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jīng)回國半年,但是焦揚基本游移在X大—毓泰—公寓三點一線,平時基本不去別的地方,因此對這個什么蘭山路絲毫不知曉。只見車子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半天,最終在海邊的一棟別墅間停下,四周均是適應溫帶生長的椰子樹,寬大的樹葉徹底將別墅裝點成了世外桃源的世界。若不是司機熟識路途,恐怕她已經(jīng)徹底迷失在這樣的方向中。
車子停下,易明晞卻不管她,只顧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她一彈一跳的艱難尾隨至后,最終在路邊的一個景觀石上徹底停下,自己到底是要做什么?半夜三更的,竟到了前男友與現(xiàn)女友的愛巢?
易明晞覺察到那種彈跳的聲音停下,倏然回身,看見焦揚正像一個木頭人似的傻傻的倚著石頭,剛才路燈昏暗,并不能看清楚她臉上有多么的狼狽至極,現(xiàn)在借著明耀的路燈,這才看到她遭受了怎么樣的慘境。原本齊整的額發(fā)因為淚跡而沾染在面頰上幾縷,精致的彩妝也因哭泣和啤酒而慘然渾花,秀氣的唇更是呈現(xiàn)出青腫的痕跡,總之,這么一副在別人面前無異于叫花子的形象,竟讓他有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憐惜。
以前的她跟在自己身后,從沒受到過這樣的苦。可是現(xiàn)在……易明晞想著,腳步不由的向前。最終大腦的沖動徹底控制了行為的理智,他猛地用力,趁她還在怔愣之時,將她穩(wěn)穩(wěn)托起。
再次少不了掙扎,焦揚窩在他的懷里手足無措。易明晞一聲喝斥,“再不老實就把你從這兒扔出去。”語氣雖然無理蠻橫,但卻也有效的制止了她的掙扎。
到了門口,易明晞將焦揚放下,待她站穩(wěn)之后出聲,“開門。”
她愣愣的伸手便敲,手指剛一觸及門鈴,便被易明晞猛地扯下,“密碼鎖!”
“我又不知道你密碼!”一晚上的不順與怒氣終于蛻變成莫大的怒氣,她氣急的瞪著他,“你又不是沒手。”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強把她的手指按在門上,“密碼你知道。”
焦揚一愣,盛怒的火焰一瞬間被他的蠻力澆熄。她顫抖的觸上那門上的密碼鎖,一下一下按著那四個數(shù)字,果真,只聽“吱”的一聲,防盜門開啟。
門口齊整的擺著很多雙一次性拖鞋,易明晞?chuàng)Q下之后便徑直走向客廳。焦揚換好之后緊緊跟在她的后面。看著他脫下外套隨便的搭于一旁,在沙發(fā)上安坐的她突然有一種無法言語的緊張。
環(huán)顧一周,這個客廳的布局簡單凝練,屬于典型的易明晞風格。家具均是冷色調(diào)的系列,或白或烏。壁燈懸于墻壁,呈簡練別致的雪花狀設計,雖然燈罩是剔透的水晶顏色,但是卻透出一種奇異璀璨的煥彩。
透過那幻美的燈光,她遠遠的便看到了緊挨在客廳后面的餐廳,因為所有壁門都采用玻璃設計,里面的布置她可一覽無余的欣賞。咖啡杯一雙,碗筷一雙,牛奶杯一雙……所有餐具,簡單的都只有兩套。
低頭看向身旁的茶幾,上面隨意擺著幾份今日時報和各種各樣的商業(yè)雜志,與此不搭的是,在旁邊的沙發(fā)上還放著一本色彩絢麗的VOGUE,封面上有著妖嬈身段的女子綻放出媚惑妖邪的微笑,仿佛還搭配著藍若琳那一聲嬌憨慵懶的應答聲音,片刻之間便化成一尖利刃想要灼透她的眼睛。
焦揚立時覺得驚惶,下意識的動作竟然是慌忙別開目光。誰知剛剛移開,便見易明晞拿出一套衣服向她走來,“去,到那邊浴室洗個澡換衣服。”
“不用了,不用了。”焦揚慌忙擺手,“我洗個臉湊合一晚就可以,用不著那么麻煩。”
他定定的將她的慌張收入眸中,突然唇線一彎,勾出一抹極為鬼魅的微笑,“焦揚,你不會覺得藍若琳還在這兒吧?或者,認為這是藍若琳的衣服?”
她的心事被他無情戳中,想要駁斥卻更想知道答案,“難道不是嗎?”
“是,當然是。”他輕笑,長腿一邁在她旁邊坐下,“你沒看到嗎,所有的東西都是成雙成對的,并沒有一個是單獨。”
“你與你那個毛頭小子程澈住在一起,可惜我并沒有你那么欲求不滿,我們雖然同出入一間別墅,但是更多時候卻是各住各屋,至于這衣服,當然是若琳的。我一個大男人,又不開服裝店,哪兒有那么多新衣服等著來伺候你焦大小姐?”
“更多時候?”焦揚收獲到他眸中甚至有些妖邪的笑容,輕輕哼哧,“易總,既然做了就沒必要費心解釋,至于你欲求不滿還是縱欲過度,這只是詞匯問題,都與我無關(guān)。”
“是與你無關(guān)。”他慢慢傾身向她,溫熱的鼻息甚至撲入她的脖頸,“你自作多情什么,我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并沒想向你解釋。”看到焦揚怒目圓睜的瞪著他,易明晞唇角的笑容愈發(fā)加深,直起身將衣服扔到她身上,“那個睡裙是藍若琳的,那個白襯衫是我的。至于你想穿哪個招搖出鏡,都隨你的便。”
他站起身,頭也不回的便向樓上走。焦揚抱著衣服,看著他漸遠的背影,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藍總到底在不在?”
聲音已經(jīng)竭力壓低,可他的腳步卻還是一滯,只是頭也不回,“不在。”
聞言,焦揚才垮下肩膀,如釋重負的長舒了口氣,正要扶著沙發(fā)艱難前行,他竟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想讓我未婚妻看到我?guī)e的女人回家。”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讓她剛剛平復的心再次跌墜谷底。微微抬眸,他的背影已經(jīng)沒在那間雕飾著精美花紋的白色木門里面,瞬間,一晚上的委屈與痛苦又齊涌上喉嚨,她不得不彎下腰,竭力憋住這樣的悲痛。
痛楚被成功的掩埋在心底,可是她卻壓抑的發(fā)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