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低沉了一會,只聽得外面急風驟雨之聲不斷,正當她以為他不會搭話的時侯,他卻突然輕聲道。“那是兩年前的事,老妖王去世,我被人暗算。”緩緩而道語氣很是平淡,好像只是在說這在普遍不過的事情,但任誰都知道這不可能就這般輕巧。
“暗算?被新任妖王?”不知他是念起無殤州之遇,還是一時心有所感,反正難得他開了金口錢朵朵自是順著他的話。她到這世界左右加起來還不夠一個月,對很多事情更是呀知半解,不過因為曾聽得四大派討論時局才對他有些印象。其中就有關(guān)于眾人對他失蹤的種種猜測,而最廣泛的正是功高蓋主不為新王所容,所以她才有此一問。
卻聽得他輕笑一聲,帶著自嘲道。“如果他真的是名正言順的‘妖王’,那他就不用對我下手了,卻恰恰因為他并不是。只怨自己太大意,才會著了他的道。”
他的話卻令她越來越糊涂了,什么有是又不是的?“難不成那‘妖王’還是假的?所以他才要暗算你?”這些過中糾葛她是并不了解,只明白了這個關(guān)鍵,甚為意外。
“可以這么說。”他的話算是肯定了她的推測。這些事本來和她說了也沒半點用處,但也不知是不是一直處在被追殺的狀態(tài)太長時間沒有放松過,所以這時才透露一二。
“原來都還是因為內(nèi)部權(quán)力斗爭,只是卻和外面流傳的不太一樣罷了。”錢朵朵輕輕嘆了口氣。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到哪里都離不了這些事情。“但他究竟對你使了什么詭計,讓你變成這樣?”說到底她對這些爭權(quán)奪利的事情并不太感興趣,他怎么會忽然間返老還童才是她最好奇想知道的。
“聽過‘金風細雨’嗎?”他似是隨口而問。
錢朵朵一聽,馬上老實地搖了搖頭。聽名字挺不錯的,卻不知是什么東西。
“不知道也很正常,很多人也不知道。”她的反應(yīng)在他意料之中,接著解釋。“那是一種鮮為人知的利害毒藥,是霧隱谷前人‘赤毒仙子’所創(chuàng),涂在細如毫發(fā)的暗器上可以打到人體,毒性馬上會隨著暗器運走全身如腐蟻噬骨疼痛難當。所中者只得運氣抵御,卻根本沒有辦法能把它們逼出去,反而很快就會為此耗盡所有,令敵人不戰(zhàn)而勝。”這種暗器本應(yīng)早已失傳,也不知是怎么落到他們手中,才讓他防不勝防。
這么好聽的名字卻是這么可怕的東西。一想到那種千萬螞蟻在啃著自己骨頭的感覺,錢朵朵只覺毛骨慫然,連自己身上也好像癢了起來。果然不管什么時候人類都是最邪惡的,發(fā)明起這種折磨人的物事份外有創(chuàng)意。“這辦法也太陰險了吧,想出來的人還真不是好東西,真想不到霧隱谷身為名門正道也會做這種惡毒的東西。”極是鄙視這種這種勝之不武的勾當,本來對霧隱谷還不錯的印象頓時差了許多。
“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所謂的名門正派,偶爾也會出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人物。”他說著的時候并不掩飾地看了她一眼,明顯意有所指。
他如此不加掩飾的意思錢朵朵又怎么會不清楚,不就是說她也是貨不對版,不過她這時候也不想多做計較,光看著他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樣就夠她笑的了。“你現(xiàn)在這樣子,不會是副作用吧?”
“‘金風細雨’雖然利害,但并沒有這樣的效用,是我為了減輕它的影響用了逆返之術(shù)。‘金風細雨’所以難對付的就是它一旦入體便無法單靠勁力逼出,而且靈氣越強禍害越大,有中者就為了減弱痛苦自廢功力。強行逆返雖則大損靈力但也不失權(quán)宜之舉,只是卻很不穩(wěn)定,一旦內(nèi)息不穩(wěn)就難以控制。”本來經(jīng)過長時間的休養(yǎng)情況已好轉(zhuǎn)了許多,所以便以本來面目趕來囊括天下寶物的極東之海尋求解決之道,卻不想一時不慎又為它所制。
“那你還跑到那么危險的無殤州去,找死啊。”錢朵朵更加不解了。都傷成那樣正常人都該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休養(yǎng)生息,他倒好反而孤身犯險,也不怕一個不小心讓那群愛鬼叫鬼叫的死靈撞上不死得更快,腦袋壞掉了他。
“沒錯,按常理的確不該去哪,但那時候?qū)τ谖襾碚f卻無殤州卻恰恰是最好的地方。”變得小胳膊小腿的焰夢回不耐地說著,只想著讓她明白的原由后好快些安靜下來,她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難纏勁她領(lǐng)教得多了。“當初雖然避過了叛者的圍攻擊殺但我也受傷不輕,要先想辦法躲起來養(yǎng)傷,但天下之大并沒有稱得上絕對安全的地方。而無殤州里無法使用法力的特點也正好抵消了‘金風細雨’給我?guī)淼牟焕偌由狭喜坏轿視媚娣抵g(shù)變化后靈力更損生氣微弱,可以最大可能的不引起死靈們的注意,所以他們怎么也不會想到我會在那里。”無殤州之險便是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人都聽過,何況是曾親臨其境的錢朵朵,只然能明白這要擔多大的風險。但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事實也證明他這招險棋走對了。
因為中了“金風細雨”的暗算受傷而逆反自身減低為抵御折磨而最終耗盡靈力的機會,而逆反本身亦會折損不少修為,短時間里會加重傷勢不得不躲起來養(yǎng)傷。而在這能力大減的時候無論藏在那里被發(fā)現(xiàn)都無疑是死路一條,無殤州雖險但因為任何人都無法使用法力的原因便是被殺手追至也有周旋的余地,反而成為了理想的藏身之所。而那時他也因為身受重傷剩下半條命,自然是生氣微弱不易被死靈覺察,故而放手一博鋌而走險。一番前推后想,錢朵朵總算明了其中因果,雖然不至于為他當時處境的驚險捏把冷汗,但也不得不嘆服他的處亂不驚。在那種被人滿世界追著砍的節(jié)骨眼上還能這么冷靜地想到如此緊湊,層層相扣一環(huán)接一環(huán)反弊為利,的確是少點心思都不行。
“聽起來都覺得復雜,還真虧你想得到。”明明受了重傷卻偏偏跑到最危險的地方,堪稱逆向思維的代表,也怪不得他的對手怎么也料不到。“但現(xiàn)在你又變成了這個樣子,這里可不是無殤州再被人發(fā)現(xiàn)可不是糟,之前那幾個妖族該不是早在這埋伏著等你來的吧。”猛地想到這一層,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沒錯。‘金風細雨’不能用尋常法子解除,極東之海的瑯寰閣就成最好的去處,這我能想到他們也自然想得到。”他直說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