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已經半個月過去,安琥來犯,邊境危機,天龍卻在這時換了君王。
“主子。”寒風習習,世風拍著身上的雪,站到門口。
“嗯。”鳳舞依翻著醫書,幾年來,她幾乎把將軍府那個洞里的書都搬到了地下室,當然是她一個人搬的,這些可不是輕巧的活,看著手里的醫書,這已經是最后一本了吧?
“天龍皇帝駕崩了。”世風道,“可是,繼位的是大皇子。”
鳳舞依一愣,抬起頭:“為何?”
“陸管家說,出來一個程咬金。”世風看了看鳳舞依,“至今沒人知道那人的真面目,只是他是大皇子的幕僚。”
鳳舞依突然笑了:“真好,終于有對手了。”
世風低頭:“主子可有話要傳給陸管家?”
“讓他不必擔憂,無礙。”鳳舞依想了想道。
世風笑著領命。
“人找到了嗎?”鳳舞依不動聲色的看著那書,聲音卻是嚴肅的。
“還沒有。”世風的笑意收起,皺了眉頭。
“繼續找。”
“是。”世風站著,“阿奴來了。”
鳳舞依嗯了一聲,抬頭看向門口,那是一張很張揚的臉,劍眉桃花眼,翹鼻薄唇,飛揚的頭發隨意披散,任誰看了,都是一個瀟灑的兒郎,誰又能看出一年多前,那個乞兒,那樣銳利的眼神已經斂去,換成滿眼的春風笑意,看來這一年多,陸齊新教他不少,看他這模樣,和陸齊新自是一門。
“主子。”阿奴笑道。
“本名呢?”鳳舞依也笑著,“利用我們這么久,本名該說了嗎?”
“屬下郎玄遠。”阿奴笑道,“多謝主子近年來幫助屬下,屬下愿立血誓為全族人民感謝主子。”
還沒等鳳舞依說話,那血已經落地,欒族特有的見禮方式,郎玄遠單膝跪地,說著攏長的誓言,真誠颯然。
鳳舞依嘆息一聲:“找全了?”
“還沒有,”郎玄遠搖頭,“我們欒族之所以被趕盡殺絕是因為我們會一種巫術,外界傳言,那是妖法,卻不是每個人都會的,族中人百個里面只會出現一個,而現在找到的人一共四百多,卻只有兩個人會,一個是我,一個是桃香,我們族的四護法。”
“哦?其他護法不會嗎?”
“會,只是只找到了她一個。”郎玄遠看了看鳳舞依,“我想請主子容許我們族搬進烏托邦。”
鳳舞依回身看著他,眼里是了然:“你還真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啊?”
郎玄遠一愣,想不到自己的想法竟然頃刻間便被看透。
“你立血誓,為了你們全族能夠安全,靠著我的烏托邦這棵大樹,這么說來你的身份不簡單吧。”鳳舞依笑著。
“我是這代的族長。”郎玄遠低頭,“我效忠您,等于整個族都效忠您不是嗎?我們族雖然只有少部分人會那所謂的巫術,其他人都是會蠱術的,而且百毒不侵。”
鳳舞依想著,這倒是和那苗族很像:“你們的巫術不會是所謂的靠聲音引毒物吧?”
郎玄遠一驚,抬頭看向鳳舞依,她的眼里是疑惑:“您說對了。”
鳳舞依撫額:“隨你們吧,但是你們得自己建房子,還要按照匠神給你們的標準來建,里面是什么樣子我管不著。”
“謝主子。”郎玄遠大喜。
“主子,那皇帝傳令給鳳將軍了。”世風皺眉。
“說什么?”鳳舞依看向門口。
“召鳳將回去,準備朝賀,新皇登基,宴會三日。”世風說道,“還請了安琥的皇帝離宇墨。”
鳳舞依挑眉:“呵,這是哪一出,他不知道這里在打仗嗎?”
“知道,安琥皇帝象征的和鳳家鐵將打了幾場,殺的都是對方牢里的死囚。”世風道,“很奇怪,竟然在這個時候召回去,還是請了安琥的皇帝。”
鳳舞依笑著:“要真是安琥來犯,這安琥皇帝還真要好好思量一番了,現在情況不是很明了嗎,一起去。”
“那主子的假死?”
“無礙,找到尸體發現還有氣息,反正內賊也抓了,對了,鐵副將和那女人怎么樣了?”
“那女子似乎真心喜歡鐵副將了,說本來想知會鐵副將,皇上已經下令滅了鳳家,奪了鳳家鐵將,鐵副將也是個礙腳石,打算事成之后一并殺了。那女子開始不舍了,就冒死想要通知鐵副將,不想他被我們抓了,現在我們把她也帶走了,想必那皇帝已經開始發覺了。”
鳳舞依深呼吸:“看來事情發展的很迅速,那幕僚還真是稱了我的心意。”
“恐怕沒那么簡單。”郎玄遠道,“我聽陸管家大概說過,那幕僚深不可測,主子還是小心為妙。”
鳳舞依點頭:“世風,去準備準備,看看爹爹什么時候要走。”
“是。”
鳳舞依回頭看著郎玄遠:“幫我個忙。”
“主子大可以吩咐。”
“你們有那種在人身上不會被察覺,但是會慢慢侵蝕人的身體的蠱毒嗎?”
