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采花大盜”一案后,雖然張謙心情已經(jīng)慢慢恢復(fù),但是,因此案,尤其是因王明洋的作案起因,以及背后所隱藏的問題,一直觸動著他的思緒,讓他內(nèi)心不由自主的在思考,在追尋那案情背后所隱藏的大背景,大起因。
這一日,張謙按照商武盟的內(nèi)部盟規(guī),請了一天假,準(zhǔn)備一個人到阜陽府城外三十里的“西湖”去游玩一番。
他信步而來,一路走走看看,滿腦子還是在思考那“采花”案。
這時的張謙的思考境界,已經(jīng)不再單單思考“采花”案,而是更多的思考人生,思考人性,思考人文,以及人這一輩子所為何來等等問題,也就是說他思考的都是大問題了!
在古代,老百姓的文化程度普遍都比較低,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摸過筆識過字,用現(xiàn)在的話說,就是“文盲”,而這些“文盲”中絕大多數(shù)也是“法盲”。
自古以來,中國社會最底層老百姓不是受折磨于地震、洪水、瘟疫、干旱、戰(zhàn)爭、貪官、惡霸、地主等等天災(zāi)人禍,僥幸處在一個相對比較和平,安定的時期,又不免受各種苛捐雜費的困擾,衣食無周。
許許多多人一輩子都不曾想過,人為什么要到這世上來?來了后,又都在干什么?在這世上生活了一輩子,最后又留下了什么?為什么有的人生來就是達(dá)官貴人,帝王將相,一生衣食無憂,而有的人卻一生窮困潦倒,食不果腹,衣不遮體,最后死了連塊墳?zāi)够蛘吣沟囟紱]有,落得個橫尸街頭或者拋尸野外的下場?
沒有人想過,很多人都沒有想過!他們只是一生在“雞毛蒜皮“的小事上為點星利益“睚眥必較”,吃飽喝足,有衣穿,有房住,有錢花,就行了!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往上面提到過的問題上去想一想,很多人即便偶爾在腦海里閃現(xiàn)一下,隨即暗笑自己“愚蠢”,神經(jīng)病!想那些沒用的,干啥?還不如想想如何多掙些錢來的實在!
許多人就是這樣,一輩子渾渾噩噩。沒有有的人僥幸沒有死于天災(zāi)人禍,最后卻死于“王法”之下。
佛家的話說,就是受那“生老病死,輪回之苦”。
每每想到這些問題的,都是那些“儒、釋、道”三教中的名人高士。普通老百姓中,有幾人想的到?會去想?想的通?
而此時此刻,張謙想到了這些問題!他在想,在努力思考,努力試圖找到以上那些問題的答案。
雖然那些問題很難,很難…..
阜陽府的西湖,在阜陽以西三十里處的地方。雖然,不如杭州的“西子湖”有名,但也是一處游人往來甚多的風(fēng)景絕佳的所在。
張謙一路游來,腦子中在思考問題,但眼睛可沒閑著,沒有漏下沿途一絲一毫的風(fēng)景所在。當(dāng)然,因為是平原的關(guān)系,看到的只能是一些田園風(fēng)光,偶爾也有什么塔啊,寺廟的地方所在。
畢竟在古代,中國是一個比較信佛的國度。甚至,在有一段時間,佛教在中國被某些皇帝封為“國教”!一時間,佛教在中國大地上“風(fēng)光無限”,遠(yuǎn)超道教。
這也就是為什么佛教自印度(古稱天竺國)進(jìn)入中國以來,佛教信徒與中國土生土長的道教和儒家人士產(chǎn)生了莫大的矛盾,并彼此攻擊,猶如“仇人”一般。
還好,到最后,在你滅不了我,我也趕不走你的情況下,“儒釋道”三家,彼此學(xué)習(xí)借鑒融合,結(jié)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與其他各家思想一起,構(gòu)成并締造了中國數(shù)千年輝煌燦絢麗,燦若銀河的民族文化。
閑話少數(shù),一筆帶過。
走過田地的包圍,前方路兩旁出現(xiàn)的是一片小樹林。
就在張謙走入這一片小樹林后,他看見一名身著錦藍(lán)長袍,腰束金魚帶,頭待白玉冠,長的面如冠玉,唇紅齒白,但目光堅定,表情剛毅,有猶如泰山一般的氣度,年齡在三十一二歲左右的青年坐在路邊的石頭上小憩。
準(zhǔn)確的說,是好像在小憩!原因是,從剛進(jìn)入視線開始,那人一直都在用一種“不可思議”的,飽含疑惑的眼光,不停地打量著張謙,好像認(rèn)識他一樣!
