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當然也可以算是午飯,宋怡夏打算出去轉轉。
當初的小城現在也發展得越來越好,道路寬闊,兩邊慣常栽著柳樹,枝條柔軟,微風一過便牽動著起舞。
不知不覺,宋怡夏就走到了當初去高中的路上,她想著不如沿著記憶中的路線,回母校看看。
學校附近又建起小區,當初那一小片向日葵被掩埋在高樓之下,那時看到的學校附近殘敗的農戶,也早被嶄新的樓房取而代之。
新的事物取代舊事物是必然的發展,可宋怡夏都有些認不得了。
記得那時學校剛到新校區不久,這片都很偏僻,公路新修起,很少有車經過,兩旁是大片未被開發的黃土,稀拉落著些花草。
現在兩邊建起高樓,公路上不時有車駛過,兩邊栽滿月季花,正開的旺盛,路上行人也很多。
一切都不一樣了,宋怡夏卻覺得有些落寞。
到了校門口,宋怡夏發現校園變得很不一樣了,看上去似乎翻新過,還新建了兩棟教學樓,看著更氣派了。
宋怡夏找到保安室,里面坐著一位保安大叔正閉目養神,聽見有人來了,一激靈又坐直身子。
“來干什么啊?”保安大叔有些兇巴巴地問。
宋怡夏微笑著答:“阿伯您好,我是畢業生,今年想回母校看看,您能給我開下門嗎?”
保安大叔站起身子朝她身后看了看,見沒有其他人,語氣緩和下來,說:“你一個人來的?”
宋怡夏點點頭。
保安大叔打著哈欠,招招手說:“那你進來吧,從保安室進,在這登記一下,別逗留太長時間。”
“謝謝阿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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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校園,宋怡夏才感覺校園變化真的很大,她沿著自己高中時最常走的路線走到教學樓。
宋怡夏高中時在二班,教室在一樓,周年程那時在十班,教室在三樓。
宋怡夏懷著私心,去了當初十班的教室,她透過玻璃往里面望。
課桌都換新了,黑板也換成了高科技白板,似乎一切都和當初不一樣了,可宋怡夏還能想起自己當初多上兩層樓只為去看周年程一眼的心酸。
她記得很清楚,周年程的座位在第五排,靠第二個窗戶。
突然想起什么,宋怡夏又往樓上走,四樓,然后是天臺。
其實學校的天臺是不開放的,當初是周年程帶著宋怡夏去的。
四樓通往天臺的樓梯很少有人來,上面鋪滿了厚厚的灰塵,宋怡夏踏著樓梯一步一步向上,樓梯上留下她的一串腳印。
不過樓梯盡頭的門打不開,宋怡夏還是沒法到天臺上去,只是如今也沒有帶她去那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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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夢。
宋怡夏慢慢清醒,環顧四周,熟悉的教室和同學,看來這次的夢還是在高中。
“嘭”教室門被大力推開,數學老師拿著一沓卷子快步走進來,一邊走一邊罵著:“每次作業都收不齊,這次誰沒交,給我站起來!”
宋怡夏心跳加快,什么時候發的數學卷子,她怎么不知道?
她轉頭看向同桌,見她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一切都明了了。
宋怡夏默默站起來,低著頭不敢看老師。
老師一看是宋怡夏,頓時火冒三丈,走到她面前,一把將卷子甩在她身上,聲音尖銳道:“宋怡夏,又是你!成績爛就算了,態度也不認真!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想干什么?出去站著去,有什么臉站在這!”
宋怡夏站在教室外面,仰起頭憋著眼淚。
不是她的錯,周圍的人都不喜歡她,明明她什么都沒做,他們就會私下里說她的壞話,明明她會幫同學發作業,可是自己的作業總是被惡意地放在角落,孤零零的一個,傳卷子總是忽略她,她到底做錯了什么?
教室里燈光明亮,老師開始講卷子,同學們似乎聽得很認真,喊答案的聲音很大,一聲一聲都沖撞著宋怡夏的羞恥心。
晚自習的鈴聲已經響了,宋怡夏靠在墻上,背著手,呆呆地望著將晚的藍紫色的天空。
措不及防,周年程闖入她的視野,她看不清周年程的神情,這讓她更加勇敢,宋怡夏拉住周年程的袖子,低低地說:“帶我走。”
周年程沒說話,只是輕輕牽起她的手,拉著她走。
他們路過一扇一扇窗,宋怡夏不想去理會坐在教室里的人會怎么想,她只知道自己踩著光影,追隨著周年程的腳步。
夜色漸濃,周年程帶她來到天臺的入口。
打開門,迎面吹來一股晚風,像是打了個招呼,涼涼的,很舒服。
宋怡夏慢慢走到天臺邊緣的欄桿處,這里視野開闊,對面是高三的教學樓,燈火通明,看得見里面的學子在奮筆疾書,馬上他們就要高考了。
宋怡夏張開雙臂,感受著微涼的風夾雜著清新的氣味,那種難受的心情被吹淡不少。
可她還是很想哭,想流淚,卻又很想大笑。
周年程遞來一瓶橘子汽水,說:“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分享給你,隨心所欲。”
宋怡夏灌了一大口汽水,她轉頭看向周年程,咧出了一個燦爛又傻氣的笑,眼淚毫無征兆地落下,她沒有伸手去擦,而是說:“周年程,謝謝你,我很開心。”
宋怡夏像是突然被按開了什么開關,她舍棄了含蓄內斂,在天臺上又蹦又跳,她覺得那時很適合穿裙子,因為風很溫柔,喜歡的人也在。
宋怡夏覺得自己要醉在這夜里,她感覺自己昏昏沉沉,卻又無比清醒。
“你說他們為什么都討厭我呢。”
“因為他們不知道你有多好。”
當初周年程說這話時宋怡夏背對著他,不知道他的神色,可在夢里她看得清清楚楚,周年程微笑著說這話,溫柔得不像話。
或許,周年程,你可能也喜歡過我呢?
可是誰來回答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