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其中還有玄機,怎么之前沒人告訴過她,師傅他們真是有夠藏私的。
“不是海那是什么?難不成還是沙漠。”
“你還真是一點準備都沒有就跑來,在下佩服。”嘴上說著“佩服”,卻分明是反話。無知者無畏,說的應該就是她這種情況吧。只是不知羽飛門究竟為了何故,竟派了她來,難道羽飛門和極東之海的交情已經深到隨便派個弟子前來告知也鼎力相助的地步,那他倒是孤陋寡聞了。
什么嘛,她這不是出門稍為匆忙了些沒來得及問清楚,犯得著這般取笑。郁悶,真要論理起來也不是她的錯失。其實不單是她,滄莫白他們也是過后才想起她不過是個對九州之事所知甚微的新手,本應該詳作解說,只因當時情勢緊急沒能細察。
“不說就算了,反正遲早我也會知道,有什么好得意的。”最恨別人把她當傻瓜,賭氣邁著雙腿大步向前。不管到底有什么玄機,現在最關鍵還是先找到有人煙的地方。極東之海那幫家伙再隱蔽,也總要有藏身之地,只要找到了就算踏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常言說得好,人在極端惡劣的環境下反而會激起無窮斗志。錢朵朵已經拿出雜草求存的沖勁燃起她的小宇宙,一邊就著涼水啃著帶來的干糧,打算一鼓作氣找出極東之海的老巢,早點完成任務回羽飛門熬清粥小菜也比這要好。這邊廂她在廣闊無邊的草地上滿世界地亂找一通,掘地三尺。而他也不攔她,一反在鬼影之林時爭分奪秒的急促,反而閑庭信步似的左顧右盼,像是在欣賞花草。更奇怪的是一邊看,還不忘從袖中拿出一個好像胭脂盒似的小盒子,灑出些淡紅色的細粉。風輕輕一吹,便如薄煙迷城向四周輕散過去,轉眼就消失在花草之中。一邊走一邊灑,狀似無意但又明顯有意為之。
他還有這種古怪的雅興?錢朵朵看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覺得他這么做其中必有用意,但一時又拉不下臉來問個清楚,只得自個憋在心里苦思不得其解。搞什么啊?
也不知是環境的確差別太大還是因為昨晚是星夜時分而現在卻是天色正朗的緣故,如果說之前的鬼影之林是個陰森莫測的不詳之地,那現在他們所處的平原就像是傳說中的世外桃源。不但鳥語花香境色宜人,而且視眼開闊諸般景色一覽無遺,令人心情份外舒暢。不過錢朵朵可不是來游玩的,所以當她花了幾頓飯時間拼了全力把四下里跑了個遍卻不說庭臺樓閣,便是連個人影也見不得的時候她知道自己不得不回頭求助于他了。
悻悻地跑回正俯低身子在花叢中找著什么的他身旁,訕訕道。
“你說吧,我聽著。”該死的,極東之海的人難不成都鉆到地下去了。
他早料到她會無功而回,半點也不意外。待到她不得不服軟了這才抬起頭來,緩緩說道。
“極東之海的‘海’字并不是指它和水有關,而是來源于‘海市蜃樓’一詞。相傳瑯寰閣里有奇珍異寶無數,其中便有一顆由上古蜃獸雙目化成的幻蜃珠,能如蜃獸般吞吐蜃氣變化幻象令居無實體。而瑯寰閣之主正是利用了這顆寶珠的奇妙隱蔽住處,使外人無法辨清也觸摸不著。像你這樣瞎跑一通,便是把這踏平了也找不到他們。”
還有這等內幕,錢朵朵真是又長了見識,怪不得她死活就是找不著。又是不忿又是擔憂。“他們倒真是夠毒的,仗著自己手上寶貝多就弄出這些看不見的機關來防著外人。連他們的影子都摸不著還說什么尋寶,那我不是白來一趟了。”她千辛萬苦才趕到這來,難不成卻連極東之海那幫家伙的一面都見不了,羽飛門上下還等著她再借得法器回去安撫逐陽木的。怎么辦?不由求救地看著他。