那目光,讓張謙也是滿心疑惑,心里不禁想,他這樣看我,我認(rèn)識他嗎?
張謙不禁摸摸自己的臉,搖頭苦笑。天下真是什么樣的人都有啊!一個大男人的,看人,有你這么看的嗎?我臉上又沒長花!
那青年身旁站著兩名傭人打扮的中年人,規(guī)規(guī)矩矩的束手而立,長相一般,一般到張謙連連打量了他們好幾眼,腦海里都沒記住他二人的樣子!他二人的眼睛一直盯在青年身上,一眨不眨,就好像這個世界里只有這青年一個人一樣。
張謙一直對自己的記性是很自信的!(當(dāng)然,這種自信是指他病前和愈后,不是指他得病后那段陰暗的時間)沒想到,連看那么多眼,竟然記不住二人的樣子,一點印象也沒有。
他不禁奇怪的暗暗嘀咕了一句:“好古怪的三個人!”
就在張謙從那三人身旁經(jīng)過時,“小兄弟,你看這柱子如何?”
張謙停住腳步,轉(zhuǎn)頭看著那青年疑惑道:“兄臺,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那青年又是靜靜的把目光停留在張謙身上幾個瞬間,面容沉靜的點點頭道:“當(dāng)然!”
張謙怔了一下,禮貌性的點點頭,拱手道:“敢問兄臺高姓大名?”
青年起身拱手道:“兄弟寧坤。”
張謙看了一眼青年身后那兩個下人打扮的中年人。
那兩人還是身體一動不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青年看。
“小弟張謙。”
這一瞬間,雖然張謙是低著頭,拱著手說話,但是他還是分明感覺到了那兩名“傭人”的目光有了一絲波動。這是一種感覺,一種直覺,不是靠眼睛看,發(fā)覺的。
盡管只是“一絲”的波動,而且時間只是一瞬間,張謙還是感覺到,或者說“察覺”到了!
那一瞬間,張謙低著頭,心中一震,大腦快速思考起來:“他們難道認(rèn)識我?不對啊!我一個無名小卒,剛?cè)虢痪茫蝸碛心吧苏J(rèn)識我?”他潛意識里隱隱覺得不對,并一點一點向“黑殺會”或者“采花大盜”案靠攏。
這就是江湖人思想或者感覺意識的敏銳!一絲一毫的異動都能引起他們的警覺、察覺。
雖然,張謙闖蕩江湖才不足半年,但是“久經(jīng)考驗”,幾歷生死的他,還是多少養(yǎng)成了江湖人士的那種警覺性意識。尤其是進(jìn)入商武盟以來,在總壇的諸多學(xué)習(xí)中,與周圍那些老江湖的接觸中,耳濡目染的,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這種“本領(lǐng)”。
青年寧坤一擺手坐下,示意張謙坐。
張謙欠了一下身,在寧坤對面的一塊水桶大小的石磙上坐下。這種石磙多是鄉(xiāng)間百姓們夏季在麥場中“打場”時用的,想是已經(jīng)廢棄,所以放在了路邊,成了二人的臨時“板凳”!(打場,是渦陽、阜陽一帶的方言,就是指農(nóng)民用馬匹或騾子、驢等牲口拉著石磙,在鋪滿剛剛收割下來的谷物糧食的麥場上來回跑動,直至糧食谷物的果實粒全部從穗中或包皮中剝除出來為止。這個過程,就叫做“打場”!想來一些農(nóng)村的讀者朋友,或者收割季節(jié)去過農(nóng)村的城里朋友可能十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