“有,看主子要這個人多久沒用。”
“一兩個月吧,倘若我改變主意,還要能去除的。”
“自然,我去幫您下就好。”郎玄遠笑著。
“薛稻清。”鳳舞依淡淡的說著,看了看窗外:“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是。”郎玄遠轉身離開。
鳳舞依坐著,打開杯蓋,喝了口茶,滿眼的凌厲,漸漸隱去,轉化成了那嘴角的一抹冷笑。
起身,鳳舞依看著桌上的信,上面只有幾個字:薛稻清,天龍皇帝。
她知道,這個薛稻清必定覺得自己一個人吞不下了,找了皇帝,可是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不知道嗎?天龍皇帝豈會讓他與他平分,真是笑話,哪怕一個金子都不會屬于他,可惜他打著如意算盤的時候,被世雨偷襲了。
眾人回到天龍之時,已經是四日后,鳳家五人,離宇墨,薛曼顏。
“曼顏,我可能不能帶你入宮了,你知道,你爹可能也來。”鳳如軒道。
“嗯。”薛曼顏點頭,“沒事,哥哥知道你的真實模樣了,我已經跟他說到時候就當作不認識了。”
鳳如軒點頭,滿眼的疼惜:“曼顏,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光明正大的帶出去。”
薛曼顏笑著:“相公莫說這種話。”
鳳將看著這兩個孩子,甚是滿意,與金如兒相視一笑,這個兒子是不用操心了。
天龍皇宮。
“他們當真來了?”新皇帝問著洪公公。
“是,已經到了將軍府了,那安琥皇帝竟然也住到了將軍府。”洪公公答。
“什么?”皇帝皺眉,“你說呢?”
他看向旁邊,那人隱在黑處,看不到臉,只是那一身白衣是相當顯眼的。
“皇上莫急。”男人低沉卻溫雅的聲音,“我們不是已經布置好了嗎?”
“宴會上的事情你再去查一遍!”皇帝對著洪公公嚴厲的說,“如果那天有什么狀況唯你是問!”
“是。”
“皇上別緊張,鳳將再威猛,他是天龍的人,據說忠心耿耿,絕不會對皇上有什么二心的。”那人笑道。
“哼,那沒數,他手握兵權,鳳家鐵將,你不知道他有多威猛!”皇帝皺眉,“他要造反簡直易如反掌。”
“呵,皇上何必操心呢,這次急招他回來,不是叫他將軍隊停在生流了嗎?”
“嗯,不錯,這次一定要來個甕中捉鱉。”皇帝點頭,“可是他會不會已經有防范了?那該死的賤人已經不見了,我派人去查,那鐵副將也已經不見了。”
“防范是有的,那又能如何呢?”男子笑道,“不過是以卵擊石,他們才幾人?”
“嗯嗯嗯。”皇帝連連點頭,笑了起來。
將軍府。
陸齊新站在舞苑的院中,皺著眉頭。
“主子,我們的人根本打探不到什么,新皇帝和那男子一說話就屏退所有人,只留洪公公,而且那男子功夫非常了得,我們的人稍微一近便被發現。”
鳳舞依手托著下巴,坐在石凳上:“嗯。”
“主子?”陸齊新看著鳳舞依,滿眼疑惑,“要不要通知武神來?”
“不必了,武神趕來最快也要一天了,宴會明日就開始了。”鳳舞依低頭,“你去吧,召集所有人,宴會期間煙花彈放出,立即集合,隨機應變,最后回來的人要一個不少。”
“是。”很鏗鏘的聲音,陸齊新知道會是一場惡戰了,他得速速召集城中所有人。
陸齊新走后,一直在院門口的鳳家兄弟走了進來。
“小妹。”
“大哥二哥。”鳳舞依笑著,眉眼彎彎。
“皇帝真的想滅了鳳家嗎?”鳳如辰皺眉,“爹該是多傷心,他所忠心的朝廷。”
“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爹說不定是抱著這種心態。”鳳如軒咬牙,“小妹這么辛苦都是為了鳳家,他還是一貫保持自己的愚忠,小妹你還是一貫的愚孝!”
鳳舞依嘻嘻輕笑了起來:“這次關乎生死存亡,我可不會了,爹爹要是還是不清不愿,咱們就打暈他。”
“真的?”鳳如軒兩眼金光。
“大哥,你是不是平日被爹訓斥多了,提到這個這么開心?”鳳如辰黑線。
三人打鬧嬉笑了半天,已經很晚,鳳家兄弟打著哈欠叫鳳舞依早些睡覺,然后各自回房了。
鳳舞依起身,滿身的熱血涌動,卻沒發現手心已經都是冷汗,明日,就是前世的那一日,那一日,她沒了父母,這一世,絕不會!
一身黑色衣服立在鳳舞依的身后,輕嘆一聲。