他既然一幅老神在定的自在從容,肯定是有破解之法。其實事后她才得知,原來二師兄龍清池也早就在他畫的那張地圖上將方法步驟一一寫明,也交代了她在進鬼影之林前該前必要行置辦的物事,但奈何錢朵朵古文水平有限他又寫得龍飛鳳舞,竟讓她一直以為是些無關緊要的無用之詞無視掉,以至做了這許多無用功。
“辦法當然不是沒有。”果然不出所料,在收到她抵死求教的SOS信號后,他也不再賣關子。手中拿著一簇剛找到的赤紅色寬葉雜草在她面前晃了晃,成功在握挑眉笑道。“想找出極東之海的真正所在,就要靠這簇障目葉了。”
“障目葉?”那又是什么玩意兒。錢朵朵毫不客氣從他手里揪了一片過來,細細研究。可又是拿到眼前看,又是放近鼻子聞,怎么也覺得除了顏色有點特別外也實在不覺得有何特別的,疑惑更甚。“憑這么根雜草就能緩解幻蜃珠的法力找出極東之海?”不是開玩笑吧。說著只得又把它遞還給他。“這個究竟有什么用,這般要緊?”恕她眼拙。
“別小看它,這東西可不好找,丟了就麻煩了。”把她遞回來那片障目葉攏回一簇,又道。“障目葉是極東之海里一種特別的物種,有生來便隱匿自身的特性,尋常肉眼無法看見,將它采下加以練制更可作隱身之用。”只是得之不易所以并不多人知道。他剛才灑了整盒顯影粉才好不容易找到了這么點,自然要小心慎用。
“能用來隱身?這么了得!”緊盯著那一小簇赤紅小草,難以置信。她還真是看走眼了。早知道剛才那片就不還給他,留著收藏。錢朵朵不由惱悔。
“天下萬物無不相生相克,常言毒物五步之內必有解救之法,任是神物法器也不例外。障目葉和幻蜃珠本屬一類,同為感受蜃氣而生但又互為不容。幻蜃珠雖幻化自蜃獸法力不比一般,而這區區不起眼的障目草,卻正是它的克星。”許是見已成功在望,他的臉上也輕松了許多,難得的露出幾分笑意。這一笑,讓他更顯俊朗。
可她現在沒這閑暇心情欣賞,只顧著急急追問。“說了半天,可到底怎么用啊?而且就這么一小簇夠不夠,要不要再找多一點?”一半擔心數量太少影響效用,一半卻是私心。讓他再多找一些,那她藏起一兩片也不那么顯眼了。
“夠了,不用再找。”也不知是真的夠用了還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反正他并沒有接受她的提議。卻拿出了個火折子,二話不說從衣擺處撕下一塊布條點著,再將手中的障目草放了上去,隨即冒出一陣白煙。
“你在干嘛?”錢朵朵幾乎是尖叫著看著這一幕。他瘋了,竟然把這種寶貝拿來燒掉?不要就給她好了。
他對她的這種反應倒是早有準備,面不改色繼續手上活計。
“不燒又怎么能把他們熏出來。”
熏?難道這就是障目草的用法?她無言以對了。就好像兩個有宿怨的仇敵,一個放出了挑釁的氣息。另一個就火冒三丈地急著跳將出來。
結果還未等他手上那小簇障目葉燒完,白煙所經之處,在離二人前年不到二百米的地方忽然有陣影像幌動。先是宛如電視信號接收不好時那樣幌個不停影影綽綽,然后影像就越顯真實,沒多久就在他倆面前橫空出現了一座實實在在的精美莊院,前后不過才幾分鐘。錢朵朵看得呆若木雞,嘴都要合不上了。這------這也太神奇了吧,還真的“熏”出個世外桃園來了。
見目的已達到,他滿意地笑了笑,隨手就把障目葉捏熄丟掉,靜待變化。
下一刻卻聽莊院里傳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緊接著大門打開跑出幾個人影,邊咳個不停邊惡狠狠喝道。
“是誰在這亂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