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謙在樹后看著商武盟弟子被殺,慘叫聲呼天喊地,不禁心驚肉跳,暗呼,可惜!這么多兄弟慘死,受連累的不僅是安排策劃此次進攻的主事人員,更有他們的親人。
一筆可觀的撫恤金,又算得了什么?能抵得了這么多年輕生命的幾分?
慘叫聲還在繼續,張謙在樹后猶豫不定,到底該怎么辦,怎樣才能盡可能多的挽救同門兄弟的性命?
沖出去?
不行。救得出來,回到盟里,同門會問,你為何恰好趕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救人的?你不是休息了嗎?以商武盟的實力一查之下,自己絕對沒有好果子吃!救不出來?那就更不用說,死路一條!救不救得出,結果對自己來說都是悲慘的。
可是,不沖出去,自己真能忍心看著這么多同門兄弟受死嗎?
張謙心里掙扎著,極力思考著!
驀地,他轉身掠去!來到不遠處,從懷里掏出一支商武盟特制的煙火彈,猛地一拉,扔向天空。
“啪!”一聲脆響。
絢麗奪目的煙幕在空中綻放開來。
“援兵就要來啦!大家加把勁!”
張謙清楚的聽到打斗場中同門們振奮的聲音,這不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嗎?
只要他們再堅持一段時間,一旦援兵到來,或許局面就會有所改觀。
那禮花彈正是商武盟呼叫同門支援的“信號彈”!火花可以在空中持續一段時間,在這一段時間里,十里方圓皆可看見。
這對于商武盟,尤其是處于“戰備狀態”下的商武盟總壇人員來講,足夠了!
果然,就在張謙返回原來的那棵樹后,一小會兒的時間,遠處馬蹄聲奔雷似的響起,大隊人馬向這邊趕來。
激戰中的絕嶺雙煞彼此一使眼色,急攻一招,跳出場外,大喝一聲:“不想死的,滾!”
“該滾的是你們!”僅剩的幾十個“小兵”竟毫不懼怕對方的絕世武功,在對方放自己一條生路時,毫不相讓。
一個小組長打扮的“小兵”站出來,氣勢凌人的道:“這里是我們商武盟的地盤,商武盟的總壇!江湖人等在這里都得給我注意點!就是條狗,也得給我夾起尾巴做人!誰他媽給我放肆,決不輕饒!”
絕嶺雙煞差點氣樂了!他媽的,這小兔崽子還真他媽蹬鼻子上臉!給他點陽光,他就燦爛!給他點洪水,他就泛濫!給他個雞窩,他趴在里面就下蛋!可以啊你!
兩人不約而同的一提真氣,就要再次出手殺人!這次他們是真氣了。
“別理他們,我們走。”寧坤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來兵方向,向天櫻神僧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轉身走去。
“是!”兩人恭敬地抱拳道。
殺這些人不難,就是再多他個千兒八百的也不是問題。只是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應速速離去,不想,也不愿再在這里,跟這些只會搖旗吶喊的“小嘍啰”們多做糾纏。
幾十個小兵張牙舞爪的一番呼和:“別放他們跑嘍!抓住他們!上啊!”就是不向前邁一步。這一套他們再熟悉不過了,很多人,就是從官兵的隊伍里跑過來的嘛!這一套在官兵那兒,早已司空見慣。
寧坤幾人大搖大擺的往前走,絲毫不把身后的那些“死人”放在眼里。
在他們眼里,這群人跟死人沒有任何區別。想殺他們,根本不需要動手,最多只需一個眼神而已。
走了沒多遠,來到一個叉路口。寧坤和絕嶺雙煞三人把身上的衣服一脫,向其中一條路一扔,露出里面金光閃閃的“戰甲”。隨天櫻神僧,“公子哥兒”,張謙三人一起來到路邊的樹林深處。
剛走不久,一陣馬蹄聲急行而來,稍微停頓后,一分為二,向兩條路疾馳而去。
張謙在林中隨其他五人一邊走,一邊想,這群人啊!對付一般的武林人物或許還可以得心應手,不落下風!真若與寧坤,絕嶺雙煞這樣的人物對陣,真的,差的不只是一點點而已!
