癱作一堆稀泥般的頹門敗瓦激起了一陣不小的沙塵,如煙霧似散了開來彌漫在眾人周圍,同時兩條人影分別飛快跑至四人面前。
“師姐你們沒事吧?”反正房間不倒也倒了再看也沒差,自然是先關心自家小師姐的安危要緊,掩著口鼻以擋沙塵錢朵朵忙上前含糊不清地問。
“師妹你們怎么了?有沒傷著?”惱歸惱,可畢竟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師妹,班斑也滿是擔心著急地上下打量著她們。
“沒有。”四人似乎還有些驚魂未定的恍惚,木然地搖了搖頭異口同聲道,語氣中都透著一絲劫后余生的后怕和疲憊。剛才她們全力相搏騎虎難下,險些都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自然是累得不輕。這不才剛說完這兩個字,就像憋著的一口真氣泄了,白靈兒白瑩兒突然就這么在眾目睽睽之下如同漏了氣的氣球般“咻”的一聲縮小了。一眨眼,就從剛才的波霸美少女變回了平日的可愛小白兔。這般神乎奇技,若不是親眼所見真是叫人難以置信。
再三確定四人除了靈力虛耗得利害外并無受傷,這才重重松了口氣,就聽得身旁響起了一把深沉而帶著怒意的嗓聲。
“究竟是怎么回事?”任誰都聽得出龍清池此刻壓抑的怒氣,話音不大卻足以蓋過所有的吵嚷。一雙鷹目帶著比深夜山間還要冷上幾分的寒氣往眾人身上一掃,頓時鴉雀無聲。三更半夜,本來他正在自己房內打坐冥想修練。雖然青鋒閣與菡琳居相隔甚遠常人是無法感覺,但他修為精深耳聽八方竟突然聽到菡琳居方向傳來異動,心感不妙立即趕了過來,這才有了剛才驚險的一幕。究竟出了什么狀況竟使得四人出盡全力相搏,若不是他及時趕到后果真是不堪想像。
眾人面面相覷,竟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這個------那個------”
班斑三人那是心虛,而白靈兒白瑩兒二人也是一般境況。畢竟先挑起事端的雖然是武小叮武小呤可事情到了后來她們也脫不了責任,本來可以大事化了小事化無的,卻是推波助瀾弄得越發糟糕。現在被為人最是嚴厲的二師兄這一問,當下兩人都心虛得低頭看地做對手指狀,那可憐巴巴的模樣兒簡直就像兩只落了湯的小雞稚。
“說。”龍清池可向來都沒什么好耐性,見她們閃爍其辭臉上更是冷了幾分,利劍般的視線卻直直的向錢朵朵射去,當即嚇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干嘛拿她開刀,她可是最無辜的那個啊。錢朵朵很想這樣說。可是看到班斑姑娘看向她那帶著求情的眼神,她就覺得開不了口。雖然她那兩師妹不省事可是她還算個明理的人,也不好讓她下不了臺。而小師姐們卻是為了自己才和武家姐妹打起來的,這就更是不能出賣的了。真是左右兩難。
“這個------嚴格上來說------是個誤會------”這個理由是弱得連自己都覺得站不住腳,可是錢朵朵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搬出來,聲音卻輕得都快要飄起來了。真是的,明明她是受害者,怎么弄得像罪魁禍首似的。“那是因為------因為武家姐姐和小師姐見今晚月色正好,便來了興致想切磋一翻,所以才------”
龍清池沒說話,只是瞇了瞇眼斜睨了身后倒得一塌糊涂的房間一眼,這又滿是鄙疑地盯著她。意思自然清楚的很,這誤會弄得連房間都塌了切磋直得生死相搏,騙誰啊。
錢朵朵真的很想給他一腳。你說這人沒事生得聰明就算了,干嘛做事還這么愛不留情面。說了切磋就切磋,就不能學著裝裝糊涂,這讓她怎么往下接。幸好這種尷尬并沒維持多久,很快外面就傳來了一陣聲響。
“發生了什么事?怎么弄得房間也倒了?”來的正是聞聲趕來的大師兄顏暮雨和正在作客的霧隱谷葉飛輕,跑在最后的是六師兄玄懷劍。他們修為比龍清池稍弱一些,所以晚了點才驚覺菡琳居的變動。一來到就看見這般境況,都大為吃驚。可也不知是夜深露重還是月色曖mei看不真切,錢朵朵總覺得自他們進來后龍清池本來就冷酷的臉色就又黑了幾分。
“七師妹這是怎么了?”顏暮雨驚詫問道。他和好友葉飛輕好久不見,所以今晚二人正秉燭夜談不休,卻不料忽然有此變故。又看見一旁的千音殿三師姐妹,更是疑惑。今日三大派令門人前來送禮祝賀留宿羽飛門,無念禪師師徒被大師伯請至仲蘭峰交流道佛法論,葉飛輕留在初梅頂,而千音殿三師姐妹卻該在秀竹峰,怎么深夜出現在菡琳居。
“班斑姑娘你們今晚不是該在駱師叔那峰,怎么會在這里?”
