了?”他轉頭,桃花般的眸子竟流轉出一抹笑意,“病好了才有力氣找我算賬,是不是?”
“你都知道?”焦揚的唇角凝出一彎苦笑,“我承認,你技高一籌,你謀略高超,你的孫子兵法玩的出神入化他人難以逾越,我承認一切都不如你,你饒了我行不行?”
到了昨天,她才發(fā)現(xiàn)她仍不是他的對手。再繼續(xù)下去必會重蹈以前覆轍,所以,她選擇犧牲自己的自尊,來祈求他的放手。
“你剛剛病好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易明晞稍稍正過身子,她的臉色依然蒼白,在陽光的照射下竟暈出一種透明的病色。語氣雖說是哀求的,可眼神依舊透露出倔傲。他看著她只覺得好笑,“焦揚,原來你是如此希望和我劃清界限,渴求的,甚至愿意服輸。”
“恩。”她盡力作出誠懇的樣子,“易明晞,你放了我。”
“可是我不愿意。”他輕笑,眼神清冽,如同一汪碧水。可說出來的話卻冷酷如冰,“游戲剛剛開始,你的大好前程才剛剛開始,我怎么舍得放手?”
事情到這一步,終究沒能掩下怒氣。焦揚騰地站起身來,“易明晞,你自己一個人想玩成什么樣就什么樣,我不伺候了行不行?”
“不行。”他仿佛早就料到了她的怒氣,薄唇一劃淡淡笑道,“若是只想看一場獨角戲,那有什么意思?”
“如果我在國內讓你厭惡,那我回去。”焦揚緊緊咬著嘴唇,“易明晞,我們說過了,四年前就再也沒有關系,你這樣處心積慮的找我難堪有什么意思?何況,我這次來也是基于以前的情意,我想走便走,不用向你匯報。來這里也只是知會一聲。”
“做得好。”易明晞突然打開抽屜,抽出一沓資料冊來,啪的扔到她的面前,“焦揚,看完這個,你大可以走,我保證不攔你。”
焦揚低下頭,粗略的翻了一下資料冊神色便黯然下來,大大的眼睛里盈滿了不可置信。她抬起頭來看著易明晞,卻見他仍是一臉玩味,而且還扔給她一個計算器,“毀約的代價,你粗略的算算。”
“我算了,是四千四百二十萬。”他站起身來,慢慢的踱到她的身邊,“你在X大可是簽了7年的教學合同,以毀約每年15萬計,其實也不多。但是或許你不知道,X大與毓泰可是簽了二十年的合作協(xié)議,協(xié)議里規(guī)定,我有權指定相關人員做合作辦企的專業(yè)帶頭人,X大不能有任何異議。”
“所以,焦揚,我指定的就是你。”他突然俯下身來,看著她輕輕微笑。“二十年內,除非你能付得起這四千多萬,否則沒有逃脫的機會。”
“易明晞,你卑鄙!”焦揚站起身來,因為憤怒指向他的手指顫抖,蒼白的臉色浮上了因怒氣而滋生的緋紅,“你竟然這樣不擇手段!難道就是為了報復?”
“在我看來就是這樣。”易明晞轉身,陰冷的口氣不存一點溫度,“你絕情,我記仇,這很公平。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母親雖然拿著工資,但是殘疾人,家庭頂多算是吃穿無憂,但也不是富足。”
她恨恨的盯著他,猶如面對著心里的一根刺,嘴唇咬的死死的,瞬間血便沖往一處,嬌艷似火。
“焦揚,我覺得這件事情根本就不用想。”他的語氣突然間變得輕忽起來,“四千多萬人民幣,你是覺得靠你謀生能賺得這些錢,還是靠你那殘疾媽媽省吃儉用能存下這些費用?”
話剛落下,一聲清脆的響聲便徹底打碎了此時的寧靜。易明晞不由得捂上臉頰,像是被打蒙了一般,愣愣的看著眼前憤怒的女人。
她竟然打了他!四年未見,這樣一場愛情角逐里,她這個感情的不負責任的逃跑者,竟然打了他!
他還未將四年的感情債務一并清算,她竟然還出手打了他!
“焦揚,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易明晞放下手,冷冷的看著她,眼瞳里似乎聚成了寒冰,帶著凍僵她的寒意。
“易明晞,我清醒的很!”焦揚驕傲的仰頭,冷笑兩聲退后,“我最傻的,就是試圖和你這個變態(tài)來談條件,還期待著你的人品爆發(fā)。好,不是想讓我俯首稱臣嗎?我稱了你的心意,如你的愿這總該行了吧?”
她眼里分明簇起的是一團一團燃燒的恨意,憤懣的,似乎又帶著一些委屈,易明晞被看得甚至忘記了回擊和怒視,直到砰的一聲門響,焦揚怒氣騰騰的身影終于彌散在了他的視線里。她身上著的是一件粉紅色小褂,卻不知道為何竟在他眼里幻化成一團團烈火,紅的似血,幾乎要灼透他的眼睛。他低下頭,一陣陣麻痛自手掌處傳來。易明晞不由得強扯起嘴角苦笑,明明是她出手打了他,他怎么還能感覺到這樣狠烈的掌力?
仿佛是自己掌錮的自己,那樣的痛楚,慢慢自心底涌了上來,猶如走上了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