一套衣服而已!在他們眼中只有三種選擇,要么向左,要么向右,要么兩條路一起追!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在他們眼中一定會倉皇逃命的幾個人,其實就在他們剛才站立地方的不遠處!
差之毫厘,繆之千里啊!
走了一會兒,感覺距離差不多了。天櫻神僧停住腳步,含笑對寧坤道:“寧施主,以后打算如何?還準備繼續江湖廝殺嗎?”
寧坤一怔之后,看了一眼“絕嶺雙煞”二人,陷入沉思,表情默然。
“須知,人生無常,變化莫測!今日的開心與歡樂,不代表一生的開心與歡樂。寧施主,難道就不怕身邊的好兄弟,他日離你而去嗎?就不為他們做一個更好的選擇?”天櫻神僧說著,看了一眼寧坤身邊的雙煞。
雙煞沒有想那么多,齊聲應道:“我們兄弟死也不會離開門主左右的!”
寧坤表情略微有些波動,他想的,理解的比雙煞深,他知道,老和尚說的“離開”是指“死”,而非真的走開的意思。
這也正是他最怕的!正中他的心懷!十多年來,多少次風風雨雨,刀光劍影,多少次自己差點失去自己視如性命的“兄弟”!
老僧可謂“語重心長”啊!
寧坤思索良久,抬起頭來,語氣堅決的對天櫻神僧道:“神僧暫且回去,待寧坤處理完身邊瑣事,即刻趕去神僧身邊,侍奉佛祖,一生聆聽佛祖教誨。”
天櫻神僧眉目含笑的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大徹大悟為時不晚。”
寧坤道:“到時,還請神僧莫嫌寧坤愚鈍,不吝賜教,多加指點。”
天櫻神僧道:“寧施主,天賜聰穎,乃是與我佛有緣之人!何須,貧僧指點?但不知,寧施主所需何時?”
寧坤略一思索,伸出三根手指道:“三個月!請神僧給我三個月時間,等弟子處理完會中事物,給會中遭遇悲慘,但生性善良的兄弟一個安身之所,一條出路。即刻到達神僧身邊,聆聽教誨。”
天櫻神僧道:“如此甚好!施主遇事小心,莫要留下什么牽絆,以后修行多受阻礙。”
寧坤拱手道:“弟子謹記!”
天櫻神僧再念佛號,轉首對張謙道:“小施主,可愿一同前往?”
張謙精神都在“公子哥兒”身上,正跟她指手畫腳的在老僧身后“打啞語”呢!一看,老和尚目標轉向了自己!慌忙一正身體,略一思索,道:“弟子,有時間一定趕往神僧身邊,傾聽我佛指示。”
天櫻神僧呵呵一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拉著還在意馳神搖的“公子哥兒”的手腕,轉身要走。
“神僧且慢!”寧坤表情嚴肅的道。
天櫻神僧一怔,道:“寧施主,還有何事?”
寧坤緩緩從袖間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布包,慢慢打開。
瞬間,一股佛門特有的“檀香”彌漫開來,沁人心脾,潤人心腸,聞者莫不是心中一暢,百念俱銷!
天櫻神僧眼睛一亮:“舍利子?!”
寧坤點頭道:“應該是的。這是弟子那年在深山中找到‘日月雙星棍’時得到的,就在棍的旁邊。當時,弟子不知此為何物,只好一直帶在身邊。誰知,這一帶就是十多年。”
天櫻神僧動容的接過舍利子,雙手合十對寧坤行一禮道:“寧施主,為我佛門做了一件大善事!必得我佛垂憐。”
寧坤慌忙扶住他道:“神僧不可行此大禮!弟子受苦行神僧恩惠,為他保留此等佛門至寶‘舍利子’,也是應該的。”
天櫻神僧本是生性豁達之人,一向不喜歡此等俗禮,見寧坤如此說,于是也就作罷了,不再執著于這凡塵俗禮,與寧坤,張謙再次道別后,緩步離去。
臨走時,那“公子哥兒”打扮的少女,眼圈紅紅的,淚光婆娑,真是“傷斷了”張謙的心腸啊!
張謙幾次張嘴想問少女的姓名,奈何眾人在場,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