左右無法,錢朵朵只得又把剛才的理由又說了一遍。暗想大師兄為人較好說話,希望能混得過去吧。唉,這唱紅臉的活兒真不好做,以后可再也不干了。
“我在這代千音殿給各位賠不是。我這兩師妹也真是太魯莽了,小孩子做事不懂輕重這才驚動了大家,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訓她們。”事已至此班斑只得附和道,語氣極是客氣。雖然千音殿對羽飛門有些不滿是由來已久,但說到底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遇上了也不過就在言語上說說罷了。可是這次師妹竟敢在別人地盤上生事,如此膽大妄為肯定會影響到兩派之間的關系,所以只能盡量想著輕描淡寫把這此的事情遮掩過去。
顏暮雨是何等玲瓏剔透之人,剛才只是事出突然才一時不及細想。現在聽二人這一說,又看見武小叮武小呤一幅心虛模樣,推前想后自是把情況猜得八九不離十,當下也不便說破。一來是因為畢竟沒出什么亂子,二來更是要顧及四派間的和氣。
“小孩子修練切磋下手重了些也是常有的,算不上什么大事,班斑言重了。”說著卻又話鋒一沉,正色道。“不過凡事還是該三思而后行,這次的事便算了,以后還請要謹慎些才好,下不為例。”話說到后面已經是異常嚴肅。他雖然不愿讓兩派間的關系受損,但更要維護本門的威嚴不能讓人輕而視之。
“這自當然,千音殿在此謝過。”見主事的顏暮雨不再追究這次的事情,班斑也是放下了心頭大石,抱拳謝道。
龍清池本不想就此了事,但見大師兄既已發話了,“哼”了一句也就不再多言。反倒是一個勁眨著大眼睛的玄懷劍一臉懵懂,像是還搞不明白其時狀況。事情總算解決了,錢朵朵也算功德完滿,這又屹自關心起她最在意的問題。
事關四派和睦葉飛輕也幫著打圓場,笑道。“久聞初梅頂上女弟子的菡琳居風景秀美境致迷人,卻奈何總不得進。這次也算錯有錯著讓我一嘗夙愿,不枉我此行千里迢迢而來啊。”
“葉兄說笑了。”顏暮雨回復平時的溫和淺笑。
“可不是說笑,一則能與顏兄秉燭夜話談琴論劍,二則是想一探菡琳居香閨勝地,這才是我這次來的真正目的啊,要不我干嘛要攬這差事。”葉飛輕神情故作端正,說得煞有介事。他這么玩笑一說,頓時便把當場的尷尬沖淡了不少,眾人臉上的緊張也放松了下來。
“葉兄你還真是。”顏暮雨被他逗得一笑,正要再說卻見錢朵朵緊緊盯著白靈兒白瑩兒二人看個不停,神情極是疑惑苦惱,便忍不住問。
“七師妹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只是在看她們究竟把36D藏那去了?”錢朵朵連頭也沒抬,仍是一幅專心致致的神態回道。
雖然不明所以,但這七師妹向來行事奇特不同常人,顏暮雨見怪不怪也不再追問,又轉而向其它人道。“既然是一場誤會,那大伙便散了吧。早些安歇,有什么明日再談。”這一說甚得眾人心意自是認同,這便準備各自離去。
等等,房間都倒了那她今晚睡哪啊。錢朵朵這才想起這個迫在眉睫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