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陽距離渦陽有180里路,用現在的交通工具“汽車”去的話,需要大約兩個小時。
張謙一行三人騎健馬,足足跑了一個半時辰(大致相當于現在的三個小時)!
趙胡、楊洪亮還好,二人以前經常騎馬,雖不敢說騎術精湛,但也不錯,至少比張謙好多了。
而張謙就不行了,趕鴨子上架般的硬是騎了一個半時辰,在馬上顛簸的直喊屁股疼!脫掉褲子的話,恐怕不腫也得紅了,差點沒磨出水泡!剛進阜陽的地界,就喊休息,皺著眉頭,扶著腰,一副痛苦萬狀的樣子!
趙胡和楊洪亮一個勁兒的捂嘴偷笑!最后,倆人一合計,算了!休息一會兒吧,又沒什么急事,沒必要把大哥累的那個樣。
于是,三人改步行,一行人牽著馬,一邊瞎聊,一邊趕路。
由于走的是官道,人流不斷,一會兒馬車,一會兒馬的,很是熱鬧。大多數人是由渦陽趕往阜陽,也有一少部分是從阜陽往回趕。販夫走卒很多,其中不乏巨賈商賈,都是乘坐裝飾精美的朱紅色馬車。
走了半個時辰,距離阜陽府已經不遠。忽然,前方人頭慫恿,車流匯聚!
打罵聲,驚叫聲,慘呼聲,不絕于耳!時不時還有轟然巨響,好不熱鬧!
三人來到近前,前方視線被人頭遮擋,看不清里面具體情況。張謙三人都動了好奇心,一時來了興趣。
相視一笑,這容易!一跺腳上了馬匹,在馬背上,看的清清楚楚。
只見場中近百名家丁打扮的下人,手持棍棒,對著一群身穿補丁的布衣百姓,大打出手!另外,還有近百名衙役官兵在場外掠陣。更有數十名工匠正在扒房子。
那些房子多是土房。(土房是一種具有當地特點的房子,房體是用麥秸稈加水和泥土混合后,夯實而成的,房頂也沒有瓦,而是稻草。這種房子,多是窮苦百姓的居所)
說時遲,其實快。
一眨眼的功夫,又是一聲轟然巨響!工匠們又推到了一個土房。
只見場中有七八名衣著打扮很凄慘的窮苦百姓,大聲嚎哭!
他們中有年紀大的老頭兒,老媽,有幾歲的孩童,還有正值壯年的青年夫婦。
“我的房子!我的家啊!……”
“你們這群強盜,土匪!惡霸!貪官!……”
張謙皺著眉頭,低頭問旁邊的一個老漢:“大爺!這是怎么回事?”
那老頭兒長嘆一聲,吧嗒著嘴,一邊抽旱煙袋,吞吐云霧,一邊小聲道:“年輕人!一看你就是外地人吧?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告訴你吧!天下的烏鴉一般黑,估計你們那兒也好不到哪去!”
張謙皺眉道:“怎么回事?”
“那群家丁是本地富商加惡霸‘鎮關西’的人,他們受鎮關西的指派在這‘執法’呢!”
“執什么法?”張謙一頭霧水的道。
“這說來話就長了!話說,數月之前,鎮關西鄭大老爺,又想起了‘喝血’的勾當!他看中此地靠近官道的地皮,地勢好,要買下來蓋成一片商鋪。據說不知花了多少錢,就從當地官老爺們的手里買下了此地的大權。這不,到了官府給的期限,他們就來拆房了!”
張謙不解道:“不對啊!既然是從官府手中買地,那就一定會給銀兩啊!官府在限定老百姓搬走期限時,應該補給百姓錢財才對啊!”
老漢哼哼道:“這你就不懂了吧!給錢是給錢,但是,只是市面上的最低價而已!你以為他們官商勾結會給你多少銀兩啊?!”
“啊?”張謙吃驚不少,他總算第一次見識到了這個世界的黑暗一角。
“即便是給你市面上的一般價可好!自己要離開生活了世世代代的家,是家啊!”
老頭兒有些激動了,雙目血紅,顫抖著雙手,聲嘶力竭的喊出最后一句“是家啊!”已經泣不成聲!
張謙、趙胡、楊洪亮三人頻頻點頭!不錯!讓誰永久的離開自己的家,誰也不會愿意的!恐怕這世界上,沒有一人會同意的!給的錢再多,那也是家啊!
老漢又道:“王八好當,氣難受嘛!給最多的錢,也不能強拆人家的房啊!”
說這話時,又是一聲轟然巨響!又推倒了一處土房。
巨響震得大地直顫。
隨即,又是一家老百姓聲嘶力竭的大聲嚎哭!
沖上前的年輕壯丁們都被眾家丁打趴下。
場面,一個詞“混亂”。
張謙心想,現實生活里還真有“鎮關西”!那咋沒有魯智深呢?
想到這里,他咬牙切齒的暗暗